“滴答,滴答。”昏暗的石室中有王石心鲜血滴落的声音,有持刀男子沉重的喘息声,有刀刃卷入血肉发出的刺啦声。
王石心从小到大都没接触过多少人,儿时被爹爹扛在肩头看着庙会上人头攒动的记忆也已经渐渐模糊远去。
直到这一刀刺入身体后他终于明白什么是江湖,什么是江湖人士,什么是尔虞我诈,什么是你死我活。
倚着墙壁透过石室气窗缝隙看到室内情形的童心一跺脚小声骂道:“真是个傻子!”伸手便要去开石室封门的机关。她伸出的手突然停下口中小声念叨着些什么,复又摇摇头重新靠回墙壁闭上双眼。
石室中,持刀男子逐渐平复了气息,用手背一擦脸颊自言自语道:“妈的,正准备和兄弟们劫个道怎么就一阵狂风吹过什么都看不到了。老子真是倒了血霉竟然被抓到这种鬼地方来。”男人提气喊道:“刚刚的高人可说话算话,活下来的人就可离开?”男人喊了几声没听到回应,皱皱眉准备将刀身从眼前俯身跪地的少年身上抽出。谁知男人一用力刀身竟纹丝不动,他又发力抽刀,刀身依然纹丝不动。多年刀口舔血的他意识到事情不对,正要松手后撤时,一股劲风从头边扫来。男子还未做出反应已被一拳轰在太阳穴上。
鲜血从男子眼眶、鼻孔、嘴角渗出,他的表情凝固在了一脸的不可置信上。
“咳咳!咳!”王石心咳出喉中鲜血,收回拳头双手握住刀身缓缓将刀身抽出自己腹部,在伤口大量涌出鲜血之前王石心迅速封住腹部几个穴位,左手捂住伤口右手从怀中掏出一卷止血麻布在腰间缠了几道。这些年随着童心对他的训练步步逼近实战,王石心着实受了不少各式各样轻重不一的伤。他已经习惯在怀中常备止血麻布和一些补气丹药了。
做完这些王石心一屁股坐在地面,身体运动牵扯到伤口疼痛让他嘶的倒吸一口冷气。他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身前被他一拳轰死的男人闭目盘膝开始运转体内有些紊乱的气息。随着体内真气上下周转不休,王石心额头渗出丝丝汗珠。腹部的伤口也在肉眼不可察觉的缓缓愈合。
随着一阵沉闷的轰隆声,石室的门缓缓打开。少女模样的童心靠在门口冷冷的看着石室内男子的尸首和闭目盘膝的王石心,她晃了晃手腕的铃铛一阵气闷,想要狠狠痛骂一顿自己的好徒儿,可说出口的话又软了三分。
“少侠好身手啊,仗着自己神石之体就不把自己当个人,万般无奈之下为求自保干掉了对方。真是自古少年出英雄,江湖中又出现一颗冉冉升起的年轻俊秀呢——鼓掌鼓掌——”啪啪啪童心干巴巴的拍了拍巴掌后走进石室中央拎起男子尸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石室。
王石心心中凄苦,他何尝不知道童心的意思。若换做平常武人,被利刃捅入腹部如此搅拌,五脏六腑怕是都变成麻花了。他王石心因为心软挨了这一刀,仗着非人的肉体强度才侥幸不死得以一拳将对方毙命。这样的胜利算得上胜利吗,这样的自己算的上一个普通人吗。
夜已深,王石心用心施展手艺将白天准备好的材料烹制完毕端上桌子。他看了看正在屋子一角摆弄着自己宝贝药罐的童心,对她招呼了一声开饭。童心对他的招呼置若罔闻,依旧是不理不睬。王石心轻叹一声自己开始默默扒饭。
“你可知道海中有一种鱼,味道鲜美、肉质爽口?”
正闷头扒饭的王石心听到童心突然开口,抬头见她已经坐在桌边,也不看王石心,只是用一双筷子在满桌菜肴上随意戳着。
王石心小心翼翼的问道:“师傅是想吃鱼了?”
童心依然不理他,开始自问自答道:“可惜这鱼浑身尖刺带有剧毒,海中的大鱼想吃它,船上的渔夫想捕它。谁都把它当成一个宝贝想要据为己有。于是它好生气,气鼓鼓的把自己膨成一个圆球,一旦谁触碰到它,它就从身上弹出一根剧毒的刺。让想吃掉它的大鱼不敢再碰它。”
王石心渐渐听懂了童心话里的意思,默默点头。
“可人类多聪明啊,一张密网下来,任你再多的刺,任你再强的毒,你也碰不到我聪明人一根汗毛。被这柔软的网子捞上来后先把它晾在岸边,等它没了戒心无法呼吸再将它开膛破肚去掉内脏好好享受一番美味。”
王石心沉默了一阵,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这鱼是够笨的。”
“我吃饱了!”童心将筷子向桌上一放,一阵悦耳的铃铛声响起,走到门口的她又说道:“墙角那一排药,老样子给我一个个试,反正毒不死你。一点都不许浪费!”她一昂首就要离开,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停下脚步阴恻恻的说道:“今天这个小毛贼只是一次小小的前菜,明天晚上继续去做好准备。”
王石心没有说话,他明白自己今天的优柔寡断和心软让童心生气。想起那一刀在腹中搅动、撕扯的感觉,王石心当时若不是心中不甘就这样死去,爆发全身内力凝住刀尖的突进。自己可能就像师傅所说的圆鼓鼓的鱼一样被人在岸上晒干后开膛破肚了。
他皱着眉头含着童心研制的药丸,一边翻看着童心留下的笔记默默分析着药丸的成分。这些年童心没少让自己帮她试药,有些药丸甜甜的还挺好吃,可吃下去没多久就差点要了自己的命。有些药丸虽然苦涩,但吃下去后体内气息运转毫无滞留畅爽无比。有些药丸光闻着就一股恶臭,让王石心怀疑这是不是师傅对自己的恶作剧。
童心的毒理笔记也不避着王石心,她说过医毒同源,会下毒的人基本都会医术。抱着学医的心态王石心闲暇时间也经常翻阅童心的笔记。
将今天的药丸全部试完,躺在自己石床上的王石心只觉得自己腹中翻江倒海,体内气息横冲直撞。朦胧中王石心身上时而汗水淋漓,时而冷的牙齿打颤。石室中与自己搏命的男人那张七窍流血的脸也忽闪而过,在忽冷忽热的噩梦折磨中他渐渐睡去。
次日一早王石心便来到崖边平台上坐下闭目养神,他在脑海中将自己昨天那一拳如何发力,体内气息如何自然运转回顾了一遍。头顶猴群叽喳吵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王石心睁开双眼面带微笑,猛的手掌在地上一拍整个身子腾空而起飞向崖边。只见王石心一手抓住蔓藤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翻滚整个身体便拔高数丈,接着脚下在崖壁凹陷处发力一蹬又腾空而起将右手捏住的石子向崖边树枝上来不及散开的猴群弹射出去。猴群众传来一阵怪叫,众猴子纷纷四处逃窜。
王石心轻轻落在一颗伸出崖壁的树枝之间,他一脚勾住崖壁上的凸出部分整个身体便背靠在树枝上,王石心伸手摘掉一颗果实咬了一口,真如童心当年所说皮薄肉嫩甜美多汁。王石心翘着二郎腿,细长的树枝在他背后被压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形不停上下摇晃。可这树枝就是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弯曲度没有折断。他看看远处吊在崖边的猴群正在大呼小叫对他抗议,又极目远眺,身倚树枝下面万丈深渊云雾缭绕,远处朝阳拨开云层正冉冉升起。
如此美景让王石心在心里叫了一声好,这一套杂技般的轻身功夫使出,王石心脸不红心不跳连粗气都没喘一下。这么多年来的一个小小目标终于在此时达成。他只觉得通体舒畅心情畅快无比,一个翻身落下树枝借着山崖中的气流跃回平台。
“少侠好俊俏的轻功,让老身大开眼界呀。”干巴巴的称赞声自然来自那名老妪,王石心憨憨一笑,他知道童心那毒舌能阴阳怪气自己几句已经是莫大的称赞了。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王石心收起笑容,规规矩矩的对着老妪模样的童心三叩九拜。童心看着他没有说话,她大概猜到王石心想说什么,于是先开口说道:“掐指算算,也快三年了。为师答应过你,你想走我不会拦你。现在的你可以做到来去自如,但你是否真的做好准备?你不好奇为师是何人,发生过何事?”
王石心工工整整的跪在童心身前,挺直腰板说道:“徒儿一直想问,但看师傅不愿谈起的样子便不好开口。”
童心拄着那根王石心熟悉无比的拐杖,整个人陷入了沉默中。老妪的外表一下子苍老消沉了许多。
“你我终须一别,只要你能熬过这几晚,为师就同意你离开。到时为师自会给你一个解释。”
夕阳西下,王石心惯例去后山遗迹林中寻了些野味野菜。回到厨房他皱眉看着快要耗尽的调料喃喃自语道:“也不知师傅打哪儿寻的这些调味品,等我走了她是不是又要随便对付着吃饭了。这几日得空把后山的地给平平替师傅种点小菜,再圈几只野鸡野鸭让师傅有肉吃。”
看着远处房中忙里忙外的王石心,不知为何又变回少女模样的童心眼神游离,她有些心烦意乱的撅起红唇,靠在墙边玩弄起自己的发梢,赤着的小脚轻轻在地面踢着,脚踝处的铃铛叮铃作响。
夜深,王石心依然盘膝坐在三层甲号的石室中。他的腰间多了一把短剑,之前在做准备的时候王石心心念一动,既然石室不大又没多少可以隐藏的地方,难免会碰到和对方短兵相接硬碰硬的时候,这时还是需要一把便于缠斗的兵器在手。他随意打开一个剑匣,匣中三尺长剑幽幽闪着寒光,剑身上隐约流动着水墨色的光华。不用猜这一定是一把放到江湖中人人眼红的绝世兵器。
王石心摇了摇头合上剑匣,眼角一阵闪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一对短剑,双剑未绑剑穂就那么交叉钉在角落的桌面上。王石心将这对短剑拔出,食指轻轻抹过剑刃,一滴血珠立刻从指肚冒出。
王石心满意的点了点头,在附近寻到双剑的剑鞘后将它们绑在腰间。
石室外响起脚步声,王石心侧耳一听分辨出其中一人是老妪身形的童心,一人脚步沉稳有力,步履均匀。听得出是个功力不低的男子。童心将那人推进石室在他背后拍了拍,又将一柄带鞘长剑递给他。那人活动了一下脖子也不多话,伸手握住剑柄咣当一声抽出长剑便向身后的童心刺去。童心讥诮一笑,口中银光一闪一枚银针便向那人面门飞来。速度比刺向自己的剑快了许多。
那人大惊回剑格挡已然来不及了,紧急之下他强行扭身堪堪让银针划过自己的脸颊。但是脸上也被划破一条血痕。
“大侠放心,此针无毒。要杀你还不需如此麻烦。”童心拐杖一顶便将那男子逼进石室,石门轰然合上,童心的声音在室外隐约响起:“谁能活着谁就离开。”
男人约莫三十上下,着一身青衣皂靴。一撇胡须让他看上去文质彬彬倒不像个习武之人。但他单脚向前微微踏出,手中长剑斜在身前。全身上下的气息之强已非昨日那毛贼可比。
男子环绕四周并没发现人影,依然不敢怠慢。只听他朗声说道:“在下徐朗,江湖朋友给我面子赏了个薄号‘灵犀剑’。手中长剑唤‘碧波秋水’。在下带领门生正在山间替百姓清除食人大虫,却突然被不知名号的魔头袭击掠到此地。刚刚那魔头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位朋友不妨现身交谈,咱们一起想想如何对付那魔头。也好还此间百姓一个太平。”
王石心此时正屏息贴在徐朗身后高处的墙角的阴影中,他听对方唠唠叨叨报了一通名号说了一通道理。脑中不知为何产生了:“这就是江湖人士?”的疑问。屏除脑中杂念,王石心缓缓将手伸进怀中掏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钢珠,他打量了一下石室的空间和墙面。体内气息运转,左手屈指将钢珠向石室一处凸出的岩壁弹去。圆形钢珠激射而出的同时王石心右手反握短剑如幽灵一般从徐朗身后无声无息扑了过去。
“在下师从灵犀门,灵犀门主乃当今天下第一大派玄和派的——”正当徐朗准备把自己的师门家世统统搬出来的时候,只听见右前方空中一声脆响接着一枚暗器就向自己折射弹来。
徐朗心中早有准备,他深吸一口气手腕一抖气贯长剑就将弹射而来的暗器格开。正在惊讶这暗器力度之大让手中长剑差点脱手的同时背后一阵寒意冲着脑门就扎了过来。徐朗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玩声东击西之计,电光火石之间使出毕生绝学身形一沉左指捏剑诀,右手拉出一条白光一剑扫向身后。如果王石心要和这剑光硬碰硬,就要双臂齐断脑袋被削去半边。
一击未成王石心也不泄气,一个不可思议的翻身避过这横扫过来的一剑,翻身中左手顺势抽出另一把短剑就向徐朗脖子抹去。就算徐朗纵横江湖多年,哪见过这样搏命的刺杀之法。他一声怒吼将手中剑变扫为劈,这一招看似要与王石心以命换命,但其实留了后着,若王石心继续向自己怀中冲来徐朗可化劈为圆借着长剑之势一个画圆将长剑回收,那时只需集中力量在剑柄,剑柄末端的铁扣便可撞上王石心的太阳穴,就算不死也是个半残。
若王石心后撤,那手中的剑就可以变劈为刺。这时就可使出自己的成名绝技“灵犀一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对方捅出几个窟窿。可他不懂王石心,王石心更不懂这些弯弯绕的套路。因为王石心就没觉得自己手中的短剑能抹掉对方的脖子。
当看到面无表情的王石心腮帮鼓起口呈圆形对着自己喷出一物时,徐朗就明白眼前这个家伙是多么狡猾多端了。再想什么挽救,也救不回如此近距离下射向自己脑门的暗器了。
徐朗眼前一黑,黑色钢珠砸进他的眼窝的同时,锐利的短剑也插进了他的胸口。王石心没有留力,这一剑将徐朗的身体洞穿狠狠钉在地面。
王石心吐出一口浊气,拔出徐朗胸口的短剑在衣袖上面无表情的擦拭起来。石室大门缓缓打开,老妪模样的童心显然目睹了全程。她没有任何表示,只淡淡的说了句:“去歇歇吧。”
夜已深,王石心坐在桌球盯着眼前的碗筷不知想些什么。童心站在矮凳上抄着铁铲在锅中翻腾,手腕上的铃铛随着她舞动锅铲发出声声脆响。
随着童心亲自下厨给弟子料理的晚餐一件件摆上桌面,少女擦了擦洁白额头的细汗拿起铲子用带把的一端狠狠敲在还在发呆的王石心头顶骂道:“人家爱吃番椒,为何今天准备的菜肴都如此清淡?!”
王石心摸摸脑袋木然答道:“因为师傅您老人家的调料都见底了,我又不知你从哪里弄来的调料。等我不在了师傅你一个人反正也是胡乱对付一顿。”
童心气不打一处来,难得的涨红了小脸,圆滚滚的大眼睛瞪着王石心说道:“调料没了,调料没了你不知道问为师?为师还会跟你打哑谜不成?!”
“哼,师傅您老人家何时主动跟我说过关于你的任何事情。”
童心听到王石心略带顶撞的回复,气的又要举起铲子就打却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她放下锅铲坐在长凳上拿起筷子开始对着桌子上的菜肴戳了起来。恢复了那个波澜不惊从容不迫的样子。
“徒儿长大了,成了一个有着自己想法的大男人了。为师甚是欣慰啊,也该为徒儿长大成人做做准备了。”童心放下筷子露出一副怪异的笑容,王石心从未见过她这样的笑容。一时有些搞不明白童心到底想做什么。
“不想好好吃饭就给我滚蛋,看着你就心烦。一个时辰后来这里继续试药,明晚就是最后一次了。”童心垮下脸在桌下踹了王石心一脚。她脸蛋不易察觉的微微一红,马上恢复如初。王石心也不知道今天师傅哪里不对劲,总觉得有些奇怪。听到童心让自己滚蛋,如释重负的逃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王石心准时去试了药,见童心不在他也乐的清闲抱着那本毒理笔记继续认真研读。
一夜无事,第二天清晨王石心依旧来到平台与猴同乐。经过昨晚的生死搏杀,王石心对体内气息的调动运用更上一层楼。如不仔细辨认,外人还会以为这长在悬崖峭壁的树丛中混进了一只领头的体型大一些的猴子呢。
夜晚来临,王石心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身上依然准备着昨日的那一套兵刃丹药暗器。他盘膝坐在石室中央收起气息,一身黑衣将他很好的隐藏在暗影之中。
脚步声渐近,童心今天又是拎了一个布袋站在了门口,布袋里的人身材比起第一日的小贼要矮小许多。童心冷冷瞟了一眼石室中央的王石心,背在身后的左手对着空中一挥,一团晶莹的粉末发散在空气之中。
见到童心这个动作,王石心迅速本能屏住呼吸掩住口鼻。童心的行事作风一贯让王石心难以猜测,反正就是活着走出去一个,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这次石室中的微弱烛光也被童心一并扫灭,昏暗中她将麻袋里的人向王石心扔了过来。王石心一惊伸手握住腰间剑柄就要向后撤去。忽然他脚下微微一麻,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离了身体。体内气息无论如何运功都如死水一般无法泛起一丝涟漪。
“没用的,我知道你现在百毒不侵,可这不算是毒。”童心站在门口说道。
王石心正要发问,怀中却突然撞来一团香软凝肌。这比他经历过的任何危机都让他无所适从,他一声惊呼便被撞翻在地。
童心轻轻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江湖中危险的人和事太多了,今晚不必你死我活。你就好好学学为师。。。为师教不了你的,江湖中最为致命的一种危险。”
童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说罢她轰的一声关闭石门。整个石室陷入一片黑暗中。
王石心早已习惯黑暗中视物,可这时他只希望自己是个瞎子,是个聋子。
怀中女子赤身裸体,王石心想将她推开却触手一片柔软滑腻。吓的王石心高举双手无处安放,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咚咚跳着快要冲出嗓子。整个人的身体紧绷比任何一场生死考验都要无比紧张。
师傅,这就是你最后的考验吗?可你没教过我该怎么过这一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