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376年·热月·30日早上,我们离开了七捷尔领。穿过了连接拉克利玛两岸的石桥,车队正式来到了北法塔利斯地区。当侯爵的城堡彻底消失在森林的遮挡之后,就意味着王家势力在此地已不存在。
相比于中部地区,北法塔利斯的植被是更加耐寒的品种。在圣·拉姬耶的某些贵族公园里,生长着各种果树;而在这北方森林,更多的是针叶类树木。
好消息是笼罩着中部的夏日热空气终于被我们抛在后面了,没了温度和蚊虫的干扰,马儿也能走得更远。
我看着身上各处的蚊虫叮咬痕迹,感叹这芙兰道尔的公主皮肤可真是金贵啊。出发前没带上一些膏药可真是败笔(话说这中世纪有防蚊虫的膏药吗?)。
……
托比亚斯队长立于一块巨石之上,手中拿着法塔利斯全境的地图。
“殿下,我们前方有两条路可走:其一,沿着海岸线去北方海港【阿奎拉】城,租一艘内河帆船沿着【噶雷米】河而上,一路飘到希奥蒙。其二,走内陆去【维鲁姆】村过河,然后沿着噶雷米北岸的陆路去希奥蒙。”
“两条路有什么区别吗?”
“走维鲁姆可以快点到希奥蒙,不过北方霸主【史蒂芬·里托斯】伯爵大人的基地正是维鲁姆。虽然七捷尔侯爵大人保证北方贵族不会攻击王室成员,但我们也不可不提防他们。去阿奎拉更加安全,毕竟【阿奎拉城市议会】作为商业布尔乔亚集合体,对中央的态度更加温和。不过希奥蒙建在人类世界极东【沙之山脉】边,而阿奎拉则在噶雷米的出海口,属于极西。两个地理位置完全是对立的。”
啊,对对对,在地图上看,托比亚斯说的【极东】和【极西】就差了几百公里。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根据挂在巴克里索宫饭厅的大地图所示,人类世界被【北方大平原】(北)、【无尽海】(西)、【热砂乐土】(南)、【沙之山脉】(东),这四条自然边界限制。从北到南只有几千公里,而从西到东更是只有几百公里。在这三百多年里,人类就挤在这条细长的土地上,没有任何开拓者敢看向边界之外(就算有,也不会有人投资这种被鉴定为无用的探索行动)。
小知识:无尽海分割着人类世界和精灵帝国,但从北方大平原经过可以直接走陆路从热砂乐土走到风川都。无尽海本身也只有一千多公里宽,但恶劣的天气情况导致零年时期的人类认为穿越这片大海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将其命名为无尽海。只有在齐皮耶三世统治时期,有一艘法塔利斯特制舰船成功穿越无尽海到达了费拉泰拉,但连精灵族最先进的探索舰队也无法得知无尽海更南的地方有什么。
“反正不管走陆路还是水路,都要经过维鲁姆,那还是不去阿奎拉了。直接穿过维鲁姆!我就不信这史蒂芬·里托斯敢对我们做什么。”
“是!殿下!”
豪言壮语也只是说说罢了,真要穿过维鲁姆还是得小心的。
“你说啊,托比亚斯,咱们的马车可以在黑暗中前行吗?”
“殿下,这不可能!马儿们在黑暗中跑步会完全慌乱的。而且维鲁姆的桥和城墙都装有大型防风油灯,不可能有黑暗环境让我们潜行通过。”
“维鲁姆只有村庄级防护,也就是说虽然城堡有厚重的城墙,但村庄可是完全不设防的。我们可以直接冲过去,不用担心有什么大门挡住我们的去路。”
“哎哟我的公主殿下啊!您难道指望着那些厨子和女仆跟着我们骑士冲锋吗?”
“别急啊,我还没说怎么做呢。咱们的平民随从可以直接通过,等他们安全后,我们就可以直接冲锋了。这样如何?”
“我感觉这个计划十分危险,但我能怎么办呢?您是公主殿下,您说了算。”
什么态度这是?怎么感觉这托比亚斯突然吃错药了?虽然我不会因此生气,但换做别人就可能会直接砍掉这骑士队长的头了。这货到底是怎么进皇家骑士团的?
……
376年·菓月·5日
低空的黑云预示着马上要到来的强降雨。在维鲁姆的街道上,没人会敢在这种天气下出门,毕竟湿透的衣服要生火烤干,而薪柴对村民来说是极度珍贵和昂贵的资源。
但就是在这个时段,突然有两辆马车驶入了村庄的主道。马车是平民基本款,车身上没有任何装饰物,也没有任何能够表明身份与来源的东西。
马车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就俩普通车子有什么好看的?
穿越噶雷米的石桥就在前方。只要到达北岸,之后就没有危险了。车夫保持着不变的速度,驶上了桥面。
“停车!车厢检查!”
两位哨兵,一矮子跟着一胖子,两人身着印有伯爵图案的皮甲,突然从桥边的一间小屋子里蹦了出来。虽然喊得挺大声,但他们的身形表明了他们十分放松。
“大人!饶了我们吧!我们只是路过的旅人啊!” 一位车夫喊道。
“敏感时期,一切经过这座桥的东西都要被检查才能通过!” 那胖子大声地回复道。
“好……好,大人,我们马上打开车厢!”
车门被打开,穿着普通工装的男女坐在车内。没什么特别的。
“你们要去哪里?” 矮子问道。
“去希奥蒙,先生。我们是七捷尔侯爵大人的仆人,他把我们借给了他的朋友,希奥蒙男爵大人,到那里要做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这是通行证,先生请看。”
“喂!胖子!过来看看,我不识字!”
“让我看看……行,行,没有问题,你们可以走了。” 胖子回复道。
“他们可以走?”
“他们可以走。”
“你们,走,快走!别在这挡着道路!” 矮子喊道。
……
趴在桥边的草丛里,我用托比亚斯借我的望远镜看着这一幕。马车在北岸的植被后消失,我也松了一口气。
现在,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