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温,二十五度,阳光明媚。
学校的大操场,陈澄盘腿坐在草皮上,咬紧牙关,用足了力气也没把可乐瓶打开。
“我来吧?”
“老子跟它杠上了!”
掌心被可乐盖的纹路搓的生疼,陈澄又提起校服外套,垫着衣服,这才把可乐打开。
她吨吨吨喝了小半瓶下肚,吃两口面包,瞥一眼边上的安源,默不作声的挪挪屁股拉开距离。
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昨晚以男性视角看自己穿小裙子,居然给她看出冲动来了,但到了今天她也没把那点欲念熄灭。
一方面是对女性的身子下不去手,另一方面是想下手的时候脑子里居然是男人。
说到底,陈澄现在是青春期的小女生,先前刚换了个环境没习惯,现在逐渐安稳下来后,身体偶尔有点躁动也很正常。
正常归正常,但陈澄完全没法接受!
“所以你今天干嘛一直躲着我?”
陈澄把脑子摇的飞快:“没有啊!哪有?我只是心情不好。”
一看就是心里有鬼的模样!
这家伙常年死宅,让安源一眼就看透了。
“那你不坐我的车了?”
“我这不是怕别人误会吗?”陈澄耸起鼻尖,胡扯道,“主要是昨晚穿了裙子后有点不开心,下次别再让我穿裙子了。”
安源不太在意她的话,想忽悠她穿裙子有的是办法。
等陈澄习惯了裙子,再忽悠她穿短裤,穿瑜伽裤,戴首饰,学化妆,装扮的漂漂亮亮,到时候,陈澄的那点男儿心估计也消磨殆尽了。
最后再忽悠陈澄找个男朋友......感情问题作为兄弟还是不掺和的好。
反正把自家兄弟安排的明明白白!
陈澄就着可乐吃完了今天的午餐面包,将垃圾随手放在一边,仰躺在了草皮上,望着天空棉花糖似的云朵发呆。
风吹动了她的刘海,明媚的眸子蒙了一层灰,失去焦距。
“阿源,穿裙子的时候,会觉得空落落的......”
“裙下吗?”
“心里吧?”
就好像心里有个名作“男人”的东西在逐渐缺失,却得不到填补,空荡荡的让人不安。
安源也躺了下来,跟陈澄并肩,微风卷来少女的体香,好似茉莉花又好像搀了点淡奶油的气味,很好闻,不自觉的就让人放松下来。
“干嘛又不说了?”
“不太好形容......”
陈澄不太擅长面对面的跟人交心,吐露心声的感觉像是毫无保留的脱掉衣服,将一切都给人审视,让她觉得羞耻不安,除非是喝了酒。
她换了个话题:“你说有没有可能,我有一天突然就变回男人了?都穿越了,突然变个性别很合理吧?”
“感觉,可能性不大。”安源顺着她的话继续说,“而且女儿成了儿子,你爸妈会崩溃的。”
“好吧......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事实上陈澄总是在梦里梦到类似的桥段,突然变回了男人,被这个世界的父母赶出家门。以女人的姿态回到家,发现父母养的其实是儿子。梦境混乱不堪,她在梦里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也分不清是哪一对父母......
“我还想过要不要去做个手术的。”陈澄嘟哝道,“但是我爸妈肯定要疯。”
“做手术也太夸张了。”
“是啊~还好有你在。”
轻声的感叹好似飘进了安源的心口,令他身体发酥发软,他差点还以为这是陈澄的表白,吓得他重新回味了一遍。
他侧过身,枕着胳膊,他望着女孩的侧脸,看见那长卷的睫毛沾染了水汽,眼角湿哒哒,氤氲着泪水。
“你过去点,靠这么近干嘛......”陈澄突然局促的往边上挪了挪,“一股汗臭味。”
“汗臭味?没有吧?”
安源吃惊的闻了闻自己的领口,衣袖,胳膊,始终没闻到什么汗臭味。
他这人连续加班一个月都要天天洗澡的好吗!
“哪有?你再闻闻?”
安源伸出胳膊往陈澄鼻尖上凑,胳膊上的汗毛撩到女孩的鼻子,痒的她打了个喷嚏,嫌弃巴巴的撇过头:“滚啊!”
“没有吧?”
“是是是,没有。”
说是汗臭味,其实那味道陈澄根本形容不上来。
“阿源!去不去打球!”
远处传来阿强的喊声,安源抬起胳膊摆了摆手,拒绝了邀请。
“人家约会你凑什么热闹?”
阿强被朋友拽走了,只是那对话还是落在了陈澄耳朵里。
“约会个鬼......”陈澄小声骂了一句。
可能是“约会”这个词让兄弟俩多少有点尴尬,两人安静了下来,沉默的仰躺在操场草坪上。
过了饭点,操场上的学生就少了,爱打球的都去了篮球场,住校生回了宿舍,草坪上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闲逛,难得的清净。
陈澄放空了大脑,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习习,听着远方隐约的喧闹,假草皮有些扎皮肤,手指抓了几颗橡胶粒,用指甲一点点的捏碎。
还有身边的安源......她睁开眼,侧过脑袋看向以同样姿势躺着的安源,切实感受到了安源的存在。
纷乱的内心逐渐平静,安宁,宛若无风的水面,周遭包裹着令人安心的气息,使她昏昏欲睡,好似午后躺在摇椅上乘凉般惬意,又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被母亲抱在怀中般温暖。
对陈澄而言,这样的情绪已经许久没体验过了。
“喜欢上我了?一直看我?”
下一刻情绪就暴躁了。
陈澄没好气的踹了一脚过去:“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就瞟了一眼,你是盯着我看。”
“呵呵~也不知道是谁被我碰了一下就硬了!我还说你喜欢我呢!”
“......”
话不经大脑说出口了,陈澄才后知后觉的涨红了脸,她尴尬的掏出手机,转个身背对着安源,露出头发的耳尖泛着绯色。
安源觉得自己还是解释下比较好:“我那是正常男人都有的反应,你懂得,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比你懂多了......”
陈澄嘀咕着,以前她只知道美女对男性的吸引力大,现在她也知道帅哥对女性的吸引力有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