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5)上帝会掷骰子吗

作者:今天ci螺吸粉了没 更新时间:2024/11/23 13:24:54 字数:3000

长年累月在异象中探索调查的经验让雷蒙在面对与同伴失联的情况时并没有慌张,而是仔细地观察起周遭的环境来。

通常来讲,当在异象中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后,突然发现自己的队友全部消失不见,无非就是三种情况:一是障眼法,异象中的某些物质或者诅咒将同伴的声音形体全部掩藏起来,或者干脆就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眼干扰了认知,只能看到它想让自己看到的东西,雷蒙抬起手中的甩棍绕着周身挥舞了一圈后便排除了这个可能;

二是这个环境下有某些极为危险的存在,能在两拨人前后脚进入的极短的时间间隔内让训练有素的调查员一声不吭地消失掉,还能让后来的人察觉不到任何蛛丝马迹,雷蒙默默地激发了自己的精神力,坚韧的意志带来的灵性直觉并没有向他示警,于是雷蒙暂时认为此地还不存在那种规格外的东西;

排除了以上两个选项后,队友消失不见的原因就已经很明朗了——异空间,这是在远离现实边界的异象中最为常见也是最为致命的危险之一,远离现实世界的异象通常有着与现实不同的物理法则,这也让异象中的空间极不稳定,在这样的异象中每踏出一步都要做好造成堪比使用传送锚点的结果的准备,可能上一秒你还漫步在草地上,下一秒就一脚踏进了滚烫的熔岩池中变成和着火的骷髅表情包一样的嘟嘟达嘟嘟达。

连自然生成的异象可能存在这样的情况,这个明显有着幕后黑手的迷雾中的危险只会更多——没错,这一路上与以往进入异象调查相比完全不对劲的经历本就让直觉敏锐的雷蒙产生了怀疑,而现在的情况摆明了就是迷雾之后存在一个拥有理智且对雷蒙三人抱有恶意的家伙想要将三名调查员分开再逐一击破——事实上先前从柯察金受到影响差点踏进超市时开始,这家伙就存了将调查员们分个解决的想法,不过这样的如意算盘被雷蒙一个脑瓜崩破解掉并且摔在地上踩了两脚就是了。

换句话说,这个吞没了整个小镇的浓雾异象就是某个家伙鼓捣出来用于完成他、她或者它那不可告人目的的,而不管这个家伙是邪教徒、大眼睛外星人还是亚空间恶魔,它(为了避免水字数所以直接用它来代称,反正能搞出这种规模这种程度异象的家伙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一个符合常理定义的人类)对雷蒙等人的恶意是肉眼可见的,对人类秩序至少对于这个小镇而言的破坏也是巨大的。

雷蒙在推理出了此处存在幕后黑手的结论后并不胆怯,说句不严谨的话,他去过的比这里危险的地方多了去了,而那些危险之地不仅没能要了他的命,反而被他解决了一个又一个事件,为UAS对那些地方的调查和收容提供了宝贵的资料,现在区区一个空间错乱怪物横行污染弥漫的浓雾就想将他留在这里?想得美!

不过虽然雷蒙自信这片迷雾没办法留下自己的性命,但与他搭队的另外两个调查员可没有自己的本事,如果三人一起行动的话雷蒙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和调查员的训练有素是能将两人囫囵带出迷雾的,而现在三人失散的情况下只能祈祷两人自求多福了。

雷蒙绕过摆在中央坚持喷水的喷泉,透过薄薄的雾气向正对着学校大门的教学楼走去,如果他的想法没出错的话,教学楼内部将存在整个事件的关键点。

……

让我们的视角回到现在,这就是雷蒙独自走在这条昏暗逼仄的长廊中的原因——为了寻找线索和解决事件的方法,他一头莽进了教学楼里,当他踏入教学楼设立的玻璃门后,眼前出现的景象并不是本应该存在的宽敞明亮的大堂,而是这条处处散发着诡异气息、被360度孩童读书音环绕的长廊。

雷蒙依靠自己始终平静跳动着的脉搏记录下的时间表示,他已经走了足足三分钟,而周围的环境却没有丝毫变化,天花板上的灯具依旧洒下似乎永恒不变的昏暗灯光,四周空荡荡的只有偶尔突出的墙面上悬挂着面目模糊的名人画像,雷蒙留意了一下画像下标记的名人名言——

“上帝会掷骰子吗?——爱因斯坦。”

雷蒙敢对天发誓他在这三分钟的行走中已经看见过爱因斯坦老爷子不下六次地发问了,要么是学校领导有在走廊上悬挂相同的名人画像的怪癖,要么就是雷蒙看似是在向前走实际上却一直在兜圈子!

但是雷蒙不急,他继续缓缓向前行走着准备等自己数到三分三十三秒时再做出行动,时间走到这个在神秘学上有特殊含义的数字时往往会代表着转机,到了那时,他不急总有人会急的。

“三分三十一、三分三十二……三分三十三。”

雷蒙一边迈步向前,一边默数着自己跳动的脉搏,当时间来到三分三十三秒时,雷蒙周围的环境终于第一次发生了变化,一扇门出现在了雷蒙不远处的长廊一侧的墙壁上。

雷蒙快步上前,保持安全距离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门,这是一扇相当平常的门,包裹着木制外皮的铁门上安装着一个钢制的门把手,门的上半部分被掏出了一个方形的小窗,一块透明的玻璃就安置在上面用来方便教师在不用进入教室的情况下就可以将教室中的一切尽收眼底。

确认了这扇门不会突然从两边长出利齿把自己嚼巴嚼巴嘎嘣脆地吃掉,雷蒙缓缓地靠近了这扇突兀出现的门,随着雷蒙的接近,那原本无处不在的朗朗读书声似乎是找到了归处,四周的声音迅速减弱消失,从门后传来的读书声却越发洪亮,好似门后有成百上千的孩童正齐声朗读着课文一样。

雷蒙微微探头,让自己的身体与门扉保持距离,而他的视线正好可以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看见门后的景象——

明亮的阳光穿过树林从窗户洒下,在整洁的课桌上留下一道道跃动的光斑,一本本书被捧在一个个笑容明净的孩子手中,随着孩子们身体的摇晃,整齐洪亮的读书声从他们口中传出,那充满了青春、活力与朝气的场景让每一个有幸目睹这一切的人心中升起一丝感动,若是有才华横溢的诗人在此,说不定能作出一首流芳百世的美好诗句。

然而雷蒙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因为从门后传来的血腥味浓厚得令人作呕,那股腥臭的气味似乎都要凝成实质堵在雷蒙的鼻尖,而雷蒙并没有选择就此退去,反而将手放在了门把之上,丰富的知识储备——作为一个合格调查员不仅要有过人的武力还要有敏锐的直觉和包罗万千的知识储备,只有这样才能让调查员从一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东西中推理出真实的结果——让他在整理了思路后出现了一个不好的猜想,而现在,这个猜想需要雷蒙冒险打开门来求证。

“咔——”

随着门把手被按下,门后与长廊之间的封闭被解除,那洪亮的吵得人脑仁发疼的读书声戛然而止,本就浓厚得恍如实质的血腥气变得更加浓郁,好似门后藏着一潭装满了鲜血的深池。门被缓缓推开,隐藏于其后被幻象粉饰的真实展现在雷蒙眼前,虽然门后面没有一潭鲜血池塘,但里面的场景和鲜血池塘相比也毫不逊色——

那是一间整齐摆放着课桌板凳的教室,只不过不管是地板、天花板还是桌椅板凳上都像是被鲜血浆洗过一样透出一种暗红的颜色来。

之前雷蒙三人在小镇中行进了那么久却没有看见任何一个幸存者,甚至连一具尸体都没见到,当时只当是被隐藏在浓雾中的怪物吃掉了,现在雷蒙才明白,所有小镇上没能逃出来的人都被整整齐齐地塞在课桌后面,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这些不幸的人们不仅失去了生命,连他们的身体也都被强行扭曲成了孩童大小,骨架较小的便被巨大的力量压缩,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四肢扭曲面目全非;骨架较大的便被粗鲁地抽出骨头,没了骨头的身体如一滩烂泥般软趴趴地伏在课桌上。

眼前这残酷的景象让一股寒气不受控制地从雷蒙心底升起,他细数着一路走来看见的各种元素:长满触手和利齿的迷雾、实现愿望的喷泉、模仿稚童的成人、装载回忆的圣堂……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雷蒙不愿意看见的结果——邪神召唤仪式!

雷蒙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心情,浓重的血腥味充满了鼻腔,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他知道,仪式正在进行到一个最为关键的时期,而这正是他阻止这一切的机会!

雷蒙摸向紧贴自己身体的口袋,里面装着他绝地翻盘的凭仗。上帝会掷骰子吗?雷蒙不知道,雷蒙只知道现在他得掷骰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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