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种神秘力量的作用下,正常情况下本该不留死角地覆盖医院走廊每一个方向的监控摄像头没能拍下赵锦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从病房中离开的身影,同样的,地下一层的摄像头也没能拍下少女的奇怪动作。
地下一层,被雷蒙追查到的那个空着的停车位上,赵锦遵循着脑中低语的指引将怀中那干枯扭曲的肢体搭在自己的手臂上。
下一刻,毫无生气的僵硬肢体突然活了过来,它四根手指的其中一根如蛆虫般蠕动起来,干枯缺水而显得尖利的指甲深深刺入少女光滑白皙的小臂,接着毫无怜惜地在上面犁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随着赵锦的小臂上被划出血痕,鲜血便从中流淌而下,那几乎齐根没入少女血肉的指甲上亮起了如同树叶脉络般的纹路,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内显出诡异的红光。
赵锦脸色一白,大量流淌下来的血液被肢体吸收,让原本干枯的指节渐渐变得丰盈,旁边仍然僵硬的其他三根手指也变得稍稍有些生气起来。
地下一层的灯光忽明忽暗,赵锦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被那根手指贪婪地**。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响起的阵阵低语越来越明显,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又像是自己在自言自语,却又听不清具体的内容。
赵锦咬紧牙关,她能感觉到那根手指正在她的血肉中蠕动,像是一条贪婪的寄生虫。她的手臂已经麻木,但那种被抽离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她能在模糊中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被一点点抽走。
突然,那根手指猛地一颤,赵锦感觉到一阵剧痛从手臂传来。她低头看去,只见那肢体的手指猛地抽出,在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后只在小臂上留下一个狰狞的伤口,鲜血从伤口中涌出,却没有滴落,而是被那肢体全部吸收。
片刻后,赵锦手臂上留下的伤口不再流出鲜血,翻卷的血肉甚至有些泛白,赵锦眼前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有些模糊,她依稀看见那泛着血光的肢体悬在半空,汩汩的鲜血从指尖流出,于地上绘成意义不明的诡异符文。
此时的赵锦已经无法思考太多,她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亮得越来越盛的血光占据整个视野。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分钟、一小时,也或许是一瞬间,赵锦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畔说道:“哥哥已经醒了,快回去看看吧。”
赵锦这才骤然清醒,她看见眼前的地面上逐渐变暗消失的符文,也看见重新变得干枯的肢体跌落在地上蜷缩起一根手指。
赵锦没有理会掉落在地上的肢体,而是转过身,向赵程所在的病房头也不回地奔去。
后来的事情便是赵程醒来,却失去了所有有关现代社会的记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单纯臆想出来的有关另一个修仙世界的记忆。
虽然赵锦对哥哥的记忆表现出的异常感到不大对劲,但赵程与自己紧握着的手心里传来的温度以及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和记忆中的哥哥一般无二。
于是赵锦便安慰自己,觉得哥哥能醒过来就好,哪怕有车祸留下的后遗症,只要自己一直陪伴他,总会让他找回记忆的。
接着是几天的风平浪静,赵锦每天都来看望赵程,陪他聊天,给他科普社会的常识,直到这一天,赵程突然旧伤复发,大口大口地吐血,甚至被医生再次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赵锦将又一次出现在自己包里的肢体拿了出来,那在自己许过一次愿望后便停歇下来的低语再次于脑海中响起,这一次,那既像自己又像无数声音混合起来的低语则指引着她向天台走去。
……
地下一层,太平间。
这里的气温直逼零度,哪怕是轮值的医生护士都不想在这停放了诸多尸体的阴冷地方多待哪怕一秒,生怕哪天柜子里的东西就自己把自己薅出来说声hello然后对他们大快朵颐。
可就是在这样一个几乎没人愿意多待的地方,有三个衣着单薄到让人担心他们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打出一个惊天喷嚏的家伙正像某失败的man名场面里那三个互相指着的纽约市皇后区市民好邻居一样对峙着。
这三个家伙表面上都是一副悠哉游哉稳如老狗的模样,乍一看还以为是三个神色渊渟岳峙的老宗师间暗流涌动,准备决战紫禁之巅呢。
然而事实上这三个家伙内里其实都心虚得不行,甚至比起对面那个形单影只穿着一身虽然好看却带有微妙涩情感礼服的绝美少女,那两个穿着警服、受过训练、上过战场的一米八壮汉还要更加心虚。
李乘舟自然不用多说,他虽然已经忘掉了在审讯室里审问刘上英有关黑白少女时差点被触手抓去玩羞耻play的经历,但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女的恐惧感早已像动物对天敌、人类对爬虫类那样深深刻进了DNA里,所以他一见到雷蒙,便从心底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惧。
至于白展成,他和李乘舟因为几乎是同时被“那东西”缠上,继而两人在使用“那东西”带来的特殊能力时会产生一定程度上的通感。
因此白展成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从李乘舟内心深处传来如同面对天敌般的恐惧,那股油然而生的恐惧让他莫名想起几天前警局审讯室内那让人心悸不已的黑暗。
不过毕竟是面对一个未知存在,两人还是目前常空市对异常现象的最有效手段,所以他们显然不能露怯。
那么有什么既不露怯又能给对面压迫感的方法吗?有的兄弟,有的,当然是不说话装高手咯。
而娇小可人的黑白少女雷蒙的心虚,则有一大半是因为自己一个调查员被迫上了邪神的贼船,还是不可逆的那种,另一半的心虚感则来自于他们会不会就此认出自己。
毕竟魔法少女形态下雷蒙的模样和原来的样貌相比起来,不过是头发变白变长了点儿,脸更精致漂亮了点儿,再加上身上中性风的服装换成了一身走简约神秘路线的黑白礼服,要是对面那两个家伙机灵敏锐点儿,说不定真能发现雷蒙和神秘少女间的相似之处。
为了减小自己被认出来的可能,雷蒙才将身体藏在角落的阴影中,并想用自己不开口说话的大佬气场吓退两人。
于是,这一幕叫人看了只觉天雷滚滚满脑黑线的诡异场景,便在双方默契的不说话装高手的决定下离谱地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