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盒又一次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手上,直到此刻勒加德才深刻意识到这件东西的重要性。
无论是之前的恶魔少女,扭曲莫名的怪物,还是这群异世界的住民似乎都难以抗拒魔盒散发的无形的吸引力,甚至说这魔盒影响了他们的认知和行动也不为过。
确认这个任务似乎还没有出现时间限制,勒加德仔细观察起魔盒的内部。
他突然发现,透过严密的结构,在内部似乎包裹着什么发光的东西。
这是以往从未注意到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自己之前看走了眼,遗漏了如此重要的细节,而是那东西是现在或不久前才显露出来的。
瞬息间思绪纷繁的勒加德有了尝试的打算,摆弄了几下手中的魔盒,决心解开上面的秘密。
他伸手尝试转动魔盒,本以为会如同之前一样无论如何转动盒子也无法打开。
但这次有所不同更加诡异,他的指尖才轻微触碰到魔盒的表面,就明显感觉到魔盒朝着内部缩紧、围拢,像是某种保护机制,层层阶级逐渐加固,最后彻底凝结在一切。
那些方块彼此弥合,不留一道缝隙或沟壑,宛若一个实心的金属立方。
勒加德沉静地注视着这个黑沉沉的盒子,然后扬起手将这魔盒狠狠砸在地上。
既然你越是拒绝我,那我越要看看你里面藏匿着什么东西。
伴随一声金属的碰撞声,魔盒没有被摔碎,勒加德重新捡起,接着更加用力地摔在地上。
但如此反复了十几次,魔盒的表面仍然未有丝毫松脱的迹象。
路过的异界居民不时投来看傻子的表情,但没有人驻足瞻望,顶多瞥一眼就离开了。
就这么忙活了十分钟,如此反复了几十次,那个诡异的魔盒的表面仍然未有丝毫松脱的迹象,仿佛坚不可摧。
不信邪的勒加德四下张望没有找到需要的东西,他翻过围墙和一条巷子,意外发现了随意弃置在路边的一根锈迹斑驳的铁管
他从容地弯腰捡起,反手一甩,就直接朝着放在地上的魔盒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这啪地一下,打的盒子的表面有所松懈,露出一丝裂缝,逸散出些许银白,表面的黑色渐渐消退。
看来还是来硬的有用,正当他准备再来一棍的时候,猛然发现那条裂开正在肉眼可见的耦合,重新拼接。
勒加德连忙拿起魔盒,仔细端详里面的发光物体,他勉强在中心看见一颗宝石,宝石里浮现着泡沫虚影般的画面,穿过那层影影绰绰的事物,只能依稀看见一道身影。
在魔盒完全复原前,将那东西的样子深深刻进脑海中。
那是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抱膝蜷缩着身子的女人,她的背后有一个窟窿,仿若被直接剜去了一块肉一样,鲜血从伤口里弥散、流淌,染得那颗宝石里充盈着淡薄的血色。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自己没有看得太清楚,没有留意女人附近的环境,只能看清一个大概的轮廓。
如果说之前对自己颁布各种任务的是这个魔盒,那这个女人又和魔盒有什么关系,她是魔盒的主人,还是说她也是被困在盒子里的人。
因为从她面前的糟糕状态看来,实在叫人难以相信是主导者,但也不能完全摒弃这个猜测。
想着这些事情怔怔出神的勒加德很快回过神,决定继续刚刚的作业,没准可以从宝石上获得更多情报。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勒加德都在尝试努力破坏魔盒的外壳,但从那道缝隙闭合之后任何的撞击还是打击都不起效,扭曲变形的那根铁管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的窘迫。
白白耗费了许多体力,也没有搞明白什么事情,除了知道了魔盒里藏着一个人外就只剩下让肚子变得更饿了。
饥肠辘辘的勒加德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数了数放在里面的几枚硬币,原来世界的钱肯定是无法在这个世界通用的,其次就算通用,他身上这几个钢镚也买不到什么。
他暗自吞了口唾沫,鬼使神差般地走向了附近的一家饭店,推开玻璃大门,拖着沉重的身体迈步走进里面。
总之,先想办法填饱肚子再说,至于怎么付钱的事情可以另想办法。
刚走进去,一股发霉的味道涌进鼻尖,腐烂潮湿令人作呕,店面的装潢颇具特色,绕成字体的霓虹灯光不停闪烁。
放眼望去餐单上尽是些清蒸鼻涕虫,撒尿虫卵之类的东西。
店里几乎没有什么客人,他望了望着盘子里蠕动的灰白色蛆虫,和各种难以下咽的黑暗料理,顿时食欲全无,唯一的那位食客埋头吃得津津有味,嘎吱的进食声音回荡在耳边,恶心的汁液顺着咀嚼的动作从嘴角滚落。
可面对不吃就会饿死的窘境,无奈之下,他还是强迫自己点了一份看起来稍微好一些的菜。
没过一会儿,长着多到数不过来的触手的服务员端着餐盘蠕动到了他的面前,将一盘装满肿胀的肥肠的东西放在了陈旧的桌子上。
如果一样东西看起像大肠,闻起来也勉强像大肠,那吃起来大概也像大肠。
最差也不过是吃一回九转大肠,如此安慰了自己一句,勒加德伸手抓起一只还在颤动的肉肠,一把塞进嘴里,顾不得仔细咀嚼,赶在尝出味道以前强行咽了下去。
艰难的吞下了这一坨东西,勒加德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腹中翻江倒海,胃里犹如火烧,那股酸臭味直冲脑门,他的肠子恨不得拧巴成一团,简直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但为了不挨饿,他还是振作了起来,双手颤抖着的拿起盘子里的大肠,塞进了喉咙里……
“先生,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哦。”一道柔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趴在桌上的勒加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隐约看见穿着服务员制服的身影,乍一看很像是人类,很像是女子高中生。
可当他揉了揉眼睛,那些美好的幻觉顿时消失不见,眼前是一只浑身长满肉瘤,没有五官的肉团在说话。
“那啥……多少钱?”他的语气有些心虚,故作在整理衣领,避开了对方投来的视线。
“一共是三十二普朗克。”肉团平静的回复道。
听到完全不知价值的货币,“很好……”勒加德猛地站起,伸手插进口袋,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几枚硬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在了桌上。
然后,瞅准机会夺路狂奔,在撞到一个负责送餐的触手怪后,飞奔出了这家饭店。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的尽头,留下在茫然无措的肉团服务员在原地发愣。
在清点了那位客人留下的货币不足以支付餐费后,服务员果断打开变电箱,用其中一块凸起的肉瘤按下了里面的一个红色的按钮。
远在三条街外的一辆警车随即接收到报警信号,坐在驾驶位上的金发女警眉头微皱。
她捻熄了指间夹着的烟头,反手转动方向盘,脚踩油门,伴随马达的嘶鸣,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这辆经过改造的粗犷装甲车调转方向,笔直地朝着那家名叫‘虫巢’的餐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