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破旧的建筑群,阴暗残破显露无疑,周围的枪响逐渐平息。
空洞漆黑的枪口对着了勒加德的眉心,惊慌失措的他准备扭头就跑。
一声枪响从左耳划过,伴随空气的炸裂声,一抹血迹从耳垂滴落。
“咳咳…要是再敢跑,就不是打你的耳朵了。”
那个马蜂脑袋的异界人,下颚须舔舐着上唇,细长的触角发出聒噪的嗤嗤声。
勒加德僵硬而缓慢地转过身体,心头思绪却还是起伏不定。
跑,还是不跑,是个问题。
已经充分体会到本地居民‘热情好客’的现在。
在考虑到马蜂头可能真的会一枪把自己脑袋崩开花,以及脑浆散落一地不太好看的局面。
勒加德压下脸上的错愕惊恐,非常干脆的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有轻举妄动的打算。
“把…你脚边的那袋东西捡起来,然后拿到我面前,不要耍花招,乖乖按我说的做。”
嘶哑劈裂的声音在口器的颤动里传出。
勒加德疑惑的扫视一圈,发现靠近右侧方的一辆废旧汽车的车胎下有一个密封的黑色塑料袋,从外面的轮廓看来应该是一只手提箱,袋口用黄色胶带粗暴的缠了几圈。
掐住了询问这是什么东西的念头,勒加德俯身捡起那个袋子。
口袋里的魔盒微微颤动了两下,似乎是某种语焉不详的警示。
不知为何,他本能的感到畏惧,仿佛是心脏被一只无形之手紧紧揪住的感觉。
疑惑随即浮现在心底,那个马蜂头明明可以直接打死自己再来取袋子,为什么要特意命令自己帮忙,这个东西很危险,直接接触有性命之忧?
还是他有什么不能亲自来拿的理由。
顺着这个想法,他随意的往后一瞥。
他注意到对方维持站立得很是艰难,淡黄色的液体不断从其中一条附肢流淌。
这个家伙伤的很重,很可能走不了路,这样的想法占据了上风。
他接着察觉到危险的是手提箱里面的东西,而不是外面的黑色塑料袋。
暗暗有了计划的勒加德大步走向马蜂头,欣然停下脚步,伸手递出了那个袋子。
“算你识相……”
“你很想要?我偏不给!”
话音未落,未等那个昆虫脑袋接下,勒加德抖腕一甩,奋力一掷,把不算沉重的手提箱给丢了出去。
手提箱在半空划过弧线,最后稳稳当当得落在了一辆陈旧货车的车顶。
“你……你这混蛋,瞧瞧你都做了什么!”
马蜂头浑浊的眼眸突然亮起,说来也怪,勒加德竟然从那双阴森纷杂的复眼里看出了忿恨,眼看对方就要扣下手中的扳机,在枪火迸溅而出之前。
顾不得犹豫,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勒加德发疯一般扑了上去,和对方扭打在一起。
那把黑色的手枪也在混乱中被扔向了一旁,恢复了些许体力的勒加德勉强把对方压在身下,勒加德自然是不会什么正儿八经的打法的,但靠胡乱抡着王八拳痛殴对方面门,竟然打得对方根本还不了手。
眼看无力挣脱,那马蜂头张开大嘴,弥漫着咸腥味的体液瞬间喷吐而出,大片大片令人作呕的黏液糊在勒加德的脸上,毫无防备吃了一脸,几乎使其石化般愣在当场。
把被硬控住的勒加德从身上推搡开,那个长着马蜂脑袋的虚弱的异虫恼怒得爬向货车的方向,在肮脏的地面上留下一条拖痕,更多的恶臭的液体从他开始腐烂的下肢逸散,泛起诡异的泡沫。
抹去脸上的污渍,恢复了些许视野的勒加德哪能够放过这家伙,往前一扑,伸手抓住对方的一条腿用力一扯,只听咔嚓一声,本就脆弱的肢体竟然硬生生被勒加德给连根拔起。
对方旋即发出嘶嘶的嗥叫声,挣扎着向前爬行,这个濒死的异虫每向前移动一点儿,体内的内脏就往外泄露一点儿。
看着这家伙爬起来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异常病态,勒加德稍作犹豫,本着没必要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的也就没有去追,而是快步走向另外一边。
眼看那只异虫即将爬到货车边缘,一只脚此时狠狠踩在他的头上。
异虫抬头一看,定睛一看,是个身穿动力装甲,一头紫发的年轻男人。
“你们‘爬行者’还有其他的残党吗?”
“低等生物,你以为我会告诉……”
未等对方交代完遗言,男人的足尖倏忽发力,咔啦作响,直接把那马蜂的脑袋摊开碾平,绿色的鲜血顿时流淌开来,过程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勒加德刚刚捡起那把手枪,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看是怎么个回事,紫发紫眸的那道身影霍地消失在原地,错开视线循声转向的瞬间,勒加德只觉后颈一阵酸痛,脖子发出脆响,呜咽了一声,两眼翻白,倒了下去。
击倒了勒加德的佩兰奇诺面无表情地捡起地上那把黑色手枪,抬起枪口扣动扳机,一发子弹径直打在手提箱上。
一枪,没有反应。
两枪,还是没有反应。
佩兰奇诺眉头微微皱起,连续扣动扳机,直到把弹夹里的子弹全部清空才停手。
黑沉沉的袋子上遍布弹孔,看不见的清冷苍白的气息弥散开来,不禁令人胆寒。
一道裂缝凭空撕裂而开,一只干枯的长满硕大眼睛的手臂钻了出来,双方对视了几秒,手提箱里的奇诡之物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然后,那苍白的五指曲张,发力扣进车顶的铁皮,带着手提箱猛地一跳,消失在了阴暗逼仄的废墟深处。
佩兰奇诺只能安静看着,没有阻拦或者追上去的意思。
“死亡的眷属,为什么会出现在伊鲁西昂,难道这个异虫的地下组织信奉的是黑帝斯而不是真实之母?”
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脚下的尸体碎片,他自言自语般轻声嘀咕起来。
……
当勒加德从迷迷糊糊的状态里清醒过来,眼前是一张审讯桌,一个外面套着黑白色制服,里面穿着缀有白色花边的黑色连衣裙,容貌清秀而文静银发少女正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看见勒加德醒了,她长长舒了口气。
“我还以为佩兰奇诺大人下手太用力把你给打死了呢。”
分外疑惑的勒加德扭头张望,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怎么这么像一间牢房呢。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白色油漆字体在灰扑扑的墙面上想到醒目。
“好了,开始回答我的问题吧,异邦人,你是从哪里偷渡进来的,视情况偷渡到伊鲁西昂可是要判死刑的哦……”
勒加德闻言,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一起。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