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襲擊妳的傢伙身上還藏了武器？」米德里斯一邊說，一邊半蹲著朝牆邊探頭，小聲詢問。
「嗯，非致命的那種，大概是種指向性聽覺干擾裝置。」林牧低聲回道，眼神還在牆面上搜尋可能的隱藏機關。「對方應該早就把裝置拆成了零件藏起來了，所以OSTD的安檢系統才沒查出來，畢竟它不像槍，看起來就像是一堆普通的電子模組……X光機根本不會響。」
「好聰明！」米德里斯眼睛一亮，像是知道了什麼好用的技能。「只要外觀看起來不構成武器，又被拆成散件，誰會去開箱每一塊？除非對方從根本懷疑上你往死裡檢查，不然根本抓不到！」
林牧只「嗯」了一聲，回應得極其敷衍。
米德里斯眨了眨眼，試探性地問道：「你覺得對方的目的是什麼？」
「不知道。」林牧頭也不抬地回答，用心不在焉的語氣的回覆，「你覺得呢？」
「我覺得……」米德里斯歪頭想了想，露出一副陰謀論上身的表情，「他們該不會是想偷技術吧？這種時候對外部通訊，感覺就是準備詢問上級要盜取機密的資訊。」
「……好想法。」林牧仍舊敷衍地回應，彷彿剛剛那句話只是腦袋自動丟出來的系統提示。
米德里斯皺起眉頭，「欸你這人怎麼找的這麼慢啊——」
「你再吵老子就不幹了。」林牧終於爆發了，轉過頭火力全開，「不是你拜託我帶你來找我發現那維修走道的入口嗎？還想找那個聯外通訊電箱？吵吵鬧鬧的，操……別說我聽力是常人的三倍，你這麼吵，老子就算是順風耳也找不到！」
這一連串怒吼像連發機槍一樣射在米德里斯臉上，他眨巴著眼，一句話都接不上。
——是的，現在的狀況就是：米德里斯急著找到那個傳說中的維修電箱，好向外界聯繫。畢竟這次OSTD的發表規模可不小，情報若能傳出去，對他背後那群人來說，絕對是一場情報饗宴。
問題是，那個該死的電箱是林牧當初「意外撞見」的。考慮到他那種亂鑽亂聽的行為模式，林牧要重新回憶並找到那扇門就有些困難。
偏偏，該入口又藏得極深，維修氣閥門幾乎跟牆面融為一體，必須貼著牆細聽氣壓聲，靠耳朵去猜「哪塊牆有問題」。這聽起來就像在賭場靠骰子聲判斷點數一樣瘋狂。
更煩人的是，每次他們走到可疑區域，總會「恰好」遇到OSTD的巡邏安保人員，然後又被送回住宿區重來一次。這情況已經發生三次。
幸運的是，每次遇到的都是不同班次的安保，還不至於引發警覺。但林牧心裡清楚：哪怕只碰一次面，那些OSTD的人就很可能已經記住他們的臉了。這群人臉皮雖然死板，但記憶力可比監視器還靠譜。
他有預感，再來一次，就不是被「請回去」那麼簡單，而是被「請去喝茶」等級的審問了。
「喂……我們可不可以就此放棄，回去睡覺好嗎？」林牧有氣無力地靠著牆，語氣宛如小學生求放學，「我是陪同親屬，明天根本不用上場，你是量子科學公司代表吧？不如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在會議上集中精神表現不是更合理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心裡一邊祈禱米德里斯突然開竅，給自己一個台階下。——【拜託讓我離開，真的，我認了，我就是找不到那扇鬼門！】
「這地方可是情報點。」米德里斯卻毫不為所動，反而一臉正氣地反駁，「今天能用的點，未來也能用，這代表以後只要潛進來，就有一個不離基地就能聯絡外界的通訊點欸！你不覺得這在戰略上超有價值嗎？」
「我沒想那麼多……」林牧嘆了口氣，語氣可憐巴巴地，「而且我說真的，我已經把那位置忘得一乾二淨了……我現在只想找張床睡死……」
他聲音小得幾乎像是對自己咕噥，結果當然沒被米德里斯聽進去。
「那——快找到了嗎？」米德里斯語氣不變，繼續自顧自地問。
「找你個——嗯？」林牧正要爆氣，一句火力全開的罵人台詞已經蓄勢待發，卻猛然中止。
他的耳朵像被什麼打了個響指般豎了起來。
那是一種特殊的聲音——氣閥門開啟的低沉吸氣聲，伴隨著金屬緊閉邊框間摩擦時才會發出的「啪咔」。
【不會錯，這聲音……是氣閥門的啟動聲！】林牧在心中確定了，這就是他找了半天的聲音。
「這裡！」他眼睛一亮，瞬間抓住米德里斯的手腕，一個箭步拉著人就衝了出去。
兩人沿著走廊一路小跑，沒幾十步，果然在一處牆邊看到了那道對著他們兩敞開的維修通道大門。
「找到了……不過……為什麼這門會被人打開？」林牧腳步一頓，眉頭深鎖起來。
【這門應該是密閉的才對……難不成剛好有OSTD維修人員在作業？】他的警戒心瞬間升高。
「就這裡吧？」米德里斯倒是沒那麼多疑慮，直接一腳踏入。
「欸欸欸等等！」林牧連忙伸手阻止他，「萬一裡面是OSTD的維修班在進行維修作業，你直接闖進去會被當成間諜抓起來的好不好？」
「我會小心的，安啦。」米德里斯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一副我超穩的模樣。
「……總覺得你這種語氣一點都沒法讓人放心欸。」林牧無奈地扶額。
於是，兩人像半夜偷偷跑去廚房翻冰箱找東西吃的小孩一樣，蹑手蹑腳地踏入那扇門後的通道。
這是一條與主通道並行的維修走道， 這裡牆面裸露，牆面有與走道相同的標誌碼，空氣中飄散著油漆未乾與新設備過熱焚燒塑料的氣味。
林牧一邊走，一邊喃喃：「場景差不多……該不會還真是我之前誤闖的那扇門吧？」
這句話其實是他在自我安慰。他知道，這地方一模一樣的維修走道不下幾百條，自己想這麼多幹什麼呢，反正電箱到處都是，米德里斯找個可以對外聯絡的網路線電話線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