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總是讓人措手不及，但眼下這場變故——林牧反倒樂在其中。他微笑著站在北京王府井文華東方酒店總統套房的客廳區，環顧四周那奢華得幾乎令人窒息的裝潢，像是在欣賞某種與自己毫不相干的舞台佈景。
「這已經是我今天見過最詭異的事……」洪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語氣像踩到了什麼不該踩的開關。「總統套房這種網上連明碼標價都不敢貼，要專人詢問才能訂的房間，公司居然讓我們兩個來住？我連腳底下這磁磚踩一下都覺得像欠了人家一棟房……」他一邊碎念，一邊不敢移動分毫，像個誤闖皇宮的平民。
林牧瞥了他一眼，笑得更愉快了。「想太多，這種機會能放輕鬆享受就享受，這輩子搞不好也就這麼一次，總統套房耶。」
「事出必有妖，公司一定在圖什麼。」洪導皺著眉，神情如臨深淵，顯然已經在心中模擬五套劇本，推測公司那群古靈精怪的人們在想什麼。
「那你慢慢想吧，我要先去巡邏這豪宅一圈。」林牧懶得理會他那神神叨叨的警覺反應，頭也不回地朝套房深處走去，步伐輕快得像是第一次進入樂園的小孩。
「這間套房真的是……奢到不行啊。」林牧感嘆地自言自語，腳步在那260 平方公尺的空間裡四處亂竄，像劉姥姥逛大觀園。站上露台的那一刻，他幾乎忍不住驚嘆出聲——紫禁城在腳下展開，如同歷史活生生攤在眼前，那份莊嚴與視覺衝擊幾乎讓他屏住呼吸。
「附帶花園露台這點也太誇張……這根本是現代皇宮吧。」他一邊繞著露台邊緣小跑，一邊念叨著，感覺自己隨時可以開一場小型的宴會。「裡頭還有專屬用餐區，要辦個私人午宴、晚宴、甚至小型酒會都不是問題……」他語氣越來越誇張，畢竟林牧就算身處於房間內，自己還是不感相信這場浮誇的夢境是真的。
但林牧心中真正期待的，是他眼中「重頭戲」的那一間浴室。
「來吧，貴族人生的極致體驗！」他一邊笑著走到浴室門口，一邊閱讀著房間裡頭附贈的介紹冊子。
這根本不是浴室，這是水療中心在五星飯店裡的豪華獨立房版本。介紹冊子上的圖片和文字介紹中有超大的雙人浴缸擺在中央，兩邊是對稱的洗手台，每一件器材閃著金屬的微光，就連地板也是恆溫系統，踩上去暖呼呼得像是被溫泉擁抱。牆邊整齊陳列著訂製洗護用品，看名字就知道是自己買不起的品牌。他低著頭翻著介紹本子，忍不住念出聲：「……這些都是限量款欸，連洗髮精都快可以抵我兩天的餐費了。」
只不過他還來不及消化這份奢華，抬起頭開門的那一瞬間，視野中央出現了個不該出現的人。
「欸？」林牧整個人愣住。
雙人浴缸裡正泡著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
對方也正驚訝地看著他，一臉「你誰啊」的神情。
兩人對視了約莫兩秒，沉默而詭異地凝視彼此，這個時間只有兩秒，但長的如同永恆。
然後，那個「林牧」淡定地抬手，擺了個簡潔乾脆的「出去」手勢。
林牧像個剛被老師抓包上課偷翻漫畫的小學生，立刻鞠了個九十度鞠躬，默默關上浴室門，小心翼翼地走回客廳，整個人彷彿失去了所有語言能力。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才剛入住總統套房，結果浴缸裡已經有人在泡澡了，而且還是自己同事？
「……喂，洪導。」林牧回到客廳，語氣微妙地試圖尋找一個合適的開場。
「怎麼了？」沙發上的洪導看起來早已進入半神遊狀態，整個人像失去戰鬥意志的工程師般癱在那，盯著天花板彷彿想從上面的花紋裡破解宇宙的真理。
「你去浴室看看。」林牧語氣平靜得不像剛剛才在浴室裡見到自己同事在洗澡。
「我正在思考，你直接說就行。」洪導語氣懶洋洋的，顯然沒打算為了林牧的話移動哪怕一根腳趾頭。
「……這房間，似乎有第三個人。」林牧只好明講，語氣不帶起伏，像是在報告某種尷尬而致命的錯誤。
「你在說什麼蠢話？這房間只有一張特大號雙人床欸，不就是給我們兩人住的嗎？哪來的第三人啊？」洪導皺眉坐直了身，視線警覺地鎖定林牧，懷疑對方是不是在浴室奔跑結果摔壞腦袋。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突兀地從他們兩人之外的地方響起：
「他沒有說錯喔。」
兩人齊刷刷轉頭。只見在通往房間的走道邊，一個人影正悠哉站著——穿著浴袍、頭髮包著毛巾，神情自然得像在自己家裡走動。
問題是，那人長得跟林牧和洪導一模一樣。
「欸？」終於輪到他發出那個宇宙通用的驚訝音節，洪導像看到鏡子中自己動起來一樣，神情十分訝異。
「一模一樣的反應呢。」對方笑了笑，語氣像在拆穿小把戲，「你們是不是驚訝到詞彙庫只剩下『欸』可以用作開頭的語句了？」
林牧沒回話，他還在努力把腦袋中名叫「邏輯」的脫軌列車拉回到自己腦海中已經半毀的鐵軌上。不過比起剛才在浴室用手勢表示要自己離開，這次倒是主動開口了，而且語氣看起來還算友善。
林牧清了清喉嚨，語氣嚴肅中帶點職業習慣的禮貌：「那個……我們知道你是公司的人，畢竟一目了然不是嗎。但依照公司的規定，三人以上場合要配戴名牌，所有的規定都有他的由來的，不是沒有理由的規定。」
他掃了眼洪導，確認對方也一臉「現在是什麼狀況」的表情。
「雖然你長這樣已經不言而喻，但我還是比較希望你能自我介紹一下。不然我和洪導根本不知道你是哪個部門的哪位。」
對方聽後微微點頭，彷彿早就料到這個問題，語氣溫和地開口：「嗯……不好意思，剛剛確實有點失禮了。」
她走到沙發旁坐下，動作自然得就像這地方是她自己家。
「我是艾蜜莉亞・佛格，異常情報與機密維護處——AICD 的人。」
林牧的眼神微妙地一凝。
AICD？那可是處理公司內部異常機密的核心單位之一。
難不成，他們等不及自己回去，直接派人來抓我了嗎？
「那好，佛格小姐，我想請問一下妳……」洪導剛開口，語氣帶有著官僚的客氣與學者的理性與邏輯性。
「停停停，別那麼正式啦。」她立刻舉手打斷，語氣像在制止做錯事的小學生。「都一家人了，叫我艾蜜莉亞就好。」
「……一家人？」林牧眉頭一挑，這個說法讓他下意識皺起了眉。
「林牧主管不知道嗎？」艾蜜莉亞睜大眼，表情像發現有人還沒用智慧型手機一樣誇張。「這可是我們總部最近很火的一個風向哦。有些人認為，既然我們現在都長得一樣，還分什麼你我他？血緣算什麼，性別更是過去式。我們是命運共同體，大家要團結一致！」
她說這段話的語氣簡直像在舉辦某種宗教招生活動，讓林牧忍不住想往後退一步。
「這……這就是你剛剛被我撞見洗澡時，一點都不覺得羞恥的原因？」林牧試圖從中找回一點常識的基礎。
「對啊。」艾蜜莉亞笑得理直氣壯，「我們是姐妹啊，怎麼會覺得有被男性偷看的感覺呢？」
「誰跟你姐妹，我男的。」他語調直接，像是一記現實之錘，毫不猶豫地砸在艾蜜莉亞那一臉陽光燦爛的烏托邦幻夢上。
「你怎麼還這麼死腦筋啊。」她像個老師看著不成材的學生那樣惋惜，然後轉向洪導：「不會洪導主管也是這種傳統思維吧？」
「……」洪導沒說話，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不過那表情比起支持，更像是一種「算了你們愛怎樣就怎樣」的放棄式服從。
林牧眼角抽了一下，總覺得自己與艾蜜莉亞說話精神狀態便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潰。
「林牧主管，有時候還是要接受現實的。」艾蜜莉亞語氣柔中帶刺，「你現在的狀況是什麼？擁有人類記憶的半機械半生化人，外觀還是蘿……偏女性的。這樣還不夠說明問題嗎？就別掙扎了，接受現狀，好處多多耶。」
「……」林牧思考了一下，雖然不會因為一點利益就背叛自己的靈魂，但還是下意識問出聲：
「怎樣的好處？」
「很簡單啊，心理煎熬沒了。」她抬手一攤，語氣輕鬆得像在推薦精神療程。「不用再覺得自己像個女裝大佬、不用再一直提醒自己『我不是女的、我不是女的』、不用再每天早上看到鏡子就自我懷疑。還是說……你其實偷偷享受這種快感？」
「我先聲明，我不享受女裝帶來的快感。」林牧聲音依舊平靜，冷得像結冰的湖面。「再來妳以前就是女的，有什麼資格來指導我們這些從男性變成這副模樣的人？」他繼續補了一刀，冷靜中帶刺。
「你這心結真的很難清理耶。」艾蜜莉亞聳聳肩，靠在沙發背上，搖搖頭，語氣裡帶著嘆息也帶著一種——「看來我要花更長時間教育你」的使命感。
林牧揉了揉太陽穴，總感覺自己的精神防線又被莫名其妙攻破了一層。
正當林牧與艾蜜莉亞為「自我認同哲學」進行一場火藥味十足的口水戰時，一直被晾在旁邊的洪導終於開口了。他伸手橫在兩人中間，一臉無奈地像在阻止兩台即將相撞的高速列車。
「那個，兩位能先停一下嗎？」他語氣平靜卻帶著壓力，視線直直對上林牧和艾蜜莉亞。
林牧立刻閉嘴，艾蜜莉亞也收起了剛才那套洗腦口吻。
「我並不在乎什麼姐妹不姐妹，也不打算對自我性別認同做哲學辯論。」洪導慢條斯理地說，「我現在只想知道，佛格小姐——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公司這次到底又在搞什麼鬼？為什麼突然叫我們兩個多留一天？」
那一瞬間，空氣凝結了半秒。林牧也靜了下來。這才意識到他們從頭到尾都沒問過——艾蜜莉亞，到底是「來幹嘛的」。
「啊！對——差點就忘了我今天其實有任務的！」艾蜜莉亞猛然一拍手，隨即優雅地站起身，走向客廳角落的櫃子。
林牧瞇起眼，看著她從櫃子裡取出一個怪異裝置——造型像是壓縮過頭的咖啡機與核彈引爆器的結合體，還有一個封得嚴實的黃牛皮公文信封。這畫面讓林牧瞬間提起警覺，因為他非常清楚：一旦有黃牛皮信封出現，就絕對不會是好消息。
「林牧、洪導，請先看看這份文件吧。」她語氣輕快地說。
「什麼鬼東西……」洪導半信半疑地接過信封，撕開封口開始閱讀，林牧則湊上前一起看。
隨著眼睛掃過一行又一行文字，林牧腦中逐漸浮現一個想大聲問候高層祖宗十八代的衝動。他甚至開始懷疑這是不是某種閱讀異常，專門讓人越看越火大的那種。
「由於……目前狀況……」
「依公司內部決議……臨時調整職責與編制……」
「現編列林牧與洪導為……臨時戰鬥人員……？」
洪導瞬間爆出聲：「現在是怎樣！？我們被降編成戰鬥人員！？這什麼跟什麼啊？！」
他猛然抬頭，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艾蜜莉亞，像是在問她是否在開什麼惡劣的整人玩笑。
而艾蜜莉亞只是輕鬆地聳聳肩，笑容甜得像是計謀得逞一樣。
「依照目前的狀況，你們現在是我直屬的小隊成員囉，部下。」她語氣充滿惡意的愉悅，用的是林牧與洪導都再熟悉不過的臉，只不過笑容特別欠揍。
「不是？公司這回是在玩哪一齣？」林牧終於從震驚中找回語言能力，語調裡滿是難以置信。「我的職位說調就調，這樣也太兒戲了吧？要不要連公文都省了直接語音通知就好了啊？」
「畢竟這是特殊任務嘛。」艾蜜莉亞繼續用那副輕描淡寫的語氣替這場荒謬劇本做旁白，「而且 OSTD 前幾天才剛出事，我們在中國境內不方便做太明顯的調動，所以……」艾蜜莉亞攤攤手，「所以只好從地理位置最近的人員中，挑兩個最閒的。」
「最閒的……」林牧嘴角抽搐，決定暫時先跳過這句話裡頭最羞辱人的部分。
「喔對，順帶一提。」艾蜜莉亞語氣突然一轉，「你們那位好兄……不對，好姐妹——保盧森，原本自願請纓接下這個任務。」
林牧已經預感到下一句絕不會是好話。
「但高層考慮到你們三個二百五合體的災難性失敗率，最終還是決定讓我來接手這任務，保險一點。」
林牧看著她那副「這是最理性選擇」的表情，內心已經發出響亮的吐嘈：
【換成妳這個普攏拱就比較好了嗎？】
他感受到理智像細線般緊繃到即將斷裂，只差沒從口袋掏出現實穩定錨往自己腦門上扣下去。
「……行吧，那任務是？」洪導嘆了口氣，一邊無奈地用指節揉著眉心，像是提前為即將到來的腦袋痛進行熱身運動。
「好～感謝你們兩位接受得這麼快！」艾蜜莉亞語氣突然高昂起來，彷彿這不是臨時任務，而是一場某種奇怪的升職慶典。她面帶笑容，看著林牧與洪導，用一種令人感到不祥的激昂語調宣佈：
「我們的任務是——綁架斯台特曼博士！」
「……蛤！？？？」林牧與洪導齊聲發出如遭雷擊的反應，語調之同步彷彿兩人雙人操槍默契訓練有十年以上。
林牧一臉難以置信：「這是什麼沒有經過縝密計畫的恐怖份子行動？我們是異常應對部門不是地下黑幫好嗎？」
洪導也立即補刀：「而且……不是我要潑妳冷水，斯台特曼現在人在鏡像北平裡面欸，我們要怎麼綁？投胎轉世進去嗎？」
「這就是我把這台機器帶來的原因啦～」艾蜜莉亞一臉「你們果然會問這個」的神情，熟練地把那台早就放在旁邊的怪異裝置推到茶几正中央。
那機器乍看之下像是咖啡機與電鋸的混種，還帶著幾條看起來從來沒整理過的電纜線，從它上面閃著詭異光芒的顯示面板來看，林牧有一瞬間懷疑是不是哪個外星文明的產物。
「這是……？」林牧警戒地問，直覺告訴自己這東西絕對不靠普。
「洪導主管，這台你該有印象吧？」艾蜜莉亞轉頭看向洪導，臉上露出一副「別裝了，你一定知道」的期待表情。
洪導沉默地盯著裝置看了幾秒，伸手摸了摸側面的導熱板與銜接口，像是在檢查自己家的電視為什麼打不開。
「沒印象。」他搖了搖頭，語氣無比乾脆。
「這是小型空間撕裂裝置啦。」艾蜜莉亞語氣輕快得像在介紹新品手機，「只要輸入正確的能量讀數，它就能從我們這個現實宇宙撕開一個裂口，進入目標鏡像空間。」
她邊說邊把玩著機器，神情得意：「原先是設計來讓 A.R.F.T. 對黎明庇護所（S.o.D.）發動突擊的。說真的，我還以為身為 AWD 的主管，你會認得它欸～」
「這東西……」洪導撇撇嘴，隨手接過裝置把玩起來，「不算武器，應該不是我們 AWD 負責的，我猜是 SRD——特殊研究與發展部的傑作。」
林牧雙手抱胸，眼神仍停留在那台機器上，他只覺得這整場對話越來越離譜。一瞬間，他腦中飄過一個微妙的結論：
——我們現在是在五星級飯店裡，策劃一場跨空間綁架行動，要潛入某種歷史級鏡像空間，把一位空間學天才大人物給綁了，而且還得用來自異常軍事計畫遺留的空間開瓶器進出。
很好，創新公司標準日常沒錯。
「妳剛剛說，這機器需要能量讀數對吧？」林牧眯起眼，看向艾蜜莉亞，語氣不帶情緒，但那雙手已經不自覺地抱在胸前，防備感拉滿。「那我們怎麼知道那個異常的讀數？」他心裡很清楚，這種裝置若沒有精準數值導引，只會打開通往天坑或地獄的傳送門。
「我們知道啊。」艾蜜莉亞理所當然地回道，臉上還掛著「有備而來」的微笑。
林牧眉頭瞬間皺到一起：「……妳在開什麼玩笑？我現在才知道 OSTD 居然還藏有這種玩意兒，公司怎麼可能事先掌握這異常的能量讀數？」
「我們當然不知道。」艾蜜莉亞一邊說，一邊拿出平板，滑動幾下後遞給林牧。「但ROC-AIB 知道啊。」
螢幕上顯示的是一份泛黃的文件影像，上頭明確標示著「北平永恆」。
「這是 1949 年的文檔資料，後來在1956 年他們有補充過一次更新文件。」她語氣平靜地說，「當然，那時代測出來的能量讀數肯定不準，設備也老舊得要命，但至少——可以試試看。」
她話鋒一轉，「如果不行，就用我準備的 B 計劃。」
林牧聞言深吸了一口氣：「妳的 B 計劃是？」
艾蜜莉亞眉開眼笑，像是在炫耀自己準備充分：「我們在洪導主管用 OSTD 線路聯絡總部的時候，AICD 已經逆向追蹤定位他們的實體基地。我的備案是潛入 OSTD 主基地，等他們修好傳送門後，我們就直接衝進去找斯台特曼博士，然後再用撕裂裝置把我們三個從鏡像空間扯回來。」
說完，她還用一種「看吧我有準備」的眼神望向林牧，仿佛在邀功。
林牧沉默了兩秒，然後語氣平穩到近乎無感情地說：「我先當妳的 B 計劃是在開玩笑。」
他並不是沒有聽懂，而是理智拒絕接受這種送死計劃。「就我們三個人，要潛入一個異常組織的主基地？還要正面衝進鏡像空間，找到人、抓人、然後全身而退？」
他看向艾蜜莉亞，語氣不帶情緒地補上一句：「我寧可現在轉頭去投簡歷給 D&K，當他們送死用的備胎軍官，也不想參加這種智障等級的任務。」
艾蜜莉亞像是沒被冒犯一樣，笑嘻嘻地聳了聳肩：「所以才說～希望 A 計劃能成功呀！」
林牧轉頭看向洪導，眼神像是在求救。
結果他看到的，是洪導正低頭凝視那台撕裂裝置，臉上神情認真到像在思考「這東西能不能拆掉改裝成義式咖啡機」。
林牧的眼神空洞了一秒，內心瞬間冷卻如死灰。
他沉默了幾秒，然後再一次深刻地意識到一件事——
這個任務從上到下，從前置到現場，從成員到計畫，全都透著一種熟悉的創新公司的風格——
計畫草率。
裝備靠奇蹟。
參與者全靠運氣。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吐槽壓進胃裡，但還是忍不住低聲罵了句：
「……這公司真的有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