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圍組織─希望之光基金會

作者:林小讚 更新时间:2025/11/19 1:49:39 字数:6438

「即使光芒无法照耀世界,也应在人们看不见的黑暗中点燃希望。」

这句话挂在很多地方——废弃教堂里剥落的墙上、临时医疗站的门边、还有每一张希望之光基金会内部的简报开头。

对某些人来说,那是标语、口号、募款用的漂亮包装。

对艾莲娜.库罗娃来说,那是她不断拿来说服自己的借口。

东欧某国、边境废弃军事医院改装的「幽灵医院」,凌晨两点。

外头还在下雪,屋顶风切声呼呼作响。里面却亮着暖黄的灯光,混杂着消毒水味与咖啡和冷空气的味道——以及一点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味。

「病房 C-03,躯干液化进度百分之七十一。」

年轻护士在门外低声报告,声音发抖得厉害,「但他还在笑,说、说自己从来没这么舒服过。」

艾莲娜戴着口罩,手里的电子板萤幕反光映在她的眼睛里。她看着数据曲线,一条条往上冲、再慢慢趋于平缓。那代表病人的痛觉信号已经几乎完全被抹除。

「关闭观察窗。」她说,「再让他陪家属说十五分钟话,之后……麻醉加深,准备终止程序。」

护士咬紧嘴唇:「又是终止吗?我们不是说这次会比较——」

「我们说的是『希望如此』。」艾莲娜打断,「结果证明又是一场灾难。」

C-03 里躺着的是一位中年男性,原本只是末期癌症患者。

希望之光基金会启用了某个异常水源标本,想把他的身体「洗净」,结果洗到一半,他的细胞开始失控重组,组织慢慢变成一滩还会呼吸的透明胶状物。

「至少他不痛了。」护士小声说。

「是啊,他不痛了。」艾莲娜把板子阖上,「整座医院的人也都不痛了,他们将全部变成这玩诡异的意儿,大概也感觉不到。」

她说话的语气轻描淡写,像是在和朋友聊着手中咖啡的香气。

但她知道,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失败的异常医疗试验了。

希望之光基金会不断尝试,用异常治疗、用异常救灾、用异常养活那些被世界遗弃的人。

但是他们常弄巧成拙,他们救出来的,有时候不是人,而是新的异常。

而那些异常,接着又会被别的组织当成武器、交易品,或者实验样本。

「叫他们改时间再开团队会议。」她低声说,「等这个结束,我们要重新审查整个医疗专案。」

护士愣了一下:「又要吗?理事会那边说——」

「理事会平时废话很多,但理事会不会半夜站在这里看人一点一点融化。」

她转身离开病房。身后,病人的笑声透过厚重的门传出来,温柔又诡异。

几天后,秘密据点的地下简报室。

墙上投影着世界地图,上面铺满密密麻麻的红点:战区、饥荒区、疫区、因异常灾害被官方封锁的灰色区块。

「我们的异常食品,现在被三个不同的军阀当自己库存在用。」

一名戴眼镜的后勤人员苦笑着说,「他们吃得很开心,顺便拿去卖给黑市。原本要给难民的货量,有三成直接被截走。」

「异常灾后重建专案那边更惨。」另一个人接话,「我们用异常建筑技术帮人重建家园,结果被当成『可拆解的高价材料』,整片区被拆掉卖掉,还挂上某国财团的 logo。」

艾莲娜靠在椅背,手指敲着桌面,一下、一下,节奏很轻。

其实会有这种事是因为希望之光基金会没有武装部队。

他们的人员不持枪、不穿防弹衣,连个像样的防卫力量都没有。

他们有的,是一群相信「异常可以拯救世界」的怪人——医生、工程师、前修女、前黑市仲介、被其他异常组织踢出来的理想主义者。

「我们被利用了。」后勤人员总结,「被战争、被黑市、被那些只想拿我们数据的官方机构。」

坐在桌首的年长男子——人称「索伦神父」,也是基金会早期的发起者之一——缓缓开口:

「被利用,比被消灭好。」他淡淡说,「只要还有人活下来、还有人被我们救过,这个组织就有存在的理由。」

「可我们救出去的人,未必真的『被救』。」艾莲娜说,「你知道 C-03 的结果。」

简报室短暂一阵沉默。

索伦神父看着她:「所以妳才提议——找一种『真正温和』的异常?」

「不只是温和。」艾莲娜盯着投影,「而是能真正让人变得比较好,而不是变成别的东西。」

她调出另一份档案,还没有正式编号,标题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社区利他模型 · 原型草案」

「我们需要的不只是医疗奇迹,而是一种可以在社会层面运作的异常。」她说,「一种能让人更合作、更愿意互相帮忙的东西。」

「妳要造圣人?」有人嘲讽。

「不,我要造『不那么容易互相杀来杀去的人类』。」艾莲娜反唇相讥,「如果世界不打算给他们这种教育,那我们用别的方法。」

她没有提到的是——

那份草案里已经附上一段她从某个秘密渠道收到的档案。

里面提到一种寄生生物,可以悄悄改变大脑的奖赏系统,让人变得更合作、更有同理心、对科技进步保持关心,对暴力的冲动降低。

它有个暂时代号:慈愿蠕。

紧接着,又过了几星期。

北海某处,基金会的临时生物收容室。

温度被刻意调低,金属墙面泛着冷光。透明培养槽中漂浮着几条细细的蠕虫,半透明的身体在液体里缓慢扭动,像是在随节奏起舞。

「说真的,看起来一点也不伟大。」

助手凑过来,皱着眉头,「更像下水道里那种你会直接冲掉的东西。」

「伟不伟大不看外表。」艾莲娜把自己平板中的画面转到萤幕上,那是一张人类脑部扫描图,上头被标出几个区域:伏隔核、前额叶、前扣带回、缝线核——这些都和情绪与奖赏系统有关。

「它会在这些地方扎根,释放一些神经活性物质、还有奇怪的 miRNA 微囊。」她说,「结果是——」

她切到下一张图表。

两组实验对照组的人在囚徒困境游戏里,一组合作率接近百,另一组只有一半。前者都是感染者。

「合作、同理心、诚实度变高。」艾莲娜列举,「攻击性下降,对所谓的『进步』、『改革』、『未来』这些词反应更强,也更愿意支持高风险的研发决策。」

「听起来超适合被邪教或跨国企业滥用。」助手吐槽。

「对。」她并不否认,「但如果滥用者是我们呢?」

助手沉默了一会儿:「妳确定……这样还算『救人』?」

「我们改变的,是脑内一部分的『偏好设定』。」她说,「我们没有抹去他们的记忆,没有让他们失去自我,也没有让他们变成别的物种。甚至从个体层面来看,他们真的比较幸福。」

「那自由意志呢?」

她停了一下,苦笑:「我们生在这个年代,还有资格谈那个吗?」

实验室的门打开,索伦神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核心成员。

「评估结果如何?」他问。

艾莲娜把所有资料整理成一页页简报,投影到墙上:

「短期观察中,没有明显生理副作用。」她说,「但我们也发现,感染者对风险的警觉性下降,对极端决策的反对声变少。如果整个社会都被感染,可能会缺乏必要的『吹哨者』与怀疑者。」

「也就是说,这是一条通往乌托邦的路,但路面可能铺满地雷。」

「大概是这种感觉。」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最后,是索伦神父开口:「我们不能在总体层面做这个选择。」

「所以——」有人松了口气。

「——但我们可以在小范围尝试。」他补完,「在一个愿意合作的社区,全部经过告知同意、资讯透明、公平分配风险与利益,并且随时准备在失控前终止的前提下。」

「你知道这不可能完全做到。」艾莲娜说。

「我们做不到完美。」索伦神父看着她,「但世界所有掌权者都在做更糟的选择时,我们便必须做一些和他们相反的抉择。」

她盯着慈愿蠕摇晃的影子很久,终于点头:

「那就找一个小镇吧。」她说,「让我们看看,如果有那么一次,异常真的可以让世界好一点。」

东欧北方省的一个偏乡小镇,人口不到五千人。

基金会以「社区健康与社会互助计画」的名义进驻,租下一间旧诊所、一间教堂地下室,还有几间废弃屋子——这些地方以前也被其他组织用来藏东西,现在轮到他们。

一开始只是一连串免费检查、团体咨商、社区工作坊。

接着是一些「实验性补充品」,以健康饮品、强化疫苗的方式发放。真正的慈愿蠕,则是在少部分自愿者身上进行植入,再透过体液交换慢慢扩散。

几周后,小镇变了。

原本彼此不对盘的邻居,开始主动帮对方修屋顶。

酒吧里的醉汉吵完架,第二天会自己过来道歉,还顺手帮忙打扫。

学校里的孩子对新教材的接受度暴增,甚至会在课后自发讨论「怎么让这个镇子变得更好」。

街上的犯罪率几乎降为零。

连警察都开始烦恼自己是不是要转职。

「这很不自然。」行动组里一个年轻志工小声说。

「当然不自然。」艾莲娜站在诊所二楼,看着窗外那些在雪地里堆雪人的居民,「但你说哪里不好?」

志工想反驳,却一时间找不到词。

「他们还是自己。」她说,「只是更愿意合作、更愿意考虑别人的感受。没有被洗脑成同一种口号,没有变成什么信仰狂热者。」

「可是……」

「你害怕的,是他们被改变这件事本身。」艾莲娜看穿他的犹豫,「不是结果。」

事实上她自己也害怕。

只是让她更加害怕的东西更多:战争、饥荒、被其他异常组织「收容」后再也见不到天日的人们。

那一晚,她在诊疗桌边替一位老太太检查心音。老太太是第一批感染者之一,现在的她笑起来的皱纹柔和,身体也十分健康。

「小姐,妳真的是从那些国际组织来的吗?」老太太问,「以前来的人都是拿着枪,或拿着问卷,把我们当家畜看待。」

「我们带来的是医药。」艾莲娜回答,「还有……一点点希望。」

「希望啊。」老太太喃喃重复,「希望是好东西。但有时候,太亮的光也会把人眼睛烧坏。」

她愣了一下,最后只是笑笑:

「那我们只能祈祷这次的亮度刚刚好。」

只不过希望的亮光是照耀着千里的星星、是灼眼的太阳,必将被他人发现。

在全球异常监控网路上,某些模型注意到这座小镇的社会行为指标异常漂亮:暴力事件骤减、社区合作指数飙高,经济活动却没有明显外部投入。报告最后被送到创新公司与 GARA 联合情报小组桌上。

——然后希望之光基金会就被被盯上了。

「他们共组调查团说要来『检查』。」索伦神父把加密通讯内容投影到诊所地下室,「口气很客气,程序也完全合法,甚至还强调会尊重我们的『医疗试验』。」

地下室里一片压抑的骂声。

「尊重?是把我们全当白痴吗?」

「他们只是在等我们测试完夺走成果,如果出事则把锅全丢给我们。」

艾莲娜没说话,眼神在地图上扫过。那是镇子周边的地势图,本来是用来安排物资投送和避开战火的,现在则多了几处红色标记——可以安装路障的位置、可以快速撤离的逃亡路线。

「他们会带武装部队来。」一名行动组带队的人说,「我们没有办法正面挡。」

「我们也不打算打仗。」索伦神父说,「我们是救人的组织,不是武装游击队。」

「那就把资料全部复制一份,带着核心成员和部分重要的感染者撤离。」有人提议,「剩下的交给他们处理。」

这个提案让地下室安静了一秒。

艾莲娜抬头:「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理』吧。」

没有人回答。

但所有人都知道答案——GARA那所谓的「公共卫生终止性去污程序」,从来都不温柔。

「整个镇子会被当作高风险感染区。」她说得很平,「隔离、拆除、烧掉,或者其他更有效率去污的方式。」

「所以妳想怎样?」索伦神父问。

「我们挡。」她说,「不是为了打赢,只是为了争取一点时间,保证更多人离开。」

有人猛地站起来:「妳疯了?我们没有办法跟他们对枪!这里都是志工、医护——」

「那就用他们最在意的东西逼他们停下来,用对话拖延。」艾莲娜看着地图上的那条公路,「我们设定交战规则:我们非必要不开枪,假如必须开枪,不朝人瞄准,只打轮胎、地面、车身,不追击撤退的敌人,只求阻滞。」

她深呼吸:「我们要让整件事留下纪录——我们并没有试图杀人。我们只是想保护一个正在运作的医疗试验。」

索伦神父看了她很久。

「那妳呢?」他问。

「我会陪你们一起作战。」她说,「然后带着能救下来的人离开。」

地下室再次一片沉默。

最后,所有人默默开始行动:搬运资料、备份硬碟、整理易携带的培养槽、准备简陋的路障材料。

希望之光基金会,这个一向被各方势力欺负、利用、顺手偷东西的组织,第一次主动选择站在正规异常机构面前阻挡他们。

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证明——

他们是真的相信自己在做对的事。

镇外公路,距离小镇边缘6公里。

报废箱型卡车横在双线公路上,车斗里塞满水泥块和钢筋。前方三十多公尺处铺着钉刺带,路侧的排水沟藏着可以瞬间拉起的铁丝栅门。几个志工躲在拖拉机和土堆后面,手里握着他们能弄到的所有武器——多数是老旧的狩猎步枪与民用霰弹枪。

「我还是觉得很荒唐。」

一名志工躲在掩体后面,小声抱怨,「我们拿这些破烂挡的是谁?创新公司? GARA?还有他们那群穿着战术装甲、名字都带奇怪缩写的部队? 」

「是 ARFT。」艾莲娜蹲在箱车侧,看着远方的尘土,「异常快速反应部队。专门处理像我们这种『异常事件』。」

「听起来超不妙。」志工干笑,「我们这边有几个护理师、一个会修水塔的师傅,加上妳这个医生,嗯,战斗力爆表。」

「放心。」她拍拍对方的肩,「我们今天的任务叫『尽量不要死』,不是『打赢世界最正规的异常武力』。」

远方,装甲运输车的引擎声逐渐靠近。

他们没有旗帜,只有统一标示的编号和冷硬的涂装。车顶的感测器在空气中扫描,像是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医疗后送车则安稳地跟在后方,仿佛这场行动从一开始就预设了会有伤患。

广播响起,是经由扩音器处理过的声音:

「前方路障的人员请注意,我们持有GARA调查令,将以低速通过。你们有机会选择合作,请立即撤除路障,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索伦神父站在箱车后,以对讲机回应:

「这里是希望之光基金会。」他的声音平稳,「此区域正在进行医疗试验。允许对话,不允许通过。」

短暂的沉默后,广播再度响起,少了刚才那份客套:

「我们有理由相信,你们正在进行未经授权的异常感染试验,且可能对区域与全球构成风险。我们将以最小伤害原则通过路障。请让开。」

「我们也在以最小伤害原则阻止你们。」索伦神父说,「如果你们愿意听,我们可以提供数据,我手中也有样本,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艾莲娜听着这段对话,手心出汗。

装甲车开始前进。

「看起来他们不打算谈」索伦神父说

距离路障还有五十公尺、四十公尺——

「开火。」有人在耳麦里低声说。

不是朝人。

而是朝前车的轮胎与地面前缘,子弹打在柏油路上溅起碎石,打在车侧留下擦痕。对方立刻做出反应,烟雾弹抛出,白烟如潮水般向路障蔓延。

枪声混杂着咳嗽与喊叫。

有人在烟雾中跌倒,有人慌张地往后退,有人在用本来就不熟练的枪法射击搞得场面更加混乱。

艾莲娜只瞄准轮胎。

第一发偏了,第二发擦过轮圈,第三发终于命中——她看见橡胶炸开一朵黑色的花。

「成功了!」志工喊。

但下一秒,某个子弹被铁制构件反弹击中了一名志工,他的小腿迸出血花,倒在地上痛骂。

「医疗!把他拉回来!」艾莲娜丢下枪,冲上前去。

她跪在对方身旁,手忙脚乱地按住伤口,雪地很快被染红。她知道那大概只是皮肉伤,致命性不高——真正让她喘不过气的,是那种极端荒谬的感觉:

他们说自己是「救人的组织」,现在却亲手让人受伤。

烟雾另一头,ARFT 也开始使用非致命武器——海绵弹、催泪罐、警告射击。

他们的枪法比志工准太多,他们冷静的反击。每一发打出的弹药都精准的打在人、结构物、轮胎、钉刺带的固定点。

这场交火本身,像是单方面的打靶练习。

只是子弹的物理规则不会因为这些状况而改变。

反弹、碎片、误差——这些东西照样在场上乱飞。

又有人倒下,又有人被击中,又有志工丢出自制的非燃式燃掷瓶,只是想吓阻对方靠近。

「停火三十秒!」索伦神父在耳麦里喊,「让我们把伤员拉走!」

对方没有立刻答应。

但火力的确减弱了几秒。

在那几秒里,艾莲娜和几名志工像是抢时间登入滩头的非法偷渡客,把受伤的人一个个拖回掩体后,简单包扎。

然后,枪声又重新响起。

「我们挡不住太久。」有人气喘吁吁地说,「箱车已经被他们推离了半个身位了。」

「那就差不多了。」索伦神父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计画 B 启动。」

计画 B——不是反攻,也不是投降。

而是最后撤离。

在公路交火的同时,镇子的另一头,几十名早已整理好行李的居民与基金会成员,正沿着北方林带悄悄前进。他们中有部分是早期感染者,有人拖着简易培养箱,有人背着装满资料的包。

「我们真的要丢下其他人吗?」

一名感染者女孩回头,看向小镇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挣扎。

「不是丢下。」同行的志工说,「是要保证至少有一部分人能带着这份经验活下去。」

「活下去做什么?继续在别的地方做同样的事吗?」

志工说不出话。

走在队伍后方的,是艾莲娜。

她刚从公路那边回来,神父他们打算继续迟滞,让更有价值的人员撤离,她脸上沾着不知是谁的血,手还微微发抖。

「我们没有资格说自己是英雄。」她靠近自己的助手,声音沙哑,「也没有资格替所有人做选择。」

助手停了一下:「但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带走,那这个镇子的死亡就只是死亡。」

「妳觉得……他们真的会全杀掉吗?」助手问。

艾莲娜没有回答。

远方传来钝重的轰鸣声,那声音不像炮击,更像某种大规模清洗程序的启动,不见火光,却让人从骨头里发冷。她知道,那大概就是所谓的 φ-13 去污程序——一种会被写在报告里、被归类为必要的「公共卫生消毒措施」,却不会有任何普通人知道实际细节的东西。

「是说我们这是在偷走他们的未来吗?」助手喃喃。

「也许。」艾莲娜低声说,「我们曾经创造过,一个本来会变得更好的世界。但这个世界的法则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抬头,看着灰白的天空。

「但不管是哪一种,我们至少要确保——有人记得这件事、记得我们曾经有机会选择一种不一样的道路。」

队伍继续往森林深处走去。

几天后,小镇被围栏围住,被编号归档、被程序盖章,被纪录成为「异常档案:INN-6017」。

希望之光基金会

一个会在战场边缘、灾后废墟、黑市深处悄悄出现的名字。

有人说他们是恐怖份子,有人说他们是疯子,也有人把他们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

而对艾莲娜来说,这一切没有答案。

她只知道,无论如何,他们依然会在世界看不见的黑暗中,继续尝试点燃那些也许会烧伤自己的微弱光芒。

就像那句早已被说到烂掉的标语——

即使光芒无法直视世界,也应在人们看不见的黑暗中点燃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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