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没有食言,分开也是一种永远。
真正的随心所欲...当事情也许真的变得糟糕的时候,当情绪或是其他什么东西失控,失眠或是反胃的时候,我开始想念那份久违的冷静。
新学校的生活就像一台不知疲倦运转的机器,每天按部就班地重复:早早起来自习,紧接着上课、跑操、吃饭、睡觉,循环往复,仿佛一场不断重演的戏剧,直至后来所有的新鲜感也消磨殆尽。
手和心都空落落的,我知道原因,却也没什么办法,有时候,什么都不能改变才是最痛苦的。
“加把劲啊,对了,下个周周末就是社团日‘百团大战’了,到时候去看看?”
顺泽也看出了我的消沉,开学不久,一次跑操结束后,他找到了正慢悠悠往回走的我。
“我和千代晴都会去,听说往年现场都挺热闹的,你也一起来呗?”
他依旧像以前那么热情,见我没有回应,又靠得更近了些,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无所谓,反正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看看也行。”
我打了个呵欠,撇了撇嘴,语调拖长,有些懒散地说着
“你这小子,怎么一直没精打采的,还是因为那件事?”
“别乱猜了,我只是昨晚没睡好罢了,住校后天天早自习,太累了,不说了,马上上课了,我先走了,后面再联系。”
“喂!你...”
没等到他接着说下去,我朝他点点头然后飞快地跑回了教室。
离开了初中,彻底抛下了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真的会更好吗?我以为就是这样,可当我来到新校园后,那种陌生的恐惧感如滔天洪水席卷而来,几乎要彻底压倒我。
我很困惑,但也不愿意再想那么多。
课堂铃响,好困,趁老师还没来,先趴在课桌上歇一会吧。
“顾桓!你在干什么?!”
我猛地抬起头来,只看到同学和老师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身上,老师眉头紧锁,表情严厉,同学们则神态不一,但在我看来,他们似乎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期待我出丑。
“刚才用胳膊偷偷戳你提醒你了,你没反应...”同桌微微张嘴,用委屈和无奈的语气悄声解释着。
“抱歉,老师。”
我站了起来,向老师鞠了一躬,脑海里一片空白,还没从倦意中脱身。
笑声在整个教室回荡,身边传来些许夹杂着嘲弄的窃窃私语,我的耳朵仿佛被灌进了铜铃,头皮发麻。
“坐下吧,下次不许这样!”
我重新坐下,刚刚捧着书本的双手微微颤抖,却还是被那股难以言喻的羞愧感包围着,久久未能平静。
坐下时,我突然听到了“咚咚咚”的声音,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不是我的椅子出了问题发出响声,而是自己剧烈的心跳。
如果有你在,或许早就会把我从睡梦中拉回来了吧,在人群笑我时,你会像那年在公园时一样,为我解围吗。
天冷得好快,学生都换上了秋东季的校服,暗棕色调为主和萧瑟的季节非常搭配,人与景几乎已经融为了一体。
我倚靠墙边,望向窗外,樱花树上的残瓣也快要凋零殆尽,人们都说它是多么的耐寒,作出多少诗句来歌颂它的坚韧不拔。但我想,或许此刻,它也盼望着有谁来给它披上一件用美丽的花瓣织成的衣服,好抵御那艰难困苦的将临严冬。
樱花无语,老树不言,只是默默承受着季节变换时间更替带来的自然之痛,待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它依旧会为树荫底下的生灵遮风挡雨,提供庇护。
高中生活繁忙,也许一个周只有时间给家里打一次电话,父母很担心我,我知道,他们不只关心我的学习,也担忧着我的身体。
“小顾啊,别着凉了,这两天降温地很厉害,记得添几件厚衣服,也别老穿那几件短裤了,缺什么东西记得再打来电话告诉我们啊。”
“嗯,谢谢。”
“家里人都挺惦记你的,下次回来去外公外婆那里吃顿饭吧,他们也好久没看到你了呢。”
“嗯,好。”
“小顾,我知道你那位朋友的不辞而别对你影响很大,但事已至此了,还是往前看吧。如果命运中你们有缘的话,我相信你们一定会重逢的,有第一次也就有第二次,一定要振作一些。”
“嗯。”
母亲总能看穿一切,她早就知道,我和夏天是从小学便认识的玩伴和朋友,但我不知道,她是否清楚我们还曾经是恋人。
算了,这已经不重要了。
又冷又困又累,我厌烦枯燥无聊的校园生活,天都没亮,我就要拽着自己从被窝中起来后还没适应温度,就要被冻僵了的身子,步履蹒跚地穿过就要结冰的地面走进教室,然后果不其然迟到了,被老师怒斥为“好吃懒做的茨城平成青年”。
记不清多少次在漆黑的走廊里罚站,屋内的灯光与我只有一墙之隔,可它不会照亮我,里面同学们的洪亮诵读声也许驱散了一些寒意,但我感受不太清晰。
我总是装模作样地把手中半开未开的课本举在胸口,实际上思绪早已飘向了远方,停留在远处从地平线缓缓升起的太阳上。就在那一瞬间,赤红色光线穿透了天穹无边而深邃的黑暗,大地一片清明与澄澈,随后温暖的感觉逐渐升腾。我贪婪享受着第一缕热烈的包围,它先拥抱了孤独的我,然后在从窗子里飘进教室,向他们宣告着黑夜的结束与黎明的来临。
我想起我们最初的相逢,在傍晚的公园,我的视线追随着即将落下的太阳,克服了对于黄昏的恐惧,不再害怕漫长的黑夜永无尽头,不再担心随时可能到来的世界末日。
而如今,我坚信太阳永远会在次日如常升起,正如它曾默默许诺给我的温暖一样,一如既往,永不改变。
或许,这就是我那段时间里为数不多的属于自己的好心情吧。怀着对太阳的敬意,我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对社团大战的期待。
无论如何,哪怕它再忙碌再嘈杂,也应该会比在教室中一边挨冻挨骂,一边听令人恼火的天书更令人舒畅一些。
我在为内心筑起的封闭高墙寻找一个可以突破的缺口,你曾劝我加入过社团,那我就抓住这个机会,努力去试一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