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完全由魔法构建的世界,指尖拂过身旁粗糙的树皮,那纹理和硬度都与真实无异,甚至连微风拂过脸颊的触感都无比真实,真实到让她回忆起了昨晚的那场奇妙经历。
“真是厉害,说不定魔法真的能用来创造世界也说不定”
她沿着一条被开辟出来的小径前行,不由得低声感叹。就在她沉浸于这逼真的模拟环境中时,前方小径转弯处,一个穿着粗布衣裳、背着柴捆的农夫慢悠悠地晃了出来,嘴里还不时发出疲惫的喘息,看到爱丽丝时,还憨厚地朝她点了点头,就像是个被提前设定好程序的游戏角色。
连人都能模拟的造一个出来?爱丽丝正觉得有趣,前方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却忽然传来窸窣声响,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踏了出来,金属靴子沉重地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人全身都笼罩在厚重的板甲之中,左手持着一面几乎有半人高的宽大塔盾,盾面上布满刻痕,右手则握着一柄战锤,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扫视着周围。他的出现,立刻打断了爱丽丝的观赏。她顿住脚步,手无声地搭在了腰间的短剑柄上。蔚蓝的眼眸微微眯起,打量着眼前之人是否如同之前的老人一样是幻境创造出来的虚拟角色。
“剑士?也行吧,至少不像那群人一样给你分配个草叉”
他开口说话了,稚嫩的男声闷闷地从盔甲中传出。爱丽丝不由得在心中啧了两声,眼前的家伙不但装备比她豪华了不少,甚至被附赠了一整套重型铠甲,这随机是真的不公平。他顿了顿,用盾牌轻轻磕了一下地面,继续说道。
“不过很遗憾,我们这个队伍人数刚刚好,不再需要别人加入了,至少不需要一个耍剑的。这游戏模式独狼可活不久,不抱团的下场,就是这样”
仿佛是一个信号,周围的树丛接二连三地晃动起来。右侧一棵巨大的橡树后,转出两名穿着深色法袍的魔法师,手中简陋的木杖顶端已经隐隐汇聚起魔力的微光。左侧的阴影里,一个身材瘦削穿着皮甲的男子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手中两把匕首灵活地转动着,眼神锐利的如同搜寻猎物的毒蛇。
最后,那名重甲战士的身后,又一位法师模样的学员走了出来。至此,三人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半弧形的包围圈,并且那匕首男子脚步敏捷地调整着位置,隐隐将爱丽丝所有可能退走的路线也给堵死。他们显然早已结盟,打算清剿落单的参与者,以最快的速度积累积分和清除威胁。
气氛瞬间变得紧绷起来,先前那点林间的闲适惬意荡然无存。场外,不少人注意到了爱丽丝这边的屏幕,准确的说,是那全身银甲的战士。他身形挺拔,盔甲在阳光下映出金属的光泽,即便面甲遮蔽了容貌,那双沉稳的深蓝色双眸也引得不少场外学生议论。
“咦?那不是骑士课的亚伦学长吗?原来穿上盔甲有这么威武么...”
“真的是他!听说他去年就在骑士竞技里拿过名次,没想到他也来参加这个活动了”
另一名穿着精致、显然是贵族出身的小姐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脸颊微红道。
“这身盔甲跟他真搭,这幻境倒是挺有眼光的嘛”
她们的注意力很快从亚伦本身移到了被他们小队围住的那个身影上,光屏中,爱丽丝独自站在小径中央,一身简陋的布衣皮甲,腰间的短剑看起来寒酸至极,与亚伦精良的配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带队的话,对面那个落单的金发小姑娘可真倒霉”
另一位贵族少女用扇子半掩着脸,语气里带着一丝轻慢虚伪的同情,也有一种置身事外的,仿佛斗兽场看台上的观众一般的轻松。
“瞧她那身可怜的装备,怕是连人家的盾牌的皮都砍不破。不过也好,早点出来省得在里面受苦。就是不知道是先被砸成肉酱,还是先被魔法击碎,希望别太难看才好呢”
“长得倒是挺可爱的,跟我家那刚买来的狼族奴隶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很可惜,马上就要被送出来了”
“亚伦学长应该会干脆利落地解决吧,毕竟对手看起来完全没威胁”
她们低声交谈着,目光中混合着对强者的欣赏和对弱者的怜悯,更多的是对即将发生的,毫无悬念的碾压场面的一种悠闲的期待。
几乎没人认为爱丽丝能逃脱或反抗,场外的气氛变得轻松活跃了起来。许多目光聚焦在那块屏幕上,期待着看那个金发女孩是如何被瞬间淘汰的,以及她死后被踢出幻境时可能会出现的姿势与各种各样的表情。
唯有最后排无人知晓也无人在意的缪提拉,自从爱丽丝进入后,她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那块属于她的屏幕。也只有她明白,爱丽丝面对那几人的包围,就算不能全部反杀,也绝对有办法全身而退。想到这里,她也有些期待的微微上扬了几分嘴角。
那重甲战士的目光落在爱丽丝身上打量了一番,随后看向了她腰间那柄平平无奇的短剑,最后所有猜忌与顾虑都化作了心中的一声冷笑。那看起来风一吹就站不稳的体型,自己带这么多人要是还拿不下她,真不如回去重修幼儿园好了。
他低沉的声音从面甲后传出来,带着一种故作遗憾的语调说道。
“别哭哦小妹妹,我们会尽量无痛送你回去的”
闻言,爱丽丝的脸上绽开了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那双蔚蓝色的眼睛扫过全场。三名法师的魔法已经吟唱完毕,就等盔甲男一声令下了。那名匕首男一直在自己的视野盲区伺机而动,主要负责的大概就是偷袭与防止自己逃跑,只不过她根本就没打算跑。
除了眼前这个重甲盾战的家伙外,其余的人都很好对付,爱丽丝在心中如此总结,同时也在脑内有了对策。
“是吗?那希望你们几位出去之后,关系也能像现在这么要好”
她的声音轻柔,仿佛真的在替对方考虑。而且说话的同时,爱丽丝身体微微弯曲,保持着一种便于瞬间发力的姿态。
“动手!”
随着盔甲男的一声令下,三颗灼热的火球撕裂空气,从不同角度呼啸着射向爱丽丝。然而她只是轻盈地侧身微退,火球便带着滚烫的气浪擦着她的衣角飞过,撞在后方的树干上炸开点点火星。
几乎在避开攻击的同时,爱丽丝手腕一翻,一柄藏匿在腰后,寒光凛冽的匕首就已握在手中。看也不看,她反手就朝着身后那虎视眈眈的匕首男掷去,银色的匕首化作一道细线,噗地一声精准命中对方胸口。
“呃!”
这仅凭感觉投掷的一击未能毙命,只换来对方一声痛苦的闷哼,但也让其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爱丽丝无暇确认战果,掷出匕首的瞬间,她就已如离弦之箭猛蹬地面,整个人如一道金色闪电般扑向右侧那两名离得最近的法师。
那两名见状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急忙再次举起法杖,仓促吟唱。炽热的火元素再度汇聚,两颗比先前稍小的火球迅速成型,带着嗡鸣声一左一右射向爱丽丝,在这种距离下他们确信爱丽丝绝对不可能躲得过。
场外响起一阵惊呼,所有人都以为爱丽丝必然要被火球击中。然而下一秒,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便发生了,面对急速射来的火球,爱丽丝非但没有格挡或闪避,反而猛地伸出双手,径直迎向那两团狂暴的火焰。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火球的刹那,那灼热的能量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壁垒,竟猛地停滞了一瞬。对魔力感知与操控拥有较好天赋的她,在经过天生的魔法师天赋的强化和数日来的刻苦练习,早已到达了一个与同龄人对比相当恐怖的地步了。
此刻,她那强大的金流如同无数纤细而坚韧的丝线,瞬间侵入与缠绕上了那由魔力构成的炽热而躁动的火球。只见她双手在身前划出两道缓慢悠长的弧线,那两颗本应爆炸的火球竟如同被驯服的野兽一般融为一体,温顺地随着她手掌的引导改变了方向。
它们在她的身边缓缓移动,灼热的气流不断吹拂着她的披散的金发。爱丽丝眼中蓝芒闪烁,嘴角勾起一抹掌控一切的自信弧度,她双臂猛地向前一送呵道。
“还给你们!”
那由两颗融合而成火球带着爱丽丝的魔力又大了几分,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拖着绚丽的尾焰倒飞而回,直扑向那两名因震惊而目瞪口呆的法师。
“轰!”
火光与爆炸声一同散出,也瞬间吞没了那两道身影。他们发出了几声不甘与难以置信的吼声后,身影便在火光中迅速变得虚幻透明,随即彻底消失在了原地,他们被从幻境中淘汰了。
爱丽丝她毫不停歇,解决掉两名远程威胁之后,她顺势抽出腰间那柄看似平平无奇的短剑。身体重心一沉,剑尖遥指前方那名刚刚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的重甲战士。
此刻不只是幻境内,场外也一样一片死寂。先前那些议论着爱丽丝会如何被迅速淘汰的学生们,此刻全都瞪大了眼睛,张着嘴,脸上挂满了各种表情。
“她...她刚才做了什么?”
“操控了别人的魔法?我的天,这怎么可能!”
“不是操控,是改变了它们的移动轨迹。虽然不算太难,但是这也不是她这个阶段能随随便便就轻易做到的事情,她的魔力感知和魔力强度恐怕相当之强”
窃窃私语声逐渐蔓延了开来,部分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定在属于爱丽丝的那块光屏上,锁定在那个手持短剑,独自面对重甲战士的金发少女身上。先前的轻视和悠闲的看戏心态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困惑和期待的情绪。
“果然,这些天的魔力课都没有白学”
爱丽丝庆幸自己这些天放弃那些杂碎的兴趣爱好,把所有时间都泡在魔力与魔法课程上的决策无比正确。在有人指导的情况下,她这个魔力的天才进度飞快,也才算没有白白浪费自己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