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晏前

作者:雨盐 更新时间:2024/11/20 16:14:27 字数:3719

为了魏府花宴,花姑每天天没亮就上山采集野花种子,晚上回花房种植,半夜再仔细研读祖父和父亲留下的手札。眼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天天消瘦下去,花夫人别说有多心疼。

眼看离花宴还剩下不到两天时间了,花姑更是没日没夜地忙碌了起来,晏前的前一天晚上,花母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花姑仍然不曾归来,不由得有些着急,便叫葵儿出去打听消息,看花姑是否在哪位村民或者亲戚家留饭,葵儿出去不多会儿,便蹦蹦跳跳跑回来:“姐姐,姐姐她回来了!”

花母连忙招呼葵儿摆饭打水:“赶紧地,饭菜要凉了。”

饭菜刚刚摆好,屋外便响起了赵士诚和赵信他们的声音:“花姑在吗?”

花母有气无力道:“请问各位找我女儿何事?”

话还没问完,赵士诚和赵信他们几人已经进了屋,懒懒地往榻上一躺,道:“听说你要代表花神村参加魏府主办的花宴,所以特意给你做了一身衣裳过来。”

花姑有些纳闷,“赵公子这是何意?”

赵士诚低着头把玩着桌上的杯盏,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地道:“你有所不知,魏夫人一向重视颜容,你就打算穿这身麻布衫子去花宴,估计没等进府就会被魏府的仆人手下赶将出来。所以为了我们夷陵花神村杏花镇的面子,你最好给我换上我送来的这身行头。”

花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双手接过赵信手上的衣裳。赵士诚见花姑已经接过衣裳,并准备起身离开。被花姑一把冲过去挡在了门口,“关于上次赵公子说的二选一,我还是选择第二项,你要的东西我会如期交到你手上。”

赵士程顿了顿,“行!”花姑见他答应得如此爽快,自己也不能让他脸上过于难堪,低声说了句“谢谢!”声音低于蚊蝇,但是赵士诚还是听到了,他点了点头,带着赵信等人快步离开,刚到院门,回头看了眼花姑的背影,勾了下唇,脸上露出一个不经意的笑容。

赵士诚等人走后,花母将身体靠在了床头上,低声叹气道:“这赵士诚的东西,咱们可不能随便收的,我怕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会给咱花家和自身带来麻烦。”

花姑走近母亲身边,低声安慰道:“我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但是那有什么法,总不能拒绝的,如果拒绝,他估计今天就不会善罢甘休。”

花母思量了一番,点了点头,继续唉声叹气。

屋里顿时安静了起来,花母一脸难过地看着花姑。心想:都是自己无能,让儿女跟着自己受罪。

花姑一边往嘴里刨了两口饭,转头见娘亲眉头深皱,脸上的皱纹越发的密,看上去是愁苦,不免心中不忍起来。因知道花母最喜欢听什么,便朝葵儿使了使眼色:“今日我和弟弟有件好事要说与娘亲听。”

花母听到说有喜事,眉头稍稍松了松,花姑忙说道:“赵士诚说的花品我有眉目了,并且我将代表花神村参加花宴,花品我准备就带那盆深紫檀心,之前父亲已经种出,我按照父亲的手札,将姚黄进行了改良,没想到真成功了。”

听到这么说,葵儿一口饭哽在了喉咙口,“姐姐,你没骗我和娘亲吧,真的种出深紫檀心了?”

花姑起身走到弟弟身边摸了摸葵儿的头,“姐姐说的话你也不信吗?”

葵儿露出一个甜甜糯糯的笑,“嗯,我当然相信姐姐!”

花母看着自己的一对儿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花姑心想:我花杏儿既然无法回去,那就先帮花姑实现她的梦想,让花母和弟弟过上好生活吧。不管未来如何,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即可。

花葵儿见姐姐在那数饭粒,上前夹了一箸清炒藕片到她碗里,“姐姐,天色不早了,姐姐还是赶紧用了饭,沐浴之后早点休息,睡好了觉明日才有精神参加花宴。”

“不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一定要有一个强健的身体才能照顾好娘亲和弟弟!”花姑咬牙切齿将碗里的饭菜吃了个干净,看得花母和葵儿好一阵欢喜。

却说赵士诚回到赵府后做毕完公文,随身管家婆子指挥丫鬟们伺候他梳洗完毕,扶了他进卧房休息。因赵信尚未归来,赵士诚没得到准信便捧了本《资治通鉴》有意无意地翻看两页,实在物料并与身边的侍卫边说闲话边等候。

在管家婆子有意识的引导下,话题从十几年前的陈年往事扯到了花家身上:“先前老爷还未到京上任时,吾等常听其说起花家往日的荣耀,那可是不输他魏府的。甚至远胜魏府,只可惜啊只可惜,花家男丁皆短寿,如今竟只剩下孤儿寡母三人相依为命。听说那花家女儿长得花容月貌,却担起了全家的生计,可怜可怜啊!”

陈士诚听着众人聊起花家,不免提了提精神头,将书扔到了一边,认真地听了起来。真听得入神,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少爷,您歇下了吗?小的回来了!”

陈士诚应了声后,命人给赵信开了门,赵信进屋后,见一屋子的婆子丫鬟侍卫一脸懵逼,他淡淡扫了众人一眼,“少爷,我有要事禀报!”

赵士诚立马屏退了左右众人,等人走远后,淡淡道:“说吧!”

赵信咽了咽口水,壮了壮胆,“少爷,那花家娘子您走后就把衣服换上了。看来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魅力无穷啊,只要您出手,果真没有搞不定的小娘子!只不过奴才有些不明白,凭少爷这出身要什么样的娘子搞不到,为什么非得费力去讨好一穷乡僻壤的土包子?”

听到属下说自己有魅力,赵士诚的心情突然间好了起来,看着一脸谄媚的赵信,正色道:“你少爷我这是行善,都是为了这次朝廷的供花,花家乃是有名的种花世家,虽说家道中落,但这种花技艺仍旧无人能及,如果能够得到花姑那自然花家种花技艺也就归我赵家所有了。”

赵信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好是少爷英明,但是我看这小娘子脾气倔得很,恐怕没那么好糊弄啊?”

赵士诚瞥了赵信一眼,露出一脸的狠厉,“只要她稍有松动,我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到时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她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赵信和赵士诚在屋内的谈话被门外到来不就的李氏听了个一清二楚,她一脚踹开儿子的房门,“好你个臭崽子,好好的魏府二小姐你看不上,非得去招惹那些山花野草的,如果被魏府知道了,得罪魏家事小,如果将事泄漏出去,不但老爷的官声和前途受损,我们赵家还会给人留下一个教子无方,薄情寡义,忘恩负义,风流成性的名声,将来如果回到京城想要在京中立足恐怕是千难万难,你荒唐也荒唐过了,该收收心了。”

旁边的管家婆子李嬷嬷赔笑道:“夫人一向有远见。少爷您就听听夫人的劝,收收性子吧!”

赵士程一脸不屑地看向母亲李氏,假装听话道:“嗯,母亲大人说的事,我这不是为了助父亲一臂之力,解决夷陵朝廷供花问题吗?”

李氏见儿子还是嬉皮笑脸,突然发作猛地一拍桌子,“去岁你看上那张员外他家女儿,也是这么个说法,后来人家姑娘到是看上你了,可你是怎么对待人家娘子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既然是别有心思,那就要拿捏好分寸,不管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为母的话就放这儿了。好好收收心,花晏时你陪我再去趟魏府,不许反驳!”

虽说李氏有时做事有些不靠谱,并且爱慕虚荣,但是这偌大的赵府由她打理这么久,积威甚重,这以发作吓得赵信和李嬷嬷心慌意乱,二人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妇人息怒,在下老奴知错了。请夫人原谅少爷年少不知事,都是在下老奴失职。”

李氏看了看二人,脸色缓了缓,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我知道你是诚儿的奶娘,大小就疼她,总爱依着他的性子来。但这事非同儿戏,不能再由着他胡来了。那魏家是什么人家,花家又是什么人家,他分不清你老人家了也分不清吗?他有没有想过,我们赵家这一房两代单传,只得他一人,我和老爷还指望着他传宗接代,儿孙满堂呢。如若得罪了魏家,别说老爷仕途,就是咱们全家人的性命能不能保得住都难说。以后你们可得看紧少爷了,断不能再由着他性子做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了。”

“夫人说的是,老奴记住了,以后会劝着少爷的。”李嬷嬷松了口气,还好,夫人只是想着自己是偏心少爷,没有疑心到其他方面去。看来夫人主意已经拿定,以后不能再纵容少爷了。明日还是找空告诉魏夫人,让她安心才是。

翌日,天刚刚蒙蒙亮,花姑就被一片嘈杂声吵醒。随后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花姑烦躁地捶了枕头几下,忍了几十忍,到底没忍住,翻身坐起大声吼道:“谁啊?大清早的,把门都敲坏了。”

外面的吵闹声和敲门声略静了一静,陈士诚的声音响起:“花姑,本少爷特地来接你一起去花宴,您可是忘了?”

花姑这才响起前几天陈士诚派人递过话,连打了几个哈欠翻身 下床,随手在床头去了件薄衣披上,披散着长长的头发,慢步走至屋外,淡淡扫了精心装扮过的陈士诚一行人,以及随行的那群丫鬟婆子一眼,还没等陈士诚再次开口说话,立马翻身将门关上,快步跑进了里屋。

留下陈士诚一群人大眼瞪小眼愣在了屋外,赵信上前凑近陈士诚耳边:“少爷,这娘子怕是忘了您前几日说的话吧?!”

陈士诚不知所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皮笑肉不笑地道:“她敢,只是这娘子估计作业太晚安歇,所以失了些仪态!”

见花姑进去半天没动静,陈士诚示意两个婢女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几个婢女进去后,过了两刻钟的样子,花姑在两名婢女的陪同下从里屋走了出来。

当几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陈士诚几人登时都傻了眼,面前一位妙龄女子步态轻盈地站在了他们面前,从没有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几人顿时愣了愣心神。

花姑不置可否,招呼陈士诚道:“陈公子,我们可以出发了。”

陈士诚这次回过神来,怔怔地盯着面前说话的女子,只见女子云髻如蝉翼,金钗玉步摇,粉纱短褥小,烟紫罗绮裙。新妆成的花姑光芒四射,陈士诚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感觉,随即换做了清冷:“嗯,装扮下还行,总算看得过去不会丢咱们夷陵人的面了,只是这容貌风姿实在是....”

花姑懒得跟他废话,只是淡淡一笑,当先走出。

到了轿子门外,一名婢女帮她掀开了帘子,花姑钻了进去。

陈士诚随后也跟了上去钻进了轿子里。直奔魏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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