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过去无敌的他已经死了
“墨斐纱，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我的退出真的不负责任吗？”
“...”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杯了。
服务生已经将一大桶麦酒放在了一旁让墨斐纱自斟自酌，而李维今天也远比寻常喝的要多得多。
“是啊，一点都不负责任。”
墨斐纱给李维再次倒满，继续说道。
“你没有和芬妮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共度余生；没有见证伊欧长大，看着她成家立业...真不负责。”
“你别取笑我了。”
“你自己都知道是取笑了，还问这种问题干嘛？”
墨斐纱的话语中已经带上了些许醺意，但她的眼神依旧清明。
“就像你自己说的，你只是她们的同伴，你还想对她们的一生都负责吗？”
墨斐纱抬起手摸了摸李维的头。
“我迷途的孩子...你已经做的够多，现在放开她们，去追逐自己吧。”
“...我都快忘记你是个修女了。”
“我也是。”
李维笑了笑，并没有排斥墨斐纱忽如其来的动作。
“不过我个人很喜欢你这种愿意全心为他人考虑并奉献的性格。”
“李维，你是一个温暖的存在。”
墨斐纱的手从李维的头转到了他的手上，在短暂的接触后墨斐纱便将手收了回去。
浅尝即止就好，可别让他误会了，呵呵...
墨斐纱的笑容在李维的脑海中和另一个身影重合了起来，让他不由得回忆了起来。
“墨斐纱，你有时候很像我一个认识的人。”
“哦，那你喜欢她吗？”
“很喜欢。”
“我可以把这理解为你的告白？”
“那就算了。”
李维摇了摇头，和墨斐纱交谈一会后，心情变得舒畅了不少。
人本就是要自己走自己的路的，就算没了自己，银月小队还是那个银月小队...或许我本就不该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祝彼此前途似锦就好。
李维开始默默打理着自己的衣服。
“你们之后有什么安排吗？”
“大部分安排会因为你的离开而取消，不过...伊欧会回一趟奥克龙学院，芬妮应该还是老样子。”
“嗯，奥莉薇殿下那里还有一些具体的东西需要芬妮本人填写和确认，提醒她有时间就记得去一次。”
“你给她弄到了？”
“不，是她自己争取到的，我只是提了一嘴。”
“...我还真没想到，你在那位面前的面子有那么大。”
“我自己也没想到。”
站起身时，李维已经做好了走入晚间潘多拉的寒风的准备。
“走了，墨斐纱。”
“再见。”
“有事的话，就在那个地址找我，我今晚就会搬过去。”
“嗯。”
“之后有机会再和你...还有芬妮她们聚。”
“队友之间，当然可以。”
李维走出了房间。
他的气味似乎还留存在这里，墨斐纱将杯中剩下一点一饮而尽，随后靠在了椅子上。
李维的离开虽然有些突然，但墨斐纱也并不意外。
她猜测的大部分原因就像他说的那样，他自己已经要跟不上小队的强度了，而以墨斐纱了解的李维来看，他绝不会容许这种情况发生...所以他需要从大迷宫里退出。
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被那位公主截了胡...看来此前奥利维公主的投资大部分都是扔在了李维的身上而非银月小队。
也是，毕竟在攻克六十层之前，能达到五十层的小队数不胜数。
可这对墨斐纱而言是坏事吗？
当然不是。
因为从今天开始，以前那个总是面面俱到的李维不存在了，他现在有了弱点。
所以说芬妮和伊欧还是孩子，墨斐纱当然也不想李维走远。
但所谓的成年人就是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路...撞不破的南墙可以绕路过去。
...
有些冷。
走出帕特米拉，寒风便一点也不客气，顺着领边灌进了体内，不过常年的锻炼倒也不至于让他打个哆嗦。
要收拾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因为自己的笔记在李维心中属于小队的共同财产没有带走，所以仅用一个小皮箱就能装满他的东西。
这些就是他这五年抛去冒险后贫瘠的生活。
走至拐角，李维停下了脚步。
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并不是很令人意外的身影，褪去了那身华丽的礼服长裙的芬妮穿着她平日最常用，也是李维最熟悉的轻便装束靠着墙站在那里。
芬妮抬起头，对上了李维的视线，想要在他的眼中寻找五年前找到她的那个人。
她找到了，李维在那里，又好像不在。
“真的...非走不可吗？”
“嗯。”
“你刚才说的话我也听了，只是不去大迷宫，留在队伍里不就好了吗？”
“那样的话，我对于银月小队的冒险还有什么意义呢？冒险之后的工作，会有比我做的更好的人来负责。”
“...是我们的问题吗？”
“是我自己的问题。”
“...”
芬妮不知如何反驳。
“我之前一直在反思，确实，我的告白对你而言可能有些无法接受，因为在这个小队里...如果是因为我的话，我...道歉可以吗？”
芬妮抓紧了自己的右臂。
“...”
李维知道她是个努力的人。
她的努力体现在，很多事情的失败她都会归咎于是自己不够努力。
“一起走走吧，芬妮。”
“...嗯。”
...
潘多拉的街景，早已司空见惯。
但仔细想来，自己似乎还没有这样慢悠闲致地游览过。
“我的离开和你没关系，芬妮，这是很多因素导致的结果，放平心态就好。”
“还有，不要因为喜欢某人而自卑自责，没人能控制自己的喜恶，也没人能因此对你指责，你无需为此抱歉。”
“我放平不了，李维。”
“...时间可以。”
“李维，我只是有些不明白。”
芬妮忽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在前方回头的李维。
她失落，困惑，恐惧，这些如同在啃食着她的负面情绪让她难以忍受，不断传出遍布身体的隐痛，像是在唤醒她身体里的某个存在。
“为什么非要离开，为什么非要和我们划清界限呢？”
“我并不是和你们划清界限，而是界限本来就在那里。”
“我不知道，李维，我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你那么决绝...银月小队不就是你组建起来的吗，以前冒险的时光难道你不开心吗？”
“很开心。”
“那为什么还...”
“因为比起那些...”
“我有更重要的想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