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医院出来。
欠了一屁股债。
不过还好是欠医院的,不至于那么低利息。
太好了,我的人生本来就彻底没救了,现在更加了。
我总共欠费36万,由于是医院,所以我每个月几乎要翻一倍。
让我想起了医院,其实就是放高利贷的地方啊。
不过我也没工作了。
房租其实我也欠了有一段时间了。
是个老奶奶租给我的,他看我心地善良。
这不是我演出来的,我主要是怂。
不过大家都开心着好吗?就算我掉光了牙齿。
只是一点小挫折而已,难不倒我的。
贪狼星现在不知所踪。
但是我知道武曲星的下落了,我知道他肯定在守护着我。
虽然说我连他的样子都不知道。
「终于找到你了。」
不知什么时候在我前方出现了一个人。
他双手插兜,看起来非常潇洒,脸上洋溢着自信。
就像是看到没掉过牙齿之前的我一样心存虚假幻想般自信。
希望不是其他阵营的人找过来吧。
因为我已经无力应对,更绝望的是,我已经没有牙齿赔给他们了。
我的眼泪不值钱,我的膝盖发炎。
我的痛苦只不过是生活很常见的调味剂而已。
但是大家都笑着好吗?
不需要为我难过。
「主公。抱歉,我来晚了。我今天才从别的城市赶过来。看你的样子受很重的伤。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的,对了,你是。」
我的声音有点奇怪了,因为缺掉了牙齿。
我说话的时候虽然想挡住,但是还是不小心露出来了。
「你这样子看上去可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
我沉默。
「文曲星。武曲是我姐姐。」
原来是文武双曲。
文曲有一头绿色头发,穿着私服,虽然并没有露出什么,但是发达的胸大肌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样子。
自信的脸已经说明了他的过去。
洪亮的声音,更是进一步证明他是个成功的人。
眼睛非常有神,在我看来他的容貌已经达到了没有性别特征的样子。
即便我能看出他是个男的。
他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
和死掉的破军一样。
已经失去了一切的我,自然不准备把希望寄托在突然出现的文曲这里。
「对了。我搞不懂你们的关系。武曲是你的姐姐对吧。你认识破军吗?」
「是我认的姐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们特亲密。破军我非常认识,其实我们8个人都互相认识聚在一起过,除了贪狼以外。」
「整整8个人都是谁呀?他们都在吗?我觉得我要开一个会议了。」
「武曲,我的姐姐,昨天赶到了。破军,非常可靠的队长,现在应该在你这吧。」
我不敢回答他破军已经死了,只能听着他讲述关于其他人的信息。
「禄存,估计还有几天就赶到了,一直都搞不懂的一个人。」
文曲突然笑着。
「巨门,我们当中头脑最好的。还需要段时间。」
「廉贞,可能和我们理念。似乎早就已经到了,我也失去了他的联系,不过他应该就在这附近吧可能。你见过他吗。」
「没有。」我摇摇头。
「对了,我忘了介绍剩下两个。左辅,其实是条喵,在禄存这。右弼是个汪,在破军这。」
……我已经无心听介绍了。
「难得我找到你。那今天就我来巡逻吧,为阵营做点贡献。说实话。武曲和破军真的好过分。像是捉弄一样,我好不容易到这也没来见我。」
……我低头表情暗淡。
「从刚才你怎么就闷闷不乐的。发生了什么?」
「破军死了。」
不过我本来就不太想隐藏。
说出来就说出来吧。
「……是吗。姐姐一定会伤心的,他们是那么好的一对。」
我已经没心情听他们的故事了。
我听的越多,对我的伤害就越大。
要保护我就好好保护吧。
我不想对你们产生任何感情。
我也不想复仇,就算是我真的获胜了,我也不会开心。
我实在是不想玩这个游戏了。
我也找不到办法退出。
一直以来反正我都是这样。
我的整个生命对我来说只有厌恶感。
可是为什么?
我总是会心怀希望。
明明我不该这样的。
我也不打算把我想到的话说给任何人听。
这又长又难懂。
贪狼连稍微长一点的话都不耐烦,我也不相信别人会愿意听我讲又长又杂抓不到重点的东西。
我真的很没有信心。
倾诉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
「你也一定非常不好受吧。」文曲说。
这算什么啊……
我都已经这样了。
我……
我不想背负任何责任啊。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即便我连这都不想说出来。
「什么啊。」我的声音非常小。
我脑袋有点乱,不想和人交流。
他弄得我只想快点逃。
怎样都无所谓了。
「呀,你们人没有到齐。等你们到齐了再找我好吧,谢谢啊。」
我随便找个借口就想离开。
文曲星也没说什么。
在医院的路口,我们分别了。
医院外面的空间很大,要不然怎么会收费那么贵。
停车场被设计的很宽,专门服务那些可以购买车子的群体。
我即使走出去,也要避免注意来往车辆。
我就像是被夹在中间的蚂蚁一样。
我要快点走。
我到现在为止,已经这样了。
还是没有想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回到了我的租房。
那里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等。
「好慢啊,我都等你那么久了。」贪狼星正在我租的房子门前。
我原本想掏出钥匙打开门,贪狼进不进去我也不管了。
原本是这样计划的,去借贷软件上借个300块钱,虽然我此前没有这样做过,但我真的好想把自己灌醉,然后就这样倒在床上。
然后我也不希望贪狼可以看见,因为我准备大哭一场的。
我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用被子和枕头盖住自己的哭声,因为租房的隔音效果并不理想。
我害怕并不是大家知道我的哭声,会嘲笑我。
我害怕的是有一个知道我哭声的人,他会同情我。
我最不想认清现实了,那样最好了。
但是我发现我的口袋空空的,根本就没有钥匙。
我真的好想哭。
「怎么了你,我这几天做日结才勉强度日。我可不想再租20块钱一天的房间了。先别说那个环境差了,真的什么人都有,早就受够了。」
「钥匙掉了。」
「怎么了你?那个破军呢?」
「我以为你们不太认识的,破军死了。」
「怎样都好掉哪了。」
「你总是这样想我也不太确定,可能在医院里吧。」
「啊啊啊。」贪狼大喊着。
「呀呀呀!!!你知道我这几天度过了什么样的日子吗!我是好不容易撑到现在的!!!我只想找个被子盖住我,然后痛哭或者喝点酒灌醉自己啊!!」贪狼继续大喊。
估计很多人都听到了,那些原本开着的门里面传来吵闹的声音也安静下来了。
贪狼这一方面真的跟我很像。
但是我不像他那样无所谓,什么都放得下。
现在这种状况,如果贪狼是和我合作的,那样的话我们一定会分开的。
我也说不清我们的关系,所以才会像是停滞了一样。
贪狼就算再怎么喊也没用的。
事态已经陷入绝望了。
虽然钥匙可能在医院里,在我昏迷的三天里,可能在病床下,可能在推手术床时掉落,然后被人捡到放在了医院的失物招领中心。
或者一开始就在那个小巷子里掉了。
或者是在那个小巷子之前就掉了。
寻找钥匙之路充满不确定性。
「我来吧。」
温柔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
是文曲。
「你是谁。」贪狼问。
「文曲星,你就是我们的最后一名成员吧。」
「哦。」贪狼可能知道了现状。
「你有房子吗?我能去你那里住吗。」贪狼说。
「这个的话。那好吧。不过只允许一个人来哦,主公就在这个租房里吧。你的钥匙在病床上,给。」文曲把钥匙递给我。
「太好了!」贪狼激动到直接抱住文曲的手。
几乎没人关心我。
贪狼挽着文曲,蹦蹦跳跳的走了。
慢慢的淡出我的视线。
慢慢的连声音也听不到了。
我要回过神来,准备打开房间,更是为了我的心理健康。
这根本不是我的钥匙。
打不开。
我手上也没钱了。
手机虽然还在,但早已没电了。
我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抵住喉咙,用力的把突然涌起的压迫感吞入肚中,任由我的肺部灼烧。
我现在已经有点呼吸不下了。
我慢慢的蹲下来,甚至是直接趴着。
眼泪不争气的掉出来,我还在对抗着呐喊的冲动,压抑着情绪。
我真想骗自己不要担心事态会好转的。
如果真的这样倒霉到死该怎么办?
想哭出来的冲动,已经从灼烧肺部转移到了眼睛了。
我只能用我的外套盖住我的头,就这样靠着租房的门躺着。
无论怎么样,我都不可能突然晕倒。
或许在那个小巷子里死的不应该是破军。
不过我已经感到有点晕了。
可能是我强撑压抑的情感转移到头部了。
不知道是哪种神经递质在起作用。
明明我没有受任何外部攻击,虽然掉光了牙齿。
会不会是有点饿导致的可能有这种因素。
几天没进食的乏力疲惫感加上我没办法解释的压迫力,让我有点模糊不清了。
整个思绪都……
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类似的事情。
大概是发生在六年级。
即使到今天我也记得。
因为是在乡下,在班级的入口处提了一个全班名字的表,虽然这跟乡下没关系。
那一天我因为讨厌食堂的饭菜,决定独自挨饿。
阳光照在校园内一排排的树上,孩子们嬉戏打闹缓缓向食堂行军。
而唯独我和另一名同学留下来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们靠的很近,距离上的。
可能是人类在见到同类时都有的血清素异常吧。
我们就这样笑着,说着一些毫无意义的话。
直到我露齿笑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名字表。
我现在没有牙齿,我也不会怀念,因为我现在还没适应所有牙齿被敲掉的感觉。
有时候我真的有种错觉。
其实我的牙没有被撬过。
他依然存在着,只不过我不太相信这个世界,导致我有点看不清了。
名字没什么好念的,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
但我反着读呢。
我的同学笑了,并且有点怂恿的看着我。
他有没有跟着我念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异常的笑着。然后想到了什么点子一样溜出去了。
剩下的时间我只能躲在桌子底下。
这让我非常的有安全感。
或者是看谁掉落的物品。
我并没有意识到他为什么突然溜出去,并且带着诡异的心。
我只知道我即将迎来一场审判。
那些先吃完饭的同学第1个找到我。
好几个人围住我。
似乎是那个同学把我反着说名字那件事说出去了。
并且非常有意图的夸大了。
其实我并没有念完全部,因为很多字。
确实是有几名同学遭殃了,被我反着读名字了。
所有人都围住我。
人越来越多。
我只能趴在桌子上哭。
他们说的什么我也记不太清。
我也不是只在那一天开始不相信这个世界的。
类似的事情发生过很多。
我非常的无力。
一旦这种倒霉的事情,开始就没完没了的出现。
我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这一切都没办法原谅。
但更没办法原谅的是所有人的曲解。
我确实是反着读了一部分的人的名字没错。
但是我也不至于知道老师的名字,反着读。
或者是知道你姐姐你父母的名字。
你把你们的猜测投射在我身上。
曲解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向所有我反着读名字的人道歉。
我不该这样。
具体原因的话,我觉得这可能象征着一种侮辱。
没有人喜欢被反着读名字好像是这样。
虽然它没有明确传达着什么,但这样他是不好的,一定是坏的。
如果你们突然出现在我面前,那些被我反着读名字的受害者。
突然出现的话,我可以下跪的。
如果出现一滩污水你正要淌过,我就会把自己的衣服盖在那边。
我会跪在你的脚边,从我的头顶踩过,这样跨过去吧。
那些没有被我反着读名字的人,我也很抱歉。
即使事实上并没有发生。
但你们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以我很抱歉,被误解是很正常的。
所以老师,你的名字没有出现在那个名字表里,也相信我会读他们认识的名字一样,反正读你的名字。
然后在安慰我的时候说你反着读我的名字,我也觉得没什么,请不要哭了。
我应该好心接受的,不过我有些邪恶。
我没办法原谅。
我一直认为是你的错。
我这样想不存在任何个人问题。
可是为什么我的牙齿会被敲光?
可是为什么我即使祈求了也不会得到原谅?
可是为什么我要欠那么高的医药费?
可是为什么我也很想去文曲星的家里做客,偏偏落下了我。
为什么我只想躲在被窝里哭。
我的钥匙还是错了。
我甚至都不被允许哭。
痛哭这样的经历只发生在我更小的时候。
因为我非常相信,我任性的哭泣一定会引来注意,一定会有人同情我,这样我就可以得到帮助了。
这种幼稚的想法。
在我一直痛哭的沙哑的时候,还是获胜的表情时,得到了没用的验证。
于是我想着忍受着吧。
他们发现异常的时候自然会关注我。
但我还是错了。
根本不会有人关注我。
我也觉得当我打工了的时候,能够独立工作获得工资的时候。
我一定会获得自由和平等。
这根本没关系,是两回事吧。
我手上存了5万块钱,我非常的飘。
我平常也不舍得多点一份,让自己会开心的食物。
饮料也杜绝了,不过某软件上卖的真便宜,所以还是吃坏了牙齿。
那种气泡水带来的刺痛,我想掌握就掌握,想喝就喝想痛就痛。
我没有交过女朋友,我上了一年班。
在工厂里没日没夜的煎熬的度过12小时持续了一年。
存下来了5万块钱。
我觉得我是时候该拥有一个女朋友了。
我来到了附近的夜店。
因为外形很像夜店,而且我有在浏览器上搜索该怎么样在夜店里交友。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能把5万块钱全都挥霍掉。
我怀揣着理想进入。
灯红酒绿,照的我迷失方向。
一杯酒下肚,让我感到很难喝。
不过我在那里却遇到了她。
她的脸很幼态,用一个粉色兔子套装装着。
她向我卖萌,给我讲故事。
我知道,如果我开一瓶酒,她也会拿到提成。
5000元的价格还是让我望而退步。
不过我很享受跟她聊天。
我知道她也是18岁。
知道她的家庭并不好,一直活在黑暗和痛苦当中,没怎么上过学受人歧视,无数次想了却自己。
跟我非常的相似,但我还是不想为她花钱。
直到她那个看上去就是拖的男朋友出现,结结实实的给了她一巴掌就在我面前。
那一幕冲击着我。
我直接开了十瓶。
没过几天我就后悔了。
临走时我们加了联系方式也直接被拉黑了。
那天下了雨,我忍受不住了。
我迫切的想要发泄,但又不想伤害任何人。
我只能像阵风一样狂奔,对着街道大喊。
贪狼,我以为是我的天使,但却是我的镜子。
我从来都不怪罪她。
我的鼻腔早就被捅穿,肺部被灼伤,脑袋开始眩晕。
我早就已经倒下了,非常有先见之明。
脑袋也盖上了。
我脑中没有想任何人,谁都靠不住。
我也不相信这个世界。
我连值得怀念的人,崇拜的人都没有。
我只能看着我的意识越来越远。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出的动机也非常的小。
我能感觉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
我在沙发上伸长自己的身体,慢慢睁开了眼睛。
光线有些照非常大的落地窗。
还有壁炉。
地毯的纹样看上去,就像个羊毛毯普通,不过却很有高级感。
我知道这不是我的家。
我在文曲星的家里。
他肯定是把我抱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