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依旧是黑的。
无论我怎么睁开眼也……
差点忘了我的右眼还有500度的近视,在黑暗中这种清晰度不对等让我脑袋有点昏。
我没有办法原谅这一切。
那些强加在我身上的一切东西。
无论是卷入这场斗争也好,被折磨掉最后一颗牙齿也掉了也好,本该信任自己的同伴选择了无视也好……
这一切都无法原谅。
仇恨早就扎根在我心里,像内心的四周蔓延。
悲伤呛入我的五脏六腑,眼泪如无数双手一样渴望往地球的核心迈入。
委屈的灼烧感不停的在肚子和胸口之间来回跳跃,然后一涌而上堵住我整个鼻孔。
无论我怎么咽鼻涕还是停留在鼻腔,为了继续活下的我选择了用嘴呼吸。
但是我的嘴里不知道被塞了什么东西,不过幸运的是,我还能稍微吸到一点空气。
我已经感觉到下半身失去联系了已经很久了,如果突然把我放开的话,我觉得我的腿会麻一段时间。
但是依旧没有人管我。
被全世界抛弃了我。
我不知道胭脂为什么要这样做。
似乎他很享受折磨我。
我的悲惨样子似乎在他眼里是个乐子。
已经没有人会救我了,文曲那个对我的态度,他只在乎泡妞吧。
贪狼也是,似乎很享受来回拉扯一样。
而我就像个工具人一样,是个不能吃的装饰品。
大家会无视我也是正常的吧。
为什么眼睛不被蒙上?
如果说胭脂选择不管我的话,我可能要在这里待到尸体变干。
如果说是像宰鸡那样,还想专门过来放血,他一定会打开灯光的。
到那个时候,我近视度数可不止500了…
咀嚼的能力被夺走了,最后一颗牙也掉了。
哭泣的能力被限制了,虽然说不争气的出来了。
但我不想这样,被认为是只会哭的人。
这种远离男子汉意义的人,那样的话我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
我连这类骄傲也守不住了。
我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
五六岁的我非常喜欢收集卡片,我从那个时候就是边缘人群。
但比现在稍微更中心一点的位置。
我跟在伙伴的后面…
「等等我!」
我吵吵闹闹跟着大几岁的伙伴后面。
「快点啊,今天我们还要去那里玩呢。」
那是一个五六人组成的小团体。
我倒不记得他们具体年龄,但是却记得他们的长相和外号。
跟在这样的团体后面,强烈的依赖着他们的给我的归属。
炎炎夏日,太阳完全不在乎我们有没有空调或者风扇,只是尽情展示自己。
我当然不是团体最小的,处在稍微下面一点的位置。
「飞朵,你看!那里有一只巨大的蜻蜓!快点拿网来,快点快点!」飞朵是我的外号,在老家都是这样称呼的,我恭恭敬敬的把网拿过去。
实际上是铁丝竹竿和蜘蛛网做成的东西,把铁丝固定在竹竿上,然后去捞点蜘蛛网。
「啊!飞走了…」
伙伴的失望我也感受到了,我又做了辜负大家期待的事。
或许下次我可以做得更好一点,也许我可以趁他们都在休息的时候抓好多只蜻蜓。
这样大家都会很高兴的,我们又能聚在一起吵吵闹闹。
吵吵闹闹的,我跟他们一起都是吵吵闹闹的。
如果真的这样,在乡下一辈子也挺好的,没有出息的过一辈子。
走在发烫的路上,有时候故意脱掉凉鞋踩上去。
在被太阳烧滚的水泥路上,感受着脚底发烫。
或者是找到一个小池塘,当然里面的虾肯定是非常小的。
或许运气不错的话,可以在水沟里捞到一条非常小的鱼,像是战利品、宠物一样圈养、展示起来。
可结果只有我留在了乡下,可结果连我也走了。
城里的劳动力缺失,背后势力盯上了乡下的廉价劳动资源。
伙伴的父母被熏黑了心,完全忘记了他们的真实感受,毅然决然的踏上了城中村的奴隶之路。
而我的父母也这样,但我却选择留下来守着这片土地。
很快很快……
渐渐的……
村里只剩下了老人,我又被排除在外了。
跟老人待在一起非常不舒服,大家都做着工作的事情,拿着该有的工资,平时也没有几天可以休息的,更没有聚在一起的日子。
就连名字外号也忘的差不多了,年龄什么的更不记得了。
外貌也渐渐模糊,已经有好几个伙伴连存在都被遗忘了。
他们渐渐淡出了我的视野。
留下的我不知所措。
如果不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我实在是不知道我该做什么。
16岁的我出来打工了,被欺骗没有工资。
等真正拿工资的时候,又随心所欲的花掉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或者说我还能要点什么?
所有都失去了,我的一切,曾经在我记忆中闪闪发光的,被挂在精心准备的地点展示着的东西…
…全都消失了。
连伙伴们的存在也是,我们之间的记忆也是。
我们的羁绊也是,助力我对自己存在的认识也是。
沉入湖底,在野外的湖底。
我们手拉着手,一起存在淤泥之中。
被鱼啃食变成骨头变成化石。
伙伴……我们会一直一起的。
蜻蜓抓不到也好,有伙伴在,什么都好。
只有你们的存在,才会让我觉得无限的宇宙里有不可怕的声音存在。
「啊啊啊……」
我本来想唱啦啦啦的,想歌颂我和伙伴之间的过往,但是嘴被堵着发不出声,只能啊啊的叫。
所有人都沉浸湖底的水,还是出现在了我的眼眸。
好黑啊,像是宇宙一样。
什么都没有。
还是别想这方面了,想一点积极的。
沉迷于消极的感受,可是会让人止步不前的。
伙伴们,像化石一样完好无损的在湖底。
我们永远在一起……
在被泥水包裹的池塘湖底一起被展示。
我们会出现在博物馆,我敢肯定。
后世的君子一定会比我们更聪明,更善于分析。
他们甚至能完好的知道我们的故事,以及我们的亲戚网。
你们会不带偏见公正的看待,我们会成为文化符号,成为新一代的精神食粮,滋润着新时代的人。
那些在新时代迷失在自我的存在里的人,因为看到了我们的化石也有了存在的意义。
石头只有碰撞才能发生,但是我和我伙伴的声音是在视线之内被看见的。
茫茫宇宙,瞬息万变。
我和伙伴,永远不变……
永远也……
我差不多闹腾够了,稍微有点困了。
想打哈欠,但是怪异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肚子里起了反应。
总感觉有股气憋在肚子里。
我的妈妈是个很糟糕的人,我不想回忆她。
她给我带来了无尽的痛苦,我不在乎她是否曾经也这样被对待过。
我身上的伤痕几乎都是我爹给我的宝藏,即便已经消失了,可还在我的记忆当中活跃着。
我的哥哥跟我妈妈一样,他们应该是恋人才对,天造地设的一对。
有时候真觉得我爸高攀我妈了,我妈应该跟更伟大的哥哥在一起。
我的亲生哥哥。
不去回忆我糟糕的家庭,糟糕的我没办法用糟糕来形容的糟糕了。
结果还是睡不着。
胭脂来了,我一定会给他一拳。
即便我的手被捆在座椅上。
我觉得我一定有特殊能力,我可是北极星啊。
想到这我就非常兴奋努力的想挣脱,但还是白费力气……
嗒……
刺眼的灯光让我睁不开眼。
这个时候我已经感觉有一点困了,精力不足。
所以我闭着眼睛感受着隔着眼皮也能眩晕着我的灯光。
毫无疑问,我被锁在了一个杂物间。
非常的小,只有几件猫的标本在,清洗的很干净,腐臭味都没有。
「醒着啊,我要给你带吃的了,别谢我哦。」
我完全没看他,因为灯光太刺眼了。
啪!
他扇了我一巴掌。
「睁开!!」朝我怒吼,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我依然保持自己的自尊,刺眼的灯光不能再夺去我的视力。
我已经没什么可失……
我的眼睛强行被打开,好在灯是朝着我那一面的胭脂挡住了很多。
但我能看到他怒目圆睁的脸,还有他非常显眼的红头发。
虽然我不记得破军怎么死的,但我也知道他身上穿的黑色衣服跟他红头发非常不搭,太凸显。
「红头发。」我像是找死一样说出了这句话。
「终于注意到了吧,自从上次一别之后,我就去染了这靓丽的显眼的代表着爱情的头发。」
「什么意思?」
我有点搞不懂,红色可能是代表爱情的,但是跟我见完面之后没关系吧?
「因为,我爱上了她。」
「……」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的一个手下武曲星。」
「我不知道有这样一个手下。」
「还想再来一拳?」
「真的不是那样的,我和那些所谓的手下真的不熟。」
真的很害怕,又突然来一拳。
「但是她至少救了你吧。」
「我当时是晕着的吧。」
我的声音尽量显得小声,但我还是保持着骄傲不那么拍马屁。
只有我的声音小,才能凸显他的声音大。
凸显他的声音大,也就是他才是主要的,我只是配菜而已,不可食用的装饰。
「我也困了,我只是想来看你死了没。」
咕咕咕~
我的肚子发出了响声,说实话,我除了那个吐司以外,已经好几天没吃过正经食物了。
「烧鸡你吃吗?」
「……」
「我说烧鸡,不吃算了。」
「没这样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我依然保持着很小很轻的声音。
胭脂稍微离开了一会,很快把一只鸡腿塞入我的嘴里。
没有牙齿的,我只能用舌头看看能不能切割掉。
「赶快吃哦,你得活着,明天才能开始游戏。」
我也不去思考他的游戏是什么了,反正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我喜欢你。」
胭脂说完之后,就往我的额头上猛亲了一口。
「啊啊啊!!」
啪啪……啪
胭脂不停的拍打着他的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啊啊啊!!!!」
胭脂腿一没力跪下,手锤在地上用头不断的敲击地板。
「思姆啊!!吵到我了!!」楼下邻居这样说。
胭脂离开了一会,然后就听到了……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紧接着就是争吵……
我稍微有点喘息,但我依然被捆住。
然后一个人头就这样滚下来,带着血的痕迹在台阶上。
「不管了!」
胭脂把堵着我嘴的东西拔下,我才看清是黑色的袜子。
然后亲着我的嘴,像鲸鱼一样驶入南极冰层的最深处。
「你知道我拔掉你牙齿还有个原因,那就是这样做那样你就咬不到我了。」
胭脂捧着我的脸,额头对额头。
随着我感受到他的口臭,我的头有点眩晕。
「我已经这样很久了,你一定要接受我。」
胭脂的嘴像冥王星的巨型蜗牛一样吸附在我这张冥王星的表面的脸上。
我甚至都不想体验这种感觉。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事,我都不想描述。
我的手脚被换了个姿势捆住。
然后就是吃完火锅的第二天一样。
恶臭弥漫在小小的储藏间,还有那颗人头一起,非常复杂的气味。
胭脂在我的背上摩擦着,甩了甩。
突然泄了一口气,稍微休息了会。
我不敢相信,刚才我经历了这种事。
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我已经……
我现在连口水也咽不了……
我想过反抗的,但我的牙槽窝不足以咬断任何东西。
我只能无助平静的面对,即便我已经把意识分解到非常小了。
但还是……
我的大脑像是分解之后继续重组,已经没办法描述状态了。
我小时候也经常被欺负。
上学之后我和伙伴分离了,不过那个时候伙伴已经支离破碎了,没剩下多少人了。
也因为这样我才处于更中心的位置了。
那个时候我遭遇校园欺凌,像是潮流一样大家都选择孤立我。
我只是不停的蹲在草地上画着圈圈,不停的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每天都低着头,非常的失落。
现在我觉得跟欺负我的那帮人成为伙伴也是一件好事了。
我之前都错过了什么?
那些可以结交好友的机会被我浪费了。
我的人生还错过了多少这样的事。
在人生的节点中,我做了多少错误的决定?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也许不会被这样对待了。
家庭暴力已经是我的个性表达了,当我一遍一遍的拨打那个熟悉又没用的号码的时候。
只是出现了一群说教的人,只为批判别人而生的人。
紧接着随着对我的批评就越来越多了,在他们眼里,我几乎不算一个人类。
而他们几乎是正义的穿着蓝与黑的过度色的那般人。
我觉得自己就像块猪油,我很乐意跟我的伙伴们分享。
紧接着因为我的小气,被我的同学使劲的踩,看看能不能挤出点东西来。
等我已经变成个猪油渣的时候,又被正义的人踩。
当我已经榨无可榨的时候,赫连娜娜出现了,我为他奉献了我人生中最后一次狂欢。
而那点价值,我现在都不曾与贪狼、文曲分享过。
这一切都未曾改变过。
「你是爱着我的对吧!太厉害了,我刚才做到了这一切!」恶魔在我耳边低语
而我脸朝地俯卧在地,屁股坐在脚后跟,膝盖被肚子压着,双手被绑着放在背后。
而他蹲着把脸凑向我的耳边,继续输出着恶魔的低语。
「我是真厉害!」
「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没想到我真的能做到!」
「我感觉好放松,好惬意!我居然做到了这一切?」
「我是不是特别厉害,轮到武曲星的话,我应该可以更厉害了。」
「本来想给你抹脖子,但是还没有找到武曲星呢。」
「你还有用,继续再榨干点价值给我吧。」
「我已经向你们宣战了,文曲星和贪狼星已经收到我的消息了。」
「哦,你这个姿势,不错呢……就这样待一辈子吧。」
「我第一眼见武曲星的时候,即便她用口罩包裹着她伟大的脸,我还是能通过身材判断出她的容貌,我红色的头发也是跟她做的情侣款的。」
「哦,确实可能是单方面的。不过要是真的找到她的话,我可以玩一年了。」
「呀,这不是我那个烧猫腿吗。然后毕竟你没有牙齿,只能舔,真可怜呢。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给你鸡腿吧,好歹我料理了一下,也算是你值得了。」
胭脂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又折返回来。
「还是再来一次吧,我那方面的能力太强了!」
在文曲和贪狼的据点里……
「北极星被抓了呢。」
说话的人真是武曲,她说的很冷漠,几乎不参杂一丝情感。
「所以呢?话说那个人挂了之后,我们会不会受影响啊。」贪狼这样问道。
「不清楚,这才是最怕的。」武曲表示了他的担忧。
「这样啊。我知道了。」文曲给了众人一个充满治愈的微笑。
「我会解决这一切。」文曲说的很坚决,眼神坚定有力。
文曲在小区找到了胭脂。
「你过来!」文曲一把抓住胭脂的衣领,甩了过去。
「切!」胭脂准备一拳揍过来的时候被挡住了。
然后被文曲膝顶,向后倒退了几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