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同学，请问你的名字是？”
“我叫徐楠。”
徐楠正和许云生一起站在讲台上，不过他站在正中央，接受着老师的“惩罚”。
“好徐楠同学，请问你为什么喜欢桑葚呢。”
为什么喜欢一个东西？喜欢一个东西有理由吗？也许是有的。
只不过对于徐楠，这有些不好开口。
但是，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改变，既然已经坚定了为了热爱而活的信念，那就不能在这里退缩，让大家认识真正的我吧。
“那是因为，我很喜欢的漫画的女主角，叫做桑葚。”
害羞像是打开陈年未扫的柜子突然散发出的气味传向周围。本以为会得到嘲笑之类的，结果，大家的反应意外地很平静。
“很好，可以讲具体点吗？”
“嗯，”徐楠有点感动地点了点头，“那是我还小的时候，我第一次通过那个漫画的女主角知道了桑葚的存在，然后我就求爸爸妈妈给我买了桑葚吃，之后就被那种味道吸引了。从此以后，桑葚就是我最喜欢的食物。”
先是一阵微小但清脆的掌声，然后底下的同学们纷纷鼓起了掌。
“很好呢，愿意展示自己，同时直面自己的内心，这位同学很棒呢。”老师笑着说，“那么，接下来，再请你回答一个问题，你觉得朋友应该是哪种样子的？是第一时间遇到的感觉可以相处的人，还是真正内心相通的？”
“因为我自己的遭遇有些特殊，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后者吧，只有真正心意相通，能够互相理解、支持的，才称得上是好朋友……这是我的理解。”
“很好，就是这样，很多同学是不是也和徐楠同学一样，请举手。”
绝大多数人都举起了手。
“好，那么，接下来，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徐楠下了台，许云生接了上去——当然是被老师轻轻推上去的。
“许云生。”
“好，许云生同学，刚刚你并没有组队呢，请问你最喜欢的水果是什么？”
“没有。”
“诶？啊，那没事，你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这样可以吗？”
“没有。”
“诶？”
许云生感受到了底下同学们复杂的目光。许云生并不在乎，他只想快点结束。同学们可能会责怪自己破坏了气氛，但是，明明是你们拉我来的，许云生想，他甚至有点责怪应千雪等人了。
但是，辜负别人的心意真的好吗？
以前的许云生也许会不在意。
但是现在，他动摇了。
下一个问题，即使是编造，也要回答。
“那么，请问你最好的朋友是谁？”
“艾莉——”
不假思索地说出来了。
“哦？请说下去。”
“是一个叫艾莉缔尔的家伙。”
“她是谁呢，可以介绍一下吗？”
“是我家的机器人。”
“哦哦，是那个美丽的女孩啊”“什么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学习社的人都认识吧，他每天都会带她去学习社看书的”“是个很可爱很友好的女孩哦”“好想见识一下啊”。
见同学们反应如此积极，老师也笑着说:“下次可以带到教室给大家认识一下哦。”
“是啊，让我们大家见见嘛。”底下有同学在起哄。
这感觉也不是很奇怪嘛。
“那么，许云生同学，请问你还有别的朋友吗。”
“有吧，徐楠，应千雪，李诗桐，张佳乐，段忆安，他们也是我的朋友。”
“虽然可能有点啰嗦，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这点朋友其实有些少呢，希望你可以多多与他人相处，广结朋友，这样你的高中生活也许会更精彩。”
许云生点了点头——这是他应付人最常用的伎俩。
“好，那么，能请你回答一下关于朋友的那个问题吗？你觉得朋友应该是哪样的？”
“我觉得……”许云生陷入了思考。
朋友吗？自己一直都是站在理性的角度去思考这样的存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身处于选择之中。与其问朋友是怎样的，不如问朋友是什么。朋友是什么？
不知道。
可是，为什么下意识会说出艾莉缔尔的名字呢？
自己已经把她当朋友了啊。
这是自己的感性做的抉择吗？那么，感性大人，请告诉我，朋友是怎样的吧。
遵循自己那不存在的内心。
“我觉得……两种都是朋友。”
“嗯，请说下去。”
“因为……额，相遇……在一起，都是缘分……不对，我说不上来。”
奇妙的感觉，许云生很少在表述一个观点时卡壳。
不过老师并没有为难，而是微笑着鼓励，“没关系，有自己的想法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原因，可能你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把它语言化，没事，希望下次你能够给出理由加强自己的观点。”
接下来课程继续，老师在游戏中给大家讲解一些心理学的概念。
这是一段还不错的时光。
.
接艾莉缔尔出图书馆，几人照常走在一起。
“今天看了什么有趣的书吗？小艾莉。”李诗桐活力四射地问道。
“和平常差不多啦，倒是各位，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开心事呢？”
确实，李诗桐看起来很开心，而其他人感觉也不赖。
“因为今天啊，许云生同学承认我们几个是朋友了哦。”
脸突然有些发烫。
艾莉缔尔看向许云生，微微一笑。
“今天啊，我们上了心理辅导课，你主人和胖子在游戏中输了哦，然后发生了很好玩的事。”张佳乐笑嘻嘻地说着。
“什么啊，哪里好玩了……我可是很尴尬的。”
“徐楠同学喜欢吃桑葚啊，我都没吃过呢。”应千雪说。
“我倒是还吃过几次啦，但觉得味道一般。”段忆安说。
“主人应该没有爱吃的东西吧。”
“哎？”几人异口同声地发出声音。
“怎么了吗？”艾莉缔尔有点疑惑。
“啊，不，只是没想到你这么了解许云生同学。”段忆安先说道。
“话说，今天课上许云生同学的观点很有意思呢。”李诗桐手指抵着脸，像在回忆什么地说，“其实我也觉得两种都是朋友呢。”
“什么什么，可以跟我讲一下吗？”艾莉缔尔对这种话题很感兴趣。
“大概就是，老师提了个问题，朋友应该是一开始凭直觉选择的人，还是和自己真正心意相同的人。许云生同学的回答是两者都是。”
“不过，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许云生坦白。
“唉，我还以为高冷学霸有什么高见呢。”张佳乐双手枕着头说。
“不过许云生同学当时不是有想说的吗，只是没有说出来吧。”
“我觉得，主人的意思可能是说，在人生中相遇并且有缘在一起，能够创造美好体验的，都是朋友吧。”
几个人停止了言语，静静地听着她的话。
“凭直觉产生好感的，在后期的相处中，也可以变得心意相通；即使内心再匹配，如果没有特定的情景互相了解，可能也没办法成为朋友。从这个角度看，与每一个人的相遇，相知，相交，都是份难得的体验，如果两人并没有产生激烈的矛盾与摩擦，那么成为朋友，没什么不好的吧。
“是吗，主人？”艾莉缔尔看向许云生，许云生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大概，是这样吧。”
“很有道理哦，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感觉对朋友的理解都加深了。”
“艾莉缔尔很有思想呢。”
“不过许云生同学在平时对周围人的态度很冷淡啊，完全不像是艾莉所说的那样。”张佳乐说。
段忆安拍了拍他的头:“多嘴。”
对于这个问题，没有回答。
直到入夜，从学习社到回家的路上，艾莉缔尔和许云生两个人走着。
“主人，你不愿意与周围人相处，是有原因的吧。”
“也许吧。”
见许云生并没有说更多的话，艾莉缔尔也不再说什么了。
“对了，后天去买书怎么样？”许云生这么提议。
两人默契地在洒满月光的路上走着。
入冬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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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许云生在接艾莉出图书馆时，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书没带。
“抱歉，你们先走吧，我回去拿本书。”
“OK。”几人离去，艾莉站在他身边。
“走吧。”
“主人最近有好几次忘记带什么书了吧。”
“确实，状态感觉不是很好。”
“是有什么心事吗？”
“谁知道呢。”
从教室里出来时，学校内除了操场已经没有什么声音了。人基本上都走完了呢。
从教学楼上下来，校园内视线可见的地方真的没有什么人了。
有点磨蹭了呢。
“就一下，好吗？”
在楼梯口，似乎有什么声音，艾莉缔尔和许云生走下最后一级台阶，小心翼翼地朝里望去。
是童老师，正和一位女同学在楼梯下干着什么。
童老师弯着腰，女同学踮起脚……
童老师背对着外面，所以，看到两人的是那个女同学。
“呀！”女同学推开老师，捂着脸像被捉奸的女人落荒而逃了。
只留下不知所措的童老师站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