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的七……”
腐朽的喉咙里挤不出完整的话，像是营养不良的身躯拖着一只断手，他的嘴角还挂着血肉的残渣，勾着一抹狰狞的笑。
这里是一处广场，周遭都是些商铺，一般人早就被疏散，场地也被封锁，在场的只有诺瓦一行人和刚刚赶到的四人。
“恶魔信徒，又来这里作乱了……”
布拉姆从不知何处取出一颗青绿种子，足足有一拳大小。
“麻烦几位暂时牵制一下，仪式完成需要一些时间。”
布拉姆眼中多了几分凝重，种子落在地面，符文以其为中心构建，磅礴的木魔素涌动。
“明白。”
欧若拉的魔杖锁定，暗灰色的魔素在杖尖聚集。
“-Terroris Adventus-”
尖锐的吼叫在那佝偻的男人嘴里爆发，手上那节断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满脸惊恐地想要躲起来。
恐惧的诅咒，是先前交易给欧若拉的那个魔术，作用是控制精神，让人的情绪失控。
但在这种精神不太正常的目标上面，或许会起到反效果。
“他在咏唱，还在召唤恶魔，真是棘手，没完没了。”
欧若拉试图用塑地术牵制恶魔信徒的动作，但都被灵巧地躲开。
嘈杂的苍蝇翅膀挥动声忽然响起，从阴暗中爬出几只低矮畸形，长着透明膜翅的类虫生物。
像扭曲的爬虫，肆意啃食着木质房屋，一双双闪烁着饥饿光芒的眼睛在四周死死盯着众人。
“低级恶魔，不过数量不多。”
诺瓦将瓶中金粉洒向空中，银白色的刀刃快速斩落一只在空中逼近的恶魔，其爆出的体液溅到地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腥臭味。
“你躲好，现在不是你能应付的场面了。”
让尤妮找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米简咏唱几发火球，将几只恶魔烧成灰烬，随后将目光锁定在那恶魔信徒身上。
他还在啃食手中的那段残肢，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的声音不时响起，眼中只有纯粹的欲望，对于食物的欲望，和诺瓦发疯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米简不着声色，同诺瓦拉开一段距离。
“布拉姆说是别西卜，暴食的恶魔。”
“嗯，了解。”
银白色的刀刃在仅有的路灯灯光下显得森白无比，诺瓦又切断几只恶魔，随即一根银刺于指尖生成，几乎瞬间刺向恶魔信徒的头颅。
察觉到攻击的恶魔信徒歪了一下脑袋躲开了致命伤，但还是被穿透下颌，他的身躯在机械性地抖动，随后又站了起来，眼中尽是怒火。
似乎在说话，但半张脸已经断裂，听不清楚他说的东西。
“快点解决！这数量太多了！”
欧若拉和阿斯克在苦苦抵挡低级恶魔的骚扰，但两人难敌如此数量的恶魔，即使这些恶魔并不强大。
恶魔信徒的气息暴涨，背上生出双膜翼，骤然跃起朝着米简攻去。
“-Ventorapidis Cursus-”
那只布满血污的手掠过米简腰际，靠着疾风迅行才堪堪躲过这一击，这家伙机动性太可怕了，根本找不到机会反击。
没等他在空中乱飞多久，一只藤蔓编织的大手从地下破出，抓着恶魔信徒猛然砸在地面上，一阵强烈的震动让米简险些稳不住身形。
一只低级恶魔扇动着翅膀，大张着口器咬向米简，当她以为要被伤到时，一颗硕大的火球掠过。
尤妮从暗处跑出来，抱着米简躲开火球的余波，两人重重砸在地上，尤妮护着米简，背部着地。
“米简姐姐，你没事吧。”
米简没受伤，只是有几处淤青，很快便被不死的特性修复，可尤妮是结结实实护着她摔了一下。
还好没有受伤，要是流血了，在场这么多魔术师，大抵会直接结束这场名为人生的游戏。
“我没事，但你受伤了。”
尤妮背后的衣服被尖锐的碎石扯烂，背部上面擦伤很严重，但她脸上还是一副轻松的表情。
“没关系，还有阿斯克，他会疗伤。”
与此同时，一边的战场，恶魔信徒被藤蔓死死定住，半分不得动弹，正在无能狂怒。
“-Auri Acies-”
诺瓦为银刃添上锐利附魔，一跃而起，拦腰斩向无法动弹的恶魔信徒。
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恶魔信徒的腰际只见刃闪一瞬，血肉与骨肉的断裂声过后，他的身体分离成两块，无力的坠落。
藤蔓大手被解除，两截恶魔信徒掉在地上，肆虐的低级恶魔失去了召唤者也化作飞灰。
阿斯克捡起他手中那段断臂，是一只女性的手，皮肤相当娇嫩。
“被抓走的学生，恐怕……”无语凝噎，阿斯克为这断臂清洁了一番，从布包中取出一段绷带，将其包裹好，抱在怀里，“抱歉，没能及时。”
恶魔信徒似乎还有最后一口气，刚刚一直准备仪式的布拉姆终于现身，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刚刚那个仪式耗了不少力气。
布拉姆走到上半截的恶魔信徒旁，只见那只满是血污的手死死抓住布拉姆的脚踝。
从那破碎的喉咙中只能听见几个音节，声调像是……
为什么。
踢开那只脏手，布拉姆控制着藤蔓将他拖入地底，不知去向何处，而他的白色礼服未沾染到半点脏污，优雅依旧。
“各位幸苦了，没有受伤吧。”
又是随和的笑容。
“布拉姆先生，刚才谢谢您出手。”
诺瓦手中的银刃变回金粉，重新收集到瓶中。
“阿斯克，麻烦您检查一下三位女士有没有受伤。”
“当然。”
欧若拉并没有受伤，连衣服都没破，看着狼狈的尤妮眼中满是鄙夷。
阿斯克仔细地为尤妮清理创口，随后为她涂抹魔药。
从来没被男性这样细心对待的尤妮脸上多了几分红晕，或许还有背部的肌肤被看光的缘故。
等等，这家伙的金粉可以回收？
米简顿下脚步，抱着手捏着下巴，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接下来的话米简没有怎么听，也没心思听。
敢情诺瓦这个变态是在骗她，她居然还像个傻子一样信了。
“啧。”
这变态就算是没有这个借口，也会找其他借口来抓她，米简算是明白了。
还有那十几个金币，大名鼎鼎的公爵连这十几个金币都不放过，当真可恶，真不愧于那个恶魔公爵的名号。
“我们来打一个赌。”
欧若拉来到米简面前，说出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赌？赌什么。”
“赌刚刚那人不是真正的犯人，五金币。”
米简想看看那两截尸体，但已经被布拉姆处理了，只有遍地狼藉。
布拉姆同诺瓦交谈片刻后便离开，而尤妮的伤势有些严重，有几处骨折，被阿斯克带回学院，一时间只留下诺瓦、欧若拉和米简在场上。
“不赌，是不是真正犯人，大概和我没关系了。”
反正事情告一段落，两天不到的时间拿到一个金币，算上尤妮的话有两个金币，已经是大赚特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