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发丝无风自动，米简只能操控着阴阳力进行简单攻击，又或者利用阴阳力相克的原理造成几下爆炸。
莫娜莉丝游刃有余地多，在她的高速咏唱下，银白色的魔杖只需挥动几下，无数风刃就能割碎米简的皮肤。
“差不多了，再久她就要真的没救了，你也该消消气了。”
米简被击飞打在墙上，一阵晕眩，依靠着这具身体特性勉强能抗住。
“你又要做什么。”
指尖亮起一点寒光，莫娜莉丝念动咒文，周围的魔素随之一滞。
“-Aqua Dominare-”
“-Vitrificatio-”
水流缠绕着抓着尤妮的黑手，随后变成玻璃一样的冰，随后带着黑手一同爆裂，漫天的黑冰飘落。
尤妮摔在地上，发出几声痛哼，不死民捂着消失的手，目光呆滞着看向莫娜莉丝。
“好痛，好……痛……”
尤妮捂着胸口，头上的头发大片的掉下，咳出的鲜血里带着一些血块……或是肉块。
“这是……哪？”
模糊发红的视线中，是一个细长手脚的黑色怪人，米简和莫娜莉丝缠斗在一起，而诺瓦抓着地上的黑色物体塞进嘴里。
鼻中一股热流，尤妮下意识抬手擦去，手中是一片血红，而手，已经不像是手。
她“看见”自己的眼球掉在了地上，掉在地上的眼球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欸？”
米简手中的长杖被打飞，衣物被凌厉的风刃切的破碎，但那细嫩的肌肤只是有些血迹，没有受伤。
“完成了。”
落在耳边唯一清晰的声音，只有莫娜莉丝带着欣喜的自言自语。
米简看着尤妮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又一次次倒在地上，而诺瓦啃食着一块不死民身上掉下来的血肉，眼中紫光淹没了他的理智。
这里还有人能被称作人吗。
简直就是地狱，彻头彻尾的地狱。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要你不阻止我，米简。”
“看到这几瓶东西了吗，”莫娜莉丝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三个小瓶子，一瓶是鲜红的液体，另外两瓶是纯黑的药液，“这是朱莉安娜最后的杰作，不过是未完成品，还缺了葬仪师的素材。”
“你的血也好，肉也好，甚至是体液，都能作为素材。”
莫娜莉丝晃晃手中的红瓶，米简眼睛睁大，瞳孔微微颤抖着。
刚刚打斗时她收集了不少米简的血液。
“怎么样，这可是能消除世上几乎是最可怕的禁忌存在的‘知识’。”
“放弃他们，同我一起让朱莉安娜苏醒，尤妮会没事的。”
莫娜莉丝的语气从要求变成请求，又变成乞求，“我保证，没有人会因此丧命。”
“你一直说个不停，朱莉安娜是谁。”
手上没有武器，魔素依然被封锁，阴阳力到处乱砸也没办法造成有效杀伤，更何况长杖被击落，手无寸铁。
不死民虽然没有任何动作，却在几人中不停巡视，那股威压令人胆寒，那种存在怎么可能能够击败，更何况彻底灭杀。
米简几乎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这里完全只有绝望。
“她，曾经的人喜欢叫她‘盲目天才’。” 莫娜莉丝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怀念与伤悲。
不死民出现在米尔顿周边，肯定会引来理塔的人，不止是君主，甚至塔主，乃至理者都会出动平息这个灾难。
“史上最具有天赋的魔术师与炼金术士，没有之一，绝对的天才，直至今日都没人超越她。”
到时候米简充其量是个不死的污染物，她可没自信像别的葬仪师一样独自祓除不死民然后全身而退。
“她倡导复魔主义，让想象力重新掌握权力，为死寂的魔术领域带来了新的可能。”
或许能彻底死在某个究极魔术中，那是最好的结局了。
“基于想象力的魔术体系，彻底取代旧时代的迂腐思想。”
“盲目天才的朱莉安娜·格兰特……也是我的妹妹。”
诺瓦这家伙果然疯了，连不死民的血肉都吃了下去，他已经没救了，吃下后又吐出来，根本就是一个疯子的模样，真是恶心。
米简完全没听莫娜莉丝在说什么，她只是在拖延时间，试图寻找一个破局的办法。
莫娜莉丝挡在面前没办法逃走，诺瓦已经指望不上，而外部的救援来到时也绝不会救她。
真的……死局了吗。
不知怎么地就想起茜尔维娅，现在这个场面真的能全部归咎于她吗。
米简不知道，但她绝不会放弃，只要‘理智’还存在一刻，她就会抗争到那一刻。
诺瓦撑着墙站了起来，被斩断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长好，嘴角勾起，冷笑了一声。
“朱莉安娜·格兰特，因触碰禁忌，沾染不死污染，在上个世纪，被红色位塔主审判，处以极刑。”
“我说的没错吧，莫娜莉丝·格兰特。”
“记录如此，诺瓦克洛斯·莱昂西乌斯公爵，但事实并非如此。”
莫娜莉丝走向不死民脚边，抱起尤妮，丝毫不在乎污染的存在，将她的眼球塞回眼眶中，她那多余的肢体无力地垂落。
“没关系，她只是睡着了，很快就会醒来，和尤妮一样。”
“失去同伴的滋味不好受，我知道，所以……”莫娜莉丝看着米简的眼睛，嫣然一笑。
“所以和我一起完成朱莉安娜最后的杰作，就能救回尤妮，也能救回朱莉安娜。”
“你疯了，你们都疯了。”
不死民失去的那只手重新长了出来，在那黑洞里捞出欧若拉的尸体，放在嘴边开始嚼动。
“你看，不死民只是这样，他们根本不自知会散发出污染，也不会主动伤人，他们是纯粹的生物，不知善恶。”
“至少比人类纯粹……诺瓦克洛斯·莱昂西乌斯公爵，请你不要挣扎，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你也会安全的。”
“没有人会因此受伤。”
莫娜莉丝将米简的血和那些黑色药液混在一起，倒进了尤妮的嘴里。
尤妮发出几声嘶哑不似人类的吼叫，药剂喝下后什么也没发生。
“果然简单的混合无法做到，没有效果。”
“考虑的怎么样了，小米简。”莫娜莉丝贴上前，米简视线中被她的脸充满，甚至能感受到她略微急促的呼吸。
莫娜莉丝紧紧拥着米简，彼此的体温交融，她好像试图以此让米简回心转意。
米简看见莫娜莉丝身后的诺瓦捡起那把掉在地上的左轮手枪，用最后一点粘在手上的金粉生成了一颗子弹。
忽然感到心口被利器刺穿，米简口中涌出鲜血，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
莫娜莉丝笑了一声。
茜尔维娅说过。
“不要相信除了‘同伴’以外的所有人。”
可同伴，又是谁。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米简，诺瓦扣动扳机，击锤叩响底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