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不会饿死？”
米简看这恶毒的白发恶魔越来越不顺眼，如果可能，她现在想把茜尔维娅杀了。
茜尔维娅脸上出现几分困惑，她明明记得给米简留下了一些必需品和食物，甚至还有一些钱币。
“算了，真是一只不安分的小猫，事情闹成这样，莫娜莉丝，是你功劳吧。”
“我帮你抑制朱莉安娜恶化，你却想染指我的小米简？”
米简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诺瓦，而诺瓦现在自身难保，从茜尔维娅手里救下米简根本是是天方夜谭。
莫娜莉丝低垂着眼睑，虎牙将嘴角咬破，一丝鲜血流下。
“不想说话，那就别说话了。”
夺过米简手中的长杖，阴阳力流转，长杖化作一柄大镰刀，直接斩断了莫娜莉丝的头颅。
“明明是个不错的交易，你为我在米尔顿提供便利，我为你‘处理’朱莉安娜，你却做出这种事情。”
喷涌着温热的血洒在鲜花上，一根鲜红细长的舌头伸了过来，舔了一口。
不死民笑了笑，笑的毛骨悚然。
诺瓦还站在这里很大原因是因为米简，不久前他已经试过不死民的血肉有多‘痛苦’，他不想再尝一次那个味道，直至现在他还在反胃，他不确定茜尔维娅这个疯女人会对米简做什么。
“我的‘赐福’，怎么样，喜欢吗，诺瓦先生。”
“赐福？我想那是诅咒。”
茜尔维娅没把不死民放在眼里，手里提着镰刀，被捏在空中的米简随意抛在地上，慢慢朝着诺瓦走去。
米简在地上滚了几圈，头上沾满了花草，狼狈地像个流浪汉。
“怎么会是诅咒，炼金术士应该最明白什么叫‘等价交换’了。”
“你拥有了吞食不死污染获得永生的能力，却不想承担不吞食不死污染就会死亡的代价，未免有些太贪心。”
一手扶着脸，茜尔维娅很是苦恼的样子，单手将沉重的镰刀架在诺瓦的脖颈上。
“还是说，诺瓦先生也想要尝试一次‘死亡’才明白生命的可贵吗。”
“你要对米简做什么。”
诺瓦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在恐惧，他当然恐惧，这女人，茜尔维娅，或许真的是神明。
“她，”茜尔维娅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米简，嘴角不由得勾起弧度，“这个小家伙我会教会她怎么成为一名合格的葬仪师，虽然她连第一课都没听进去。”
“你对她很感兴趣吗。”
诺瓦不敢接话，米简和这女人在一起，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哦……对了，你的赐福会让你成瘾，你是无名种，还是恶魔的，所以你会对人和不死的无名种更加感兴趣。”
说着茜尔维娅饶有兴趣地看着米简和诺瓦两人。
“没想到小米简在这么些天里就迷住了大名鼎鼎的恶魔公爵，真是厉害。”
茜尔维娅笑着鼓了几下掌，掌声在空旷的花境中散去，换来的只有两人的沉默。
“没反应，无趣。”
“……这里死了不少人，我‘看见’灵魂在悲叹。”
茜尔维娅收起镰刀，把在地上瘫坐着的米简拉起来，带到了不死民面前。
“他们是很可怜的生物，这只……比较温顺，也是老朋友了。”
不死民旁边的花草全都变得异常的高，将他围住，生出来的花卉也丑陋异常，连泥土都变成深黑色。
“你知道葬仪师为什么自称为葬仪师吗。”
“不……不知道。”
茜尔维娅摘起一朵野菊，插在米简的发丝间，俏皮一笑。
“最初的葬仪师吃下不死民的血肉时，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吗。”
“什……么……？”
米简与不死民对视着，仅仅一秒，她就受不了地吐了出来，胃里本来就不剩多少东西，尽数都吐了出来。
“没有可歌可泣的故事，只是一个人想要继续活着，保护身边的人的时候，一个突发奇想罢了。”
“说到底还是自私，因为不想‘死’。”
“是为了存续。”
不死民翻了个身，面朝着天空，对着破晓的天空咧着嘴，安分的有些古怪。
“不死民的燃料是灵魂，他们并非不死，而是不容易死，只要解放那些灵魂，当然能让他安息。”
“你和我一样，有转移灵魂的能力，以阴阳力链接灵魂，再释放他们，重入轮回。”
“让不死民安息，这就是他们的葬礼，隆重的葬礼，葬仪师，这个名字不错吧。”
米简还是没能听懂茜尔维娅在说什么，葬仪师可以消除不死民的事她当然知道，但其他的理论她一概不知。
这辈子研究的东西像是一个笑话，到头来她和一个白痴没什么区别。
与那发丝一样纯白的眸子半眯着，点点黑白萤光从身边升起，茜尔维娅双手捧着镰刀，脚尖渐渐离地，咏唱词开始空灵的回荡在天地间。
此刻，正好日出。
朝阳破碎了夜空，一缕光照在了不死民的黑色肌肤上，可即便是太阳的光照，也无法照亮这三手两脚怪物的黑色。
“假定你无所不能，设想自己是不朽的。”
不死民抬头看着茜尔维娅，没有任何动作。
“能够理解一切：一切技艺，一切学问，任何生命的本质。”
随着咏唱，不知不觉间周围已经变成纯黑与纯白的世界，天空是白色的，地面是黑色的，当中无限的丝线纠缠在一起，黏着在一起，又附着在镰刀上。
“只有近似者才能理解近似者。”
“高到最高，低到最低。”
有些东西从不死民身上被剥夺，米简看着不死民被逐渐解体，像是一块积木在丝线的扯动下不断被分解。
“在你自身之内集合起对火与水，干与湿等受造物的所有感觉。”
“设想你同时处在……”
茜尔维娅宛若神明，随着咏唱一切都归于寂静，只剩下咏唱的语调与悦耳的铃声。
“……我们使你既不属天，也不属地，即非有朽，亦非不朽……”
“……你既能蜕变成野蛮，也能根据灵魂，重生于神圣……”
“……可否我幸免一死。”
“-Pax Eterna Requiem-”
镰刀斩断了天地，一切似乎坍缩至一点，又从一点爆开，回过神时，米简还站在花田当中。
“记住了吗，这个葬仪的咏唱。”
米简呆呆的样子让茜尔维娅很是担心，她只得叹气。
“我就当你记住了。”
长杖递到米简的手中，茜尔维娅拍拍衣裙，似乎刚刚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茜尔维娅流转在两人间的目光有些奇怪，她刚刚想起来这个小家伙之前的性别，现在太可爱了刚刚一时间没想起来。
“我不会管你的私事，如果你喜欢的话。”
“你，”米简刚想发作，骂几句茜尔维娅，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什么，“没有这种事情。”
“世上只有我们才能让不死民‘安息’，”茜尔维娅为脏兮兮的米简擦了擦脸，“所以我们必须祓除他们。”
“哪怕世人唾弃我们，虽然我们确实也是瘟疫的一部分。”
诺瓦还拿着他那柄长剑，不可置信地看着茜尔维娅问道。
“结束了？”
“结束了，诺瓦先生，还是说还没玩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