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尔维娅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米尔顿反方向走去。
“等等，茜尔维娅。”
米简叫住了她。
“为什么是我。”
“或许是命运？”
“那不死的污染，有可能治愈吗。”
“没有。”
“把我变成这副样子，是为了翻出来这个不死民吗？”
“我想不是，只是巧合。”
“太荒谬了，我……我还能变回去吗。”
“可能可以吧，像是愿望机之类的东西，还有成为神明。”
茜尔维娅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开玩笑一样提出了两个建议。
“对了，还来了几个小苍蝇，不过都被我挡在外面了，不要让他们看见你现在的样子，我可懒得来救你。”
言罢，茜尔维娅转身便离开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又要丢下我……？”
米简没有去追，刚刚那一幕已经让她失去了所有胆识。
又一次感到自己的无能，以及无力，彻底的无力。
诺瓦向米简伸出了手，那双布满脏污和干涸血迹的手。
“我是个怪物，你还要牵我的手吗。”
太阳以及完全升起，照在米简的白发上略显刺眼。
“我同样是个怪物，你刚刚应该听见了茜尔维娅的话。”
诺瓦用衣服擦了擦手，再次伸向米简。
“恶魔公爵真的是恶魔。”
“没错。”
“你的诅咒是茜尔维娅干的好事。”
“没错。”
米简脸上出现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听到有人和她一样惨，心情多少愉快了些。
随后抱着长杖，往其中灌入体内的阴力，头发迅速失去光泽，终于恢复成诺瓦常见的灰发。
“听起来你原本不是葬仪师，也是被茜尔维娅变成这样。”
“茜尔维娅把我变成了这副恶心的样子，从……”米简觉得把她曾经是个男人的话说出口有点太羞耻，及时闭上了嘴。
“我觉得很可爱，或许不错，只是白发会被人误会很多。”
这家伙果然是个变态，米简忽然意识到自己衣衫算不上整齐，连忙用斗篷遮住身子，虽然斗篷也是破破烂烂。
“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诺瓦从口袋中拿出一堆金粉，展示给米简看，“比起一般的炼金术，我的炼金术不能称之为炼金术，而是‘逆炼金术’。”
“简单来说，就是将炼金术反向进行，将黄金转化为更为低贱的物质。”
米简见识过了，没想到是这么实现的，她一直以为是普通的炼金术。
“所以，这个技艺有什么用，交易内容是什么。”
“贤者之石，传说中万能的石头。”
诺瓦手中的金粉跃动着，随时能变成其他物质。
“你也烧坏脑子，开始相信童话故事了。”
米简扶额，果然在这里的没一个是正常人。
“你不明白逆炼金术意味着什么……总而言之，现在不死民也一点不剩，”诺瓦将金粉变成一朵银花，呈给米简，“如果你能为我提供血肉，为我提供寿命的保障，炼成了贤者之石那一天，你我都能恢复正常。”
颇具诱惑力的交易，假设贤者之石真的存在。
米简接过铁花，还挺好看，从这朵花上就能窥见诺瓦的炼金术有多厉害。
诺瓦离米简不到一米的距离，能清晰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应该是血与肉的味道，没有不死民那股恶心的腥臭与腐烂，反而是一种高级的香味，纯粹的花果与油脂的芳香。
捏着铁花，回想着也细细品味着刚刚茜尔维娅所说的一切。
灵魂……控制灵魂？
米简低着头，眼中多出几分惊喜，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虽然不知道可行与否吗，但值得一试，至少比愿望机和成神来的正常。
“我接受你的交易，很期待你的贤者之石，和我们的未来。”
米简握住了诺瓦的手，他宽厚的手几乎能包住她的小手。
诺瓦这张长得挺帅的脸，健壮的身体，不纯的血脉，不过有一个碍事的诅咒，但总有办法处理，不是吗。
要是真的可能，确实是省下很多功夫，总比当一个葬仪师要好。
那些葬仪师的使命之类的，与她无关，本就是强加给她的，又何必去遵循。
诺瓦的灵魂定然是不适合现在米简的这副身体，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为了能继续活着，他的灵魂就这样消散了也无所谓，反正米简对他没多少好感。
先前他所作的一切，都像是一条护食的狗一样，也只是为了米简稳定提供的血肉活下去，最多报答一下他救命的恩情，而刚刚不死民被茜尔维娅处理了，他安全了。
茜尔维娅因米简而来，所以四舍五入，是米简救了诺瓦，这男人应该感恩戴德，而不是要求更多。
只要一个小小的机会，她就能通过阴阳力转移灵魂，强夺诺瓦的身体。
准备了一堆说辞的诺瓦愣了一瞬。
“好。”
其实比起与米简定下君子协议，表面上互帮互助，诺瓦更想把她圈养起来，每天好吃好喝供着她，只要米简提供一些血给他就行。
可惜这样违背他向来的理念，米简也没坏到那种程度，这小家伙可没有一个合法身份，何况他是公爵，轻而易举地就能把她囚禁，变成任他朵颐的食物。
诺瓦摸了摸鼻子，自己的心还是多少有些肮脏了，米简也是受害者，他却还想对她下重手，这样的事，等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再考虑。
米简看到诺瓦的样子有些自责，虽不明由来，但她觉得事情尽在掌握，男人这种东西真好摆布，多亏了这副美丽又可爱的肉身。
“不对，怎么开始自满起这些。”
米简面色一僵，轻咳几声。
还未等诺瓦继续开口，恰好理塔的人也来到花田中，来者是两人。
“诺瓦克洛斯·莱昂西乌斯，这里发生了什么。”
其中一人发问，从红色的标识来看，是红色位的塔主。
“如你所见，学院的教师释放出了一个‘被不死污染很严重的怪物’，已经被我清除了，什么事也没有。”
诺瓦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像是刚刚发生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公爵大人死了，却是你这样的无能上位，莱昂西乌斯领日渐式微，与你有脱不了的干系。”
“今天还发生这种事情，也不怕其他人弹劾。”塔主眼中多了几分鄙夷与愤懑。
“死伤情况呢。”
诺瓦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本来这些事就不再他考虑范围当中，公爵这身份可有可无。
“死者当中，学生有尤妮，欧若拉·多雷斯和塞琳娜·奥克维尔，还有教师莫娜莉丝·格兰特与布拉姆·弗罗斯特哈德。”
尤妮，希望白猫把尤妮送到了安全的地方，而不是理塔的老巢里面。
她身上那股污染的气息，白猫有办法掩盖吗。
“清楚了，你们回去接受理塔调查，还有其余人生还吗。”
“当然，阿斯克里乌斯·埃斯克勒庇俄斯还活着，医药院的学生。”
米简又被镣铐封住了魔素，手也被镣铐牢牢锁住，诺瓦亦是如此。
她还是有点紧张，塔主这位层的存在，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好在对方没有察觉到什么，回去接受检查的时候，让诺瓦想想办法，反正她出事了，没命的是诺瓦。
“喂，你是公爵，能摆平吧。”
米简贴在诺瓦耳边悄悄言道。
“可能？”
理塔的两人咏唱着咒文，周遭绝大部分地方被魔术封锁，一人在周边不断搜寻着阿斯克的踪迹。
“阿斯克里乌斯·埃斯克勒庇俄斯，没发现有这号人物。”
“明白了，”猩红色的屏障笼罩着整个府邸，范围内应该是没有半个活物，“你留守在此，一会有更多派援，绝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接近此处。”
“是。”
等等，莫娜莉丝的尸体呢，刚刚还在这里的，米简不可置信的看着被压塌的花草。
连血迹也不在了，是什么时候？
原本不死民死去的那个地方，被斩首的莫娜莉丝的尸首，早就不知去向，包括那根银白色的魔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