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又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很是烦人。
“那封信是什么意思。”
“哪封？”伊莉丝将喝完的空杯推到一边，有些疑惑地看着米简。
“算了，不重要。”米简摇了摇头，伊莉丝想做什么都与她无关，她现在更关心诺瓦那个变态，没了她的血液，以他的状态甚至不用王国动手就会完蛋。
“过去边境的办法，希尔凡……”
叮铃几声，酒馆内来了几个端着枪的像是军人的家伙，只见他们坐到靠近门口的桌子，唤来酒保大叔点单。
“……希尔凡境内的情况怎么样，战场又在哪里？” 米简压低了一些声音，那群军人坐的离她们有点距离，不至于被听见。
“我不知道哦。”伊莉丝说的理直气壮，眼神在酒单上面流转，似乎在挑选下一杯酒要什么。
“你，”米简夺过她手中的酒单，皱着眉头看着伊莉丝，“把我喊过来是陪你喝酒的？”
“难道不是吗，前面的路你过不去，我也不推荐你过去。”伊莉丝撑着脸无奈地看着米简。
隔壁的军人点了一大桶啤酒，那个大叔还放了一桶冰在桌上。
“……你看见了吗，王国那门炮，一炮比那些魔术师的魔术还要来劲，一炮下去堡垒都塌了。”
“呵，那些伎俩没用，等米尔顿派来更多魔术师，王国军不过是几只蚂蚁，充其量咬人疼点。”
“帝国都给他们留了一块地了，还要造反，真是嫌命长。”
“不说这些了，喝酒！”
冰镇的啤酒让这几人逐渐兴奋起来，一时间酒馆内就只有他们几人的吵闹声和酒杯的碰撞声。
越过边界线，越过警戒线……守在边境的士兵，看见一个人在偷渡，他会开枪还是会开更大口径的枪？
要不直接把白发暴露好了，他们见到就会恐惧，更加不敢出手，可以堂而皇之地走过去。
“余生……你也是余生的人，茜尔维娅居然让你加入了，说实话，我还以为以她的性子，会把你养在笼子里。”
伊莉丝的声音将米简拉回现实，她盯着米简连在一副上的一个小包。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米简撑着桌子站起身，欲要离开，伊莉丝这家伙知道的有点多，而且不知是敌是友，不是很想再和她接触了。
“我知道你带着那张黑卡，”伊莉丝抓住米简的手，又是无奈地叹气，“你看。”
伊莉丝白皙的手翻转一下，像是变戏法一样，两指间夹着一张不知从何处拿出来的黑卡，上面写着十六（XVI）。
“第十六席，他们叫我旅行者。”
“然后呢，又怎样了，你不会帮我。”
“真是伤人，茜尔维娅可是说你很可爱的。”
起争执的两人吸引了那波军人的注意，他们当中有一人已经喝了好几大杯的啤酒，一副酩酊大醉的模样，正看着米简傻笑。
“……你瞧，那有个妞，真正啊。”
“该走了，麻烦要找上门了，可惜我还没喝够。”伊莉丝拉着米简的手，瞥了那群军人一眼。
走到门边，正欲离开，那喝的大醉的军人却挡住了去路，他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拿着酒杯挡在米简与伊莉丝面前，吸了几口流出来的鼻涕，那张满是胡茬的脸咧着嘴笑着。
“喵！”白猫炸毛哈气，伊莉丝这才注意到米简身上还有个挂件。
“美……妞，陪爷睡一晚，我们可是……帝国的正规军，保家卫国的一条好手！”
他喝的嘴皮子哆哆嗦嗦的，油腻恶心的目光在两人间流转。
“我们拿命在前线填，那……帮王国的狗……狗杂种！那炮真是恐怖……”
“所以……你们给我爽爽，是应该的！”
只有最后一句话是清晰的，米简扯出一个貌似友善的笑容，不和他多废话，抬手对着他的面门，唇齿轻启。
“-Tonitrus Invocatio-”
雷电照亮了这个并不明亮的酒馆，被雷击打的木桌与地板直接炸开，不过米简并没有直接砸在他身上，但余波已经够他吃一壶了。
痞子军人的头发被炸得蓬松，脸上黑漆漆的，看起来酒彻底醒了，他身边的桌子被轰成碎片，那个酒保大叔似乎很生气。
“抱歉，魔术师大人，冒犯您了。”同伴拉着他躲开米简，一人向前向米简连连道歉。
“在帝国，哪怕你是一个军人，冒犯贵族也可以是死刑。”
米简正好一肚子火没处撒，她现在可是确确实实是帝国的‘贵族阶级’，这个痞子正好撞到枪口上了，谁知道他这样糟蹋过多少人。
“大小姐……女士，高贵的女士，您不应该向我这种垃圾生气，刚才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痞子军人显然是被吓傻了，跪着头磕在地上，声音颤抖着，不敢抬头。
他们不会质疑一个会用魔术的人是不是贵族，会魔术的平民终究是少数，而且哪怕是平民，最终也会因为习得魔术追加爵位。
米简抬手，又想给他来一发雷电。
“不不不，现在正值特殊时期，帝国也需要士兵，他不过是有些压力太大了，罪不至死，您就当是大发善心，饶了他一命，可以吗。”
在道歉的这个军人的态度放得很低，可以说是卑微，高大的身子几乎快跪了下来，才勉强和米简的视线持平。
“走吧，不要多生事端了，时间不早了。”伊莉丝揉了揉米简的头发，在一边劝着。
“算你走运。”米简放下手，看了一眼被打得一片狼藉的酒馆，随后向那跪在地上的痞子使了个眼色。
“是，这里我们会赔偿，您路上小心，慢走。”
痞子军人陪着笑，从口袋里拿了十来枚银币放在桌上，随后被同伴架着逃似的离开了。
跟着伊莉丝回到街道上，比起刚才，街上多了很多穿着军装的人，当然也看见了仓皇逃走的流氓士兵，他们或是嘲笑，或是无表情地躲开。
现在应该是换岗的时间，看得出来这些人出来就是为了找点乐子。
伊莉丝在前面走着，米简跟着身后，顺着这个依靠着土坡地形建造的路，向着高处走去。
房子的样子倒是千篇一律，都是红顶白墙，偶尔有几座比较高的建筑，一般是教堂和钟楼之类的地方。
绕过了几个街角，终于看不见那些军人之后，在一处能眺望到远方，靠近悬崖的广场停下。
来到栏杆边缘，米简踮起脚尖，眯着眼看着远方。
风不停作响，傍晚的气温开始下降了，今天的天气还算可以，没有很大雪。
目所及之处遍地是雪，里面有人走过的痕迹，稀疏的森林也是一片银白，远处的山更是平静。
没有枪声，也看不见魔术施展的痕迹，战线应该还在更远的地方。
“前面大概十公里左右就是边境，再在那后面才是战场。”
“帝国没有直接推平他们。”
“没错。”
伊莉丝又像是变戏法一样，手里多了个望远镜，看着地平线的远方。
“我不会拦着你，反正要是出事了，茜尔维娅比我着急。”
“她？那女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米简不想听见这个名字，冷哼一声，从嘴里吐出的热气变成白雾消散在空气中。
“这里有什么值得记录的，不过是一场战争，”米简想起来伊莉丝说的话，她来这里是‘记录’，“当初在米尔顿，你也是为了记录那不死民吧。”
“这件事太有意思了，所以我在这里，明明是信奉魔素以外的自然力量的王国，却还是逃不过神秘的诱惑。”她边感叹着，望远镜就被丢下悬崖，只回答了一半问题。
“又是什么意思，能不能不要再说谜语了。”米简抓着伊莉丝的肩膀，这家伙说话太来气了。
“他们要造出一个魔女，伪造的魔女。”伊莉丝手指着北边，侧过头，微笑着。
“魔女……？”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应该需要一个仪式之类的……啊，快没时间了。”
伊莉丝挠了挠头，她两只手暴露在风中，冻得发红。
她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清了清嗓子说道：
“我看见羔羊揭开七印中第一印的时候，就听见四活物中的一个活物，声音如雷，说，你来。”
“我就观看，见有一匹白马，骑在马上的拿着弓，并有冠冕赐给他。他便出来，胜了又要胜。”
听见伊莉丝又在说不明所以的话，米简气愤地鼓起脸蛋，她有些不耐烦了，风很大，同样冻得她的脸通红。
“这是启示录里面的话，关于战争的，象征征服与战争，白马的骑士象征着力量与胜利。”见米简又生气了，伊莉丝给她施加了一个保温的魔术，继续说道，“不觉得很应景吗，就和启示录里面说的一样。”
“不觉得。”
“好了，你该去找你的白马骑士，我要走了。”
米简当然知道伊莉丝在指代着谁，脸变得更红了，下意识想要反驳，眨眼之后却又不见了伊莉丝的身影。
“去哪了？”
偌大的广场只剩下米简一人，天快黑了。
“喵。”
还有一只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