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吗,感觉已经走了很久了。”
“快了快了,已经大半的路程了,没多远了,而且现在才走了一个小时吧?你好像就已经问了五六次了。”
“难以置信,你居然觉得走一个小时的路算不远,这个时代的人距离感真是有些离谱吧。”
艾尔双手抱头,有些无聊的对前面举着火把找路的德文抱怨起来,虽然身体不会感到疲倦,但夜晚走这种单调的山路对精神上的伤害可是一点也不小,加上这种泥地走起来并不舒服,为了维持自己神祇的威严,她必须时刻维持自己脚底的空间魔法才能让泥巴不沾到自己的脚上,现在是真的开始开始后悔了。
其实在一个小时前,德文问她能不能像古墓中使用空间转移魔法把他瞬间转移出来那样,直接传送回村庄时,少女做出了这样的回答……
“我要走回去,在这个世界还一直用魔法传来传去多没意思,我要用脚底体会大地带来的感觉。”
就是这样,她在完全没问德文距离的情况下就决定要走回去,狠狠体会大地的感觉了。顺便一提,在和德文反复询问距离的过程中,艾尔得知了这个世界的时间系统似乎和自己前世的蓝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由于缺乏高度精密的钟表或者是能查看时间的魔法,大部分人都对时间缺乏观念。
“听你说这里是个旅游名城,怎么不把村子直接建在石棺附近呢。”
“因为是先有村子再发现石棺的,而不是反过来,再说,石棺所在的地区还有不少魔兽,其实已经是大多是猎户才会来的森林深处了。”
艾尔点了点头,这么一看说冒险者是蠢货还真没说错呢,跑这么远的路来一个自己完全打不开的东西碰运气。
能来到这里的一定都是对人生彻底失去希望,走投无路又无可救药的笨蛋,如同眼前这个拿着火把小心翼翼走在前面的家伙一样。其实在地下的时候艾尔就发现了,这个名叫德文的男人绝对是对魔法是一窍不通,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对魔法普及到了什么程度,但是从德文对自己半神级魔法“神之观测”汇聚的庞大魔力都能熟视无睹来看,他能躲过森林深处的魔兽到达石棺已经是不可思议的奇迹了。
是优秀的路线规划?还是对躲避魔兽有着优秀的技巧?或者说是单纯的幸运?
只是比起这些看似合理的原因,艾尔倒是更愿意将这个奇迹归结于德文作为主角的命运力,就算在她之前看到其他的时间线里,没有艾尔的帮助情况下,德文也能完成其他不可思议的功绩。
没错,她确信这个男人注定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的乐趣,这就当是身为神祇的自己在这个世界抛下的第一枚硬币,结果究竟是正面,还是反面,在硬币停下旋转之前的等待时间才能让她久违地感到些许快乐。
“之前你说能看到我未来的时间线,难道不能用这个魔法来看看过去的时间线吗,这样不就知道原因了。”
“我不要,一直用那个魔法看时间线的话给我的感觉就像2倍速看动画一样,把有意思的部分都加速跳过了啊,故事就是要自然展开才是最好的。”
艾尔照样用德文听不懂的话解释着,其实倒不如说她本来没有打算让德文听懂。
想起前世里那些教徒解读来自神明的莫名奇妙寓言的故事,既然全力去理解自己的神祇传达的神谕也是作为信徒的任务,那么在艾尔看来,德文也应该为了自己好好做做阅读理解。
两人就这样又走了一段,面对艾尔层出不穷的抱怨,德文只是如同安慰小孩一样耐心的回复着。
“哦,好像要到了。”
艾尔像是解脱了一样说着。
两人已经走到了森林的尽头,越过前面低矮的木栅栏,就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在不远的低处坐落着十几座小房子,那里大概就是德文所说的村子了。
木栅栏被修建得非常简陋,材料应该都是就近取的普通木头,也没有附加任何防护用的魔法。虽然从刚刚艾尔对魔力的感知来看,森林中没有太多强大的魔兽,但即便如此这种程度的木栅栏也一定起不到防护作用,倒更像是为了警示人们禁止出入森林。
“这就是人类的村庄啊,连个看守的人也没有,真是没有危机感呢,如果我从棺材里出来的第一反应是要杀光这里的人类应该怎么办呢。”
“那就没办法了,毕竟所有人都已经拿那个棺材没办法了。”
艾尔对德文的回答有些不满意的哼了一声,这么一看这个世界的人类恐怕非常弱小,对待这种潜在的危机也当鸵鸟只能采用置之不理的手段。不然按照艾尔前世对人类的理解,这种地方应该里三层外三层建满研究设备才对,然后第一时间把自己抓到手术台上狠狠解剖。
而且不光是魔法,应该连技术都停留在相当原始的阶段,从通往村子门口的土路就能看出来,泥巴混杂着砾石,既不平整也不好走,只是能称得上路而已。
在走进村子的时候,艾尔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有住的地方吗?”
“当然有了,只不过今天大概就是租期的最后一天了吧。”
“那不就是没有吗。”
无视了艾尔的吐槽,德文带着艾尔熟练地转过了几处农家,走到一个村子边缘的两层住宅门口,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一楼的木板窗居然在深邃的夜色中透出隐隐的灯光,这让艾尔感到有些奇怪。
“是有人醒着吗,这个时间了。”
“嗯,借宿人家的孩子似乎患有某种罕见的疾病,好像已经得病两三年了。大概是又发作了吧,偶尔是会有这样的事。”
这么说起来,艾尔仔细聆听的话页确实听到房间里面传来呻吟声,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从后门走吧,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
德文借着火光,指了指围墙的右后侧继续道:
“我的房间在二楼。”
“魔力失调症呢。”
艾尔突然说了一句,德文有些震惊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艾尔。
“什么?”
“我说那个孩子的病症,魔力失调,是在先天魔力过多的个体上会有的症状,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这种症状在艾尔的记忆中是一种在有魔力的生物中非常常见的疾病,艾尔都不需要做细致的检查,光是通过对大气中逸散的魔力流动变化就能够感知到。一般来说,只要对魔法有入门级的知识就不可能不了解,而这种病能两三年都没有好转,只能说明这个村里连一个魔法师都没有。不光如此,如果是按照德文的说法,这个村子时不时就有碰运气的外来者,即便这样这种最简单的魔力症状都没有得到治疗。
艾尔沉吟了一下。
看来这个世界魔法普及程度远比自己想的要低,最起码在人类中是这样的。
“你很了解吗?”
“那当然了,最基本的魔力病。”
“魔力啊……”
听到了艾尔的回答,德文停下了走向后门的脚步,他把举着的火把转向了左侧的正门。
“那你能救救她吗。”
“救?”
面对德文不明所以的突然开始上演老套主人公戏码,艾尔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漂亮的金色眼睛转了一下,想到了一个有趣的回答。
“可以啊,就用你许愿的财富与力量好了。”
“什么?”
“所以说,只要你放弃向我许愿的财富与力量,我就去救她,如何?”
德文没有继续说话,寂静的黑夜中只剩下了火把燃烧时发出的轻微爆裂声。
“我做不到。”
“哦,真是意外的伪善呢。”
“我是为了我的目的来到这里的……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神明对我最后的恩赐,但无论如何都绝不可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是呢,这才是我看重的硬币该有的样子,那么就走吧。”
“但是!”
好像是为了向艾尔证明自己一般,德文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大。
“我一定会救她的,以我的方式。”
“嚯,加油吧。”
艾尔无所谓地挥了挥手,太过遥远的事,少女是不愿意去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