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看看？”
“是啊，我还没见过真正的异世界魔法学校是什么样子呢，我想好好参观一下，你难道就不想看看吗？”
“可是那是贵族区，外围都配有防护魔法阵，又有私佣兵驻守，像我们这样的平民根本就进不去吧。”
“什么可是，你以为我是谁，艾尔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少女打了个响指，在她面前的空间如同被什么切割了一般瞬间破碎成了一个圆形的孔洞，洞的大小勉强能容纳一个成年人通过，边缘隐隐冒着火星和电弧。而穿过那个洞的对面通往一个精致的小房间，德文从洞口对着的墙面纹路就能看出那是由各种高档木材建造的房间，靠墙的柜子上摆着几个花瓶，里面的鲜花好像都是当天插进去的，地上铺着的地毯也是最上等的羊毛和丝绸编织而成，上面的花纹繁复而美丽，和洞外普通的砖石地板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这种奢靡的风格，毫无疑问就是贵族区才有的。
“还愣着干什么，不进去吗？”
“啊……哇！”
德文被少女引发的奇迹惊住了，只是呆呆地站在洞的面前，艾尔见他半天没有动作，有些不耐烦了，对着他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脚，直接把他给踢了进去。
“真是的，不要让女士等很久啊。”
“抱歉，因为这个魔法和我的实在相差太大了。”
看到艾尔也穿过虫洞过来了，德文马上揉了揉被少女踢到的地方重新站了起来，在这一个月的进修中，他才逐渐领会到了眼前的娇小少女在魔法上的造诣究竟有多么不可思议，他现在觉得就算是之前自己见过的那些强大的异族魔法师也远远不能和她相提并论，偶尔德文都觉得自己对少女的这种力量感到害怕。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只不过少女偶尔显露出的这种有些小孩子气的自满，倒是非常符合她现在的幼女外观，显得非常可爱。
“这样就进来了啊。”
“是的哟，这里应该是校长室之类的地方吧。”
“艾尔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你看，右手边那个就是校长吧？”
德文顺着艾尔的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中年的秃头男子坐在木桌前面，他正聚精会神地翻看着手中的文件，时不时还用羽毛笔在上面圈画着。这景象差点没把德文吓死，他瞬间以为自己和艾尔才刚一潜入就直接走到了对方的脸上，等那个男人反应过来，他们将面临的就是无止尽的牢狱之灾。
“嗯，他面前没有名牌啊，一般不是会把带有自己名字的立牌放在桌上的吗？哦，你看，那个老东西背后的奖杯，数量还不少呢。”
艾尔兴奋地和德文说着，她现在突然体会到有种前世参加小学春游的感觉，到处都是新奇的景观，她无视了慌张的德文，像个导游一样不断和德文分享着。
“哦这些花的时间线也很新啊，看起来是每天都有人来换新的，是直接从院子里采的吗？”
“等一下，你为什么可以说话的声音这么大？难道我们不是潜入进来的吗？”
与一旁高谈阔论着的艾尔不同，德文的声音听起来细若蚊蝇。
“你说话声音怎么这么小，没开麦吗？”
“不是啊，难道不怕被那边的校长发现吗？”
德文说着还瞥了一眼那个中年男人，对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们一般，依旧在做自己的事。
“哦，你说那个啊，其实刚刚在穿过传送门的时候，我就把我们的时间线调整到未来了。”
“未来？”
“是的，也就是说在这个男人眼里现在的我们根本就不存在，他如果想看到我们或是听到我们说话就得在这里等上好几年。”
怕德文不信，艾尔直接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扮起了鬼脸，对方依旧是毫无反应。
“那他几年后就不会阻止我们？”
“很遗憾，就算是几年后他也是没办法的，因为不同时间线的事物是无法直接干涉的。”
说着艾尔抽走了男人手中的文件，随手将它撕得粉碎，然后在下一个瞬间，德文就看到那个文件在男人手中重新出现了。
“这叫世界修正，如果我不用别的魔法，现在的我们是无法对这个时空进行任何干涉的，不过当个看客已经是足够了。”
“不用别的魔法？”
“是的哟，我还是有办法跨过时间线对这家伙做些什么的，比如给他画上两道小胡子。”
“那……就是说你能改变过去吗？”
听到德文的问题，少女罕见地沉默了很久，随后她用极其认真的语气说道：
“还是不要轻易否定自己的过去为好，人类。”
德文站在艾尔的身后，看不见她的表情。
随着两人在贵族学校里的散步，越来越多少女从未见过的景象出现在她的眼前，这里与少女之前见过的地方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鲜花的芬芳，脚边的木制地板光泽均匀分布，没有一块区域显得油腻或黯淡，透过窗户，二人还能看到庭院中不时有学生向收养的鸽子或者小猫投喂着零食。
“这里也是伊米特罗啊！”
“是的，这里也是伊米特罗。”
比起艾尔赞叹而惊讶的声音，德文的附和显得十分沉闷，彷佛是在压抑自己内心的某种强烈情感。
“是在嫉妒吗？这种所谓贵族的特权？”
“没有，我只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人类社会自然就会演化出这样资源分配的不平等，到了什么时代都一样。”
德文看向少女，这才发现对方也正看向他，对方跨越时间的柔和视线让德文这才突然意识到艾尔是在安慰自己。
“是吗，但即便这样我也没办法原谅，贵族也好，我自己也好。”
二人继续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转着，终于他们走到了一个高塔的面前，这里是整个学院的中心位置，艾尔觉得自己之前从远处看到的尖顶应该就是这里。周围没有什么学生，只有门口的女管理员百无聊赖地翻动着古籍，松散的样子让艾尔觉得就算她现在解除身上的魔法对方也未必会注意到这边多了两个人。
“打扰啦！”
艾尔随意地打着招呼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德文依旧是一副放不开的样子跟在后面，他倒是觉得少女随时解开他身上的魔法调笑他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
塔的第一层内部满满当当全是魔法书，艾尔随意翻看了几本，原本以为能从这些魔法中推断出诸天战争胜利者的身份，结果却发现都是些基础的魔法内容，对她来说毫无价值，她只好转过墙边的楼梯向上爬去。
每层的内容似乎都各不相同，虽然也有很多历史传说或是文艺小说，不过大多还是以魔法为主，看起来应该是作为学校的图书馆，与对什么书都感兴趣的艾尔不同，一旁的德文似乎更多翻阅一些历史传记。
“很喜欢历史吗？”
“嗯，小的时候就总是看历史来打发时间的。”
艾尔点了点头，看起来自己想了解过去的故事也可以多问问德文了。
走到最顶层的时候，见到了一个让艾尔出乎意料的东西，那是一本与众不同的书，虽然外观看上去和下面的魔法书一摸一样，但是艾尔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得到其中散发的魔力，这不是普通的魔法书，恐怕是传承某种强大魔法用的魔法书。古老的魔法大多因为记载的内容无比接近神祇，他们的存在就是对诸天规则的具象化，因而会自然而然地汇聚魔力，从聚集的量来看，这里面的魔法应该已经很久没有被学习过了。
“德文，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艾尔知道吗。”
“是吗……”
艾尔没有回答德文，只是好奇地向那本书伸出了手，书上的魔力自然地产生斥力，只是如此微薄的力量完全没有办法阻挡艾尔，眼看着艾尔的手距离那本书越来越近，最终，她停了下来。
“不不不，不应该如此干涉。”
“艾尔？”
“这个魔法的位阶恐怕非常高，如果我现在打开这本书，就没有人能再学到这个魔法了。”
艾尔有些遗憾地回答道。
“这种高阶的魔法通常以极其不稳定的形式封存在书里，就算是我也不可能跨越时间线把他封印回去了。”
“这很重要吗？”
“是的，这很重要。”
面对德文的疑问，艾尔用力点了点头，她清楚的明白，自己所期待的并非结果，而是过程，既然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那就当这是新抛下的硬币好了，随着能解读他的天才的出现，将来总能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的，这些许的期待也是无尽时光中的新乐趣之一。
“走吧，下次再来了。”
“下次啊……”
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德文突然想到，对少女来说的下次究竟是多久以后的事呢，几天，几个月，几年，还是几百年，他觉得自己恐怕是见不到下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