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艾尔还坐在床上看着卡洛斯的魔法藏书，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来的人应该不是德文，前几天他从酒馆回来以后好像就已经决定好了未来的路，在和威克里奇还有卡洛斯聊过之后，现在每天都会到外面奔波直到深夜才回来。
“谁啊，算了，不管是谁，直接进来就好了。”
“呦，艾尔小姐，你好呀。”
门被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完全没有顾及到这里姑且也算是一位少女的闺房，进来的是威克里奇，他脸上挂着一贯的谄媚笑容，右手拿了一瓶红酒，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
“一起喝一杯吗？”
“哦，下午的时候喝了太多，现在已经没这心情了啊。”
“那这个酒就先放你这边好了，这是我从法伊古那里骗……哦不，换来的高档货，要珍惜点喝啊。”
“这可疑的措辞，你不会把我当成销赃窟了吧。”
“怎么会，说起来你之前宴会的时候不是还对卡洛斯的礼裙不满意来着，我也找人重新定制了一条，应该这两天……”
“说正事。”
艾尔打断了威克里奇，她感觉对方有些过于迎合自己了，多半是带着什么目的来的，少女不是愿意弯弯绕绕的性格，而后者脸上的谄媚也逐渐转化为了尴尬，然后他淡淡叹了一口气，最终收起了笑容，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后用一种非常正式的动作跪倒在少女面前。
“神明大人，我想学魔法。”
“不行，你要说教练。”
“教练，我想学魔法。”
“不错这就对味了，但是我拒绝。你不会真的觉得我教了德文魔法，就代表我愿意教所有人了吧？我可没这么多时间，不过你带来的酒我会收下的，艾尔大人从不会拒绝信徒的供奉。”
威克里奇没有继续说话了，其实他早就明白的，神祇投下的只不过是一时之间的余兴，像这样的奇迹注定是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的。
艾尔依旧坐在床上晃荡着白嫩的小脚，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对方没有站起来，也没有离开房间的意思，而且少女能感觉得到，并不是说威克里奇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是单纯的无所适从，他不知道自己还应该做什么，自己还能够做什么。
哎。
少女决定也给他一个机会。
“理由呢。”
“啊？”
“我说你想学魔法的理由。”
“之前的时候，德文和我还有卡洛斯说了，他想消灭所有的贵族，创造一个新的世界，听起来像是笑话吧，但我知道他一定是认真的……”
“我不知道卡洛斯怎么想，但我认真考虑了好几天，今天终于明白了，自己是真的想帮他，不是认同他那种天真的想法，只因为我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
原来你们是青梅竹马啊，艾尔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句，前世的时候她可是最忠诚的青梅党，那些偷腥猫都应该滚远点，青梅竹马万岁！哦，可惜眼前的两人都是男的。
“我想说些以前的故事……”
威克里奇缓缓坐直了身子，在少女的床前由之前的俯首跪倒转成了一种类似正坐的姿势。
“我和他都出身自萨多姆，那里是亚人统治的，不同于这些贵族领的另一个地狱，亚人们仗着自己先天优越的魔力感知度，不断欺凌着作为人类的我们，将我们视作牲口奴役，在无光的深坑中重复劳动。”
亚人，艾尔记忆中他们虽然魔力的感知性比人类要好的多，但是难以繁殖后代，出生时很多人更都会伴随先天的残疾，或许是因为这个时代的魔法太不成熟了吧，目前看来魔法师们的魔法都停留在力大砖飞的阶段，毫无技术可言，所以这些光有优秀魔力感知的种族才能凌驾于普通的人类之上。
“第一次见到那家伙的时候就觉得他很奇怪，明明是在这样一个自己活下去都很艰难的地方，他却还分出自己本就不多的粮食，养着一个不满三岁的妹妹，在那不存在善良的地方，我一直觉得那是他的软弱。”
“大部分的奴隶都像我一样，见识过亚人的强大后，早就放弃了对未来的希望，他却总是将英雄史书里那些人的话挂在嘴边，他常说，翻过那座普里普汉山就是个人人平等的世界，人人都能吃上面包的世界，说实话，听到他说自己在酒馆里做出这样的演讲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奇怪。”
“在后来的某一天，我们跟着坑道里的其他人发动暴乱，从那里逃走了，不同于回到亚人城邦的大多数人，我和德文，还有爱娃选择翻过普里普汉山，我们打算永远逃离那个地狱。”
“嘛，其中虽然经历了很多，有被人帮助，有被人背叛，有被山贼劫掠，有被魔兽袭击，总之我们成功抵达了托德米塔。”
“但是到了托德米塔之后，我们才发现，这里与萨多姆并无什么分别。”
威克里奇停了下来，艾尔听到他微微吞了口口水，大概是为了重新平复自己的心情吧。
“嘛，总之，爱娃死了。不过，我不认为那是德文的错，他本来就是个很软弱，很善良的人。他的能力确实很优秀，却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一遇到困难就会被彻底压倒，到现在我还是也这么想的。”
“他去做这种事一定会死的，爱娃死去的时候，我什么也没做到，我不希望在我毫无作为的时候，连德文也这样死去。”
“所以，请教我魔法吧，至少，我不想再让自己后悔了。”
“啧。”
少女无奈地咋舌，老套又无趣的剧情，但是即便如此，她依旧是有些不情愿地继续道：
“好吧，不过你别指望得到德文那种程度的教学，我只会把从精灵族那里看来的魔法尝试教给你。”
“非常谢谢您。”
听到威克里奇发自内心的感谢，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拨弄了几下发丝，然后为了打消自己的同情，少女把自己的小脚狠狠踩在他的脸上。
“你明白了什么啊，你只不过是个小白鼠而已，听好了，这充其量只能算作实验，我是要观察这些魔法在你手里的变化，我根本没有教你魔法。”
“非常感谢您。”
自己是不是太老好人了，只是听了这样的故事，就愿意去教他魔法，也许是被他骗了也说不定啊……不对不对，自己才没有教，不过是实验，实验！
“唉，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到底想看到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