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个卡洛斯，才喝几罐就醉了，真是逊啊。”
“对对，小姐，那个卡洛斯就是逊啊。”
望着彻底醉倒在桌上的卡洛斯，艾尔对着过来添酒的老板抱怨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有些不情愿地喝下了最后一口酒，陪酒的同伴已经没有了，继续喝下去也没意思了。
神祇喝这种普通的酒似乎完全没有醉意，这让少女多少感到有些失落。
有没有那种特殊的酒啊，能让神祇感到喝醉的那种，少女扶额微微回忆了一下，记忆中其实在某些世界还是存在这种特殊的酒的，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能不能找到。
轻点了几下桌面，向老板暗示这顿饭由卡洛斯买单后，少女还是缓缓走出了酒馆，外面已经是从白天的喧哗转入了夜晚的寂静，看起来两人似乎喝了很久了。
夜晚的托德米塔又是另一番风景，和前世现代城市中的灯红酒绿不同，这里的夜晚只有贵族区中的零星火光，街道上一片寂静，虽然偶尔也有舞厅或是酒吧中传来的几声叫喊，不过人们大多都已经回家休息了。
单调到稍微有些无趣呢，或许需要再过上很久才会有像样的夜生活发展出来吧。
少女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把自己当成监狱中训练出来的前锋，无聊到认真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凭感觉随意闲逛着。
“啊。”
大概是在无意识间被黑暗中的光芒吸引了吧，艾尔忽然发现自己已经逛过了大半个城市，走到了一处建筑面前。
整个建筑有三层高，虽然外观并不起眼，但是每层都有淡淡的火光，在夜晚城市的黑暗中格外显眼，隐隐约约有人声从里面传出。
“这位女士，请您止步。”
出于好奇，艾尔刚想靠近看看，此时一道严肃的男声打断了她。
少女转头看去，那是一个打扮得体的青年，干净整洁的西装配上一顶贝雷帽，应该是个军人。
“为什么，我就是想进去看看而已。”
“前方是军事重地，德文大人亲自说明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嗨，没事，德文我哥们儿，这地方有什么进不去的。”
听到艾尔这话，对方似乎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恢复过来。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有规定，如果果真如此，请出示许可证。”
“切。”
少女低声咋舌，没想到德文在这种程序性上的东西倒是做的那么好。
“好吧，不过艾尔大人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
艾尔摆了摆手表示放弃，然后像是报复一般一脚重重踢在什么都没有的空地上，扬起些微的尘土。
在短暂的延迟后，那周围的空间一齐破碎开来，打开了一个圆环状的空洞，然后在警卫莫名其妙的目光中一下就走了进去。
“再见了。”
“我是不是眼花了？”
少女的身影在空间中扭曲了几下就凭空消失，青年不由揉了好几下眼睛确保自己没有看错，因为这一幕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最后他还是把这个视为是自己的一场梦。
“今晚过后得补觉了，这种幻觉都出来了。”
……
建筑物的内部比起外观要更加朴素，确实符合军队里那种简约风格的刻板印象，艾尔一边逛着，手一边闲不住地到处抚摸着，传来的粗糙质感无声地诉说着这里的匆忙建造。
“什么人！站住！”
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又是一声警告，看起来这边的戒备确实相当森严，少女微微有些后悔自己因为嫌麻烦没套上错开时间线的魔法再进来，这下已经错过最好的时机了。
她一边考虑着应该说些什么，一边缓缓转过身来，然后出乎意料的看到了一个熟悉面孔。
“艾尔大人！”
“哦，你是那个……格温！”
“额，其实我是格伦，我们半年前见过面的，您当时还救了我。”
“无所谓吧，神说你叫什么你就是什么！”
为了掩饰自己把别人名字叫错的尴尬，少女特意把说话的声调拔高了几度，不过对面的青年并没有太在意的样子，亲眼见证了少女在战场上不可思议的表现后，他内心早就确认了艾尔是德文身边的重要人物，丝毫不敢怠慢。
“艾尔大人是来这里视察的吗？德文首相的命令？”
“不，我只是吃饱了过来消食，不……对，我就是来视察的！”
少女双手叉腰，为了让自己的闲逛变得更加合理，她又摆出了那一贯的得意姿态。
“那就请跟我往这边走吧。”
格伦挥了挥手，示意少女可以跟上他，随后向向楼道的深处走去。
“一楼是训练用房间，大多是一些魔法实战课程的教室。”
“等等，你说魔法实战课程？”
“是啊，艾尔大人，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少女食指轻点着自己的脸颊，她记得在街道上的人说魔法只有在学院内才能学到，歪头看向格伦疑惑道：
“这里有魔法课程？”
“是啊，现在的军人都必须学习魔法，这也是格伦首相的意思。”
艾尔点了下头表示理解，让军队学习魔法无疑是对战斗力提升最好的保障，不过她也记得有提到学习魔法的开销非常巨大，难道这些军人还要付费参军吗？什么异世界资本家。
仿佛是看穿了艾尔的疑问一般，格伦轻咳了一声继续解释道：
“然后他还宣布，在军队中的人学习魔法都是免费的。”
“免费的？可是我记得……”
“艾尔大人说的没错，对于一般的平民来说学习魔法都是一笔非常巨大的开支，但也正因为如此，能够免费学习魔法的军队同样成为了很多平民的选择。”
“不同于过去贵族领的军队贵族化，目前反倒是大多数没钱的平民才愿意参加军队，而且因为大家参军的热情过于高涨，军队的入伍门槛都已经被反复提高了好几次。”
艾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大概能猜到德文这么做的意思，在过去，贵族领的军队中核心力量绝对是那些会魔法的贵族以及他们的旁支家系，而为了扩张自己的军队而打出免费学习魔法的招牌从而吸引平民而非贵族入伍，通过这种方法能够培养大批忠心的魔法师来制衡那些旧贵族势力。
只是如果军队的规模一味扩张，那么在教学魔法上的成本也势必会上涨，而庞大的军队又无法即时地创造经济价值，到时候再会发生什么就耐人寻味了……
“格伦留在军队也是为了学习魔法吗？”
“你说我吗，说起来很不好意思，虽然我的魔法才能没那么出色，但我还是凭借在半年前战争中的贡献留在了军队里。”
“为什么呢？”
“是为了家人啊。”
格伦看着艾尔继续说着，不过少女感觉他看向的不是自己，而是更远的地方。
“德文首相最初到达的托德米塔境内的村子，就是我过去出生长大的村子，而我就是从那里逃走的。说来也可笑，就在他带着我们回去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家人还活着啊。”
明明是很普通的话，为什么他这么说就听起来有点地狱。
艾尔暗暗吐槽了一句，不过也正是因为格伦笨拙的表达方式让她忽然想到，可能这个世界的人需要更多的文化教育才能更好的表达自己的意思，这么一想，世界果然不能只有魔法。
“家里多了两个不认识妹妹，正好就像你这个年纪啊。”
“真是失礼啊，我可没看上去那么小啊。”
“抱歉。”
格伦有些憨厚地摸了摸后脑勺，然后继续道：
“总之那时候就突然感觉很愧疚，想要为他们做些什么，所以我就一直留了下来。宁可在考核或是演练的时候各种投机取巧，耍些小把戏，我也不愿意因为没有才能而被开除出去，或许在很多旁人来看我就是单纯的赖着不走也说不定，哈哈。”
格伦自嘲地笑了两声，对面的少女也笑了起来，不过那是对笨蛋那坚持不懈的努力表示认可的笑容。
“我并不讨厌你哦。”
她牵起格伦那因不断练习而磨出很多老茧的手，把他一下拉进了边上的一个魔法教室。
“况且我觉得能通过这种投机方式生存下去，本身就是一种才能，嘛，这一点就就让我来好好告诉你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