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只剩我们两个人了，不要怕，我在，我一直在。”
乔念还是没有说话，舒窈颤着双手，缓缓地捧起乔念的脸，像是捧着世上最珍贵的宝藏。
乔念眼眶中滴落一滴泪珠，划过脸颊，划过舒窈的手指，落在舒窈的衣裙上，洇进舒窈的心里。
“对、对不起，窈、窈窈，我、我没拿稳杯子...对、对不起...”哽咽着道歉。
舒窈心都快碎了，忙忙柔声哄着：“念念没有错哦，不需要道歉，该道歉的是我。我应该听念念的话的。不要哭了好不好？念念...”
见乔念哭，舒窈也想哭了。
乔念抬手覆在舒窈的手背，那双灵动俏媚的眸子定定地望着舒窈，直直望进心里。
“我只是不、不想让、让那些人，看、看到窈、窈窈刚刚的样子，不知道为、为什么，但、但...就是不想。”
磕磕绊绊地说完后，乔念的手从舒窈手背离开，还未有所动作，被舒窈一把握在手心，随即十指相扣。
舒窈垂首，蜻蜓点水般在乔念的唇瓣上一触即离。随即抬眼与乔念四目相对，气息交融，眼睛清明，神情严肃。
“念念，我喜欢你。”
“诶...诶？！”
乔念脑袋宕机了，信息量太大处理不过来了，眼睛也变成了蚊香圈。耳根羞红，红晕蔓延至脸颊，脊椎酥麻。
双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好在舒窈眼疾手快一把将乔念捞了起来，拥入怀中，其力气之大似要将乔念揉入身体。
“念念，不是那种朋友青梅竹马间的喜欢，是想和你结婚的喜欢。”平素上扬的尾音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认真坚定。
乔念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舒窈，柔唇轻启，正要说话，却被舒窈一指点在唇间。
“念念先不用着急回答我，等想明白再回答我也不迟，好不好？”
其实是舒窈害怕被拒绝，如果被拒绝了她该怎么办呢？会不会被讨厌？念念如果讨厌她的话，那真的想死啊！
啊啊啊啊啊！头脑一热就说出来了！
————
薄暮时分，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谁也没开口说话。
氛围很微妙。
舒窈身子绷得很僵硬，指尖发白，用余光偷偷打量着身旁的人儿，嘴唇蠕动，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乔念则陷入了一种极为混乱的状态当中，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青梅竹马告白，这实在让她措手不及。
那句话还萦绕在她耳边，使她耳根酥麻，心里小鹿乱撞。不知如何是好。假如成为恋人之后，又该做些什么呢？牵手？拥抱？约会？这些好像早就做过了。
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答应还是不答应？扪心自问，她是喜欢舒窈的，但那是哪种喜欢呢？是朋友间的喜欢？还是如舒窈所说的想结婚的喜欢？
没有答案，脑袋乱作一锅粥。期间谁也没有说话，安静的令人心悸。
一刻，已经到了家门口。
“咔哒——”
乔念开门率先走进去。
“念念，那那个我...”
乔念刚把包放在沙发上，闻言转过身来。
“嗯？怎、怎么了？”
“没没事...”
两人吃完饭洗完澡就各自回房了。全然不复往日的温馨。
一夜无话。
周日一大早，乔念便起床洗漱做饭，在桌子上留了纸条后，躲回了房间。
舒窈在听见乔念回房后，才从房间里出来，走至客厅，看到桌上的纸条，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心里像塞了一团浸水的棉花，很闷。
转身走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憔悴，眼下青黑。
全然不复俏丽多姿的摸样。
匆匆洗漱，来到餐桌吃早餐，平素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此时味同嚼蜡。
苦涩在舒窈心中蔓延。
要是昨天没有拦住念念就好了，听一听她亲口说的话，不管是答应也好，拒绝也罢。起码有个痛快。像现在这样，如同陌生人般的相处，可谓焦心。
想到昨晚那个电话，心头一酸。
与此同时，乔念坐于书桌前，执笔在日记本上写着什么。
思绪纷乱，落笔也跟着杂乱无章。
须臾，写完了搁下笔，只见本子上写满了舒窈二字。
乔念耳根滚烫，面若桃花，指尖攥着纸张，出现了褶皱，如同乔念平静的心湖因昨日舒窈的一句话泛起波纹一般。
她本来只是想写点什么分散注意力，结果脑子里全是舒窈，写出来的也只有舒窈的名字。
“怎、怎么会...”乔念双手捂住脸。温度高得烫手。
起身来到床前，扑到床上，脸埋在枕头上蹭来蹭去。
“该怎么办呀...”
乔念趴在床上，光洁纤细的小腿一上一下地摆着。
思绪飘回许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
“窈窈。”
乔念俏生生地站在舒窈面前，手背在身后，拿着一束桔梗花。
“怎么啦念念~”
“这、这个送、送给你...”
舒窈轻掩着嘴，惊喜地望着乔念手里拿着的花儿。杏眼弯弯，眼里盛满了喜欢。只不过那时的乔念看不懂。
“诶~送给我的嘛？好开心！”说着就在乔念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念念知道桔梗花所代表的含义嘛？”
乔念摇了摇头。
“是代表真诚...”
后面还有话没说完，但乔念一直就以为桔梗花代表的是真诚。
真诚的友情。
......
想着想着乔念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舒窈对她的态度可谓截然相反，很冷漠，也不再对她温柔，俨然一副傲慢大小姐的姿态，高高在上，与乔念更是云泥之别。
还从公寓搬了出去。走时只留下一句话“我们很熟吗？别再来烦我。”
乔念霍地惊醒，身上沁出了一层冷汗，在这么热的天，乔念只觉遍体生寒。
温度被强行抽离体外。
缓了好一会才慢慢反应过来是梦，靸着鞋，来到门跟前，握住门把手将要打开，却又缩了回去。
万一舒窈真的搬走了呢？乔念不敢开门了。
在门前踌躇了半响，还是鼓起勇气打开房门。
走到舒窈卧室门前，抬手叩了叩，“窈、窈窈，你、你可不可以出来一下，我、我有话想和你说...”
里面无人应声。
此时乔念心慌地要命，磕磕绊绊地走到客厅，瞧见桌上有一纸条，忙拿起来一看，登时像是被人用力攥住心脏，疼的无法呼吸。
只见字条写着——
【念念对不起。】
【本来这份感情我是打算深埋心底的，但是在昨晚上那种情形下我还是说出来了。我喜欢你，从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了，只是我不敢和你说。】
【你还记得那次你送我的桔梗花吗？我高兴了好久，只是后来发现，你好像没明白送这朵花意味着什么。】
【我以为就要碰到星星啦，将要碰到之际，天亮了，星星消失了，我没站稳摔了下来，我连抬头看星星都不敢了。】
【对不起。】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走了。】
【再见念念。】
“啪嗒——”
一滴豆大的泪珠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字迹。
旋即更多地泪珠滴落下来，信上的字迹已模糊不清。
慌忙用袖子擦眼泪，却如何也擦不完，索性不擦了。
跌跌撞撞地跑回房间，颤着手拿起手机，想打个电话给舒窈，可是眼泪一直流，滴在屏幕上，怎么点也点不到。
好不容易拨出去了，满怀期待地等着，冰冷的话筒里传出了更加冰冷的机械音。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乔念的手无力垂下，怔怔的坐在椅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