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二人对坐在了一家拉面店。
克蕾雅一脸好奇地环顾着有些老旧的店面,木质的桌子桌角有些松动,桌子上海摆着一个小花瓶,里面插着一枝干枯的梅花,繁忙的服务员在各桌之间快步地走动着,在池袋的小巷子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忙碌的拉面店,真让人想不到。
坐在对面的剑音却没有克蕾雅这么好的心情,一脸苦闷地杵着脑袋,怨念地看着窗外不远处的街角。
“你好像很喜欢这家店啊。”剑音的语气有些不爽。
“这种老式的店面,虽然我的记忆数据里有相关资料,不过具体见到又是另一回事了。在我的资料里,我那边像这样的店已经基本见不到了,服务员和厨师也基本换成了人形机器人,这在我看来是非常新鲜的场景。”克蕾雅把玩着桌上的粗陶茶杯,晃动着里面褐色的茶汤,略带开心地说。
“失策啊……,忘记了那家烧鹅超火,除非早点去,不然根本排不上队。”剑音杵着脑袋的手,变成了用力抓头发的手,一脸的失落。
“烧鹅下次来吃好了,我看这家拉面店还挺不错的,汤底是熬了好久才熬好的。”
“还没吃上面,你就能知道做得好不好?”
“请不要小看我的嗅觉感受器,我连汤里加了多少猪骨,多少鸡骨,多少牛骨都可以分辨出来。”放下了茶杯的克蕾雅,又研究起装辣椒粉的罐子来。
忙碌的服务员小妹放下拉面后,还不忘询问克蕾雅需不需要也来一碗,被克蕾雅礼貌地拒绝时,还有些惊讶,不过专业的服务素质,还是让她那样的表情不过是一闪而过。
“你果然还是不太像人,或者说不太像这个时代的日本人。”端着拉面吃了两口,露出惊喜的表情,说话的语气也轻松了不少。“这个时代的日本人,可是很难拒绝别人的,这种时候就算不想吃,一般也会和服务员墨迹半天。”
克蕾雅倒是歪了歪脑袋,把装辣椒粉的罐子放回原处,冰蓝色的眼睛含着笑意地看着剑音。“确实,我那时候的人大多面对人形机器人,拒绝起来也比较轻松。我也确实知道这个时代的人说话会比较暧昧,不过我的处理器告诉我,剑音你不太喜欢那种说话方式。”
可能是为了掩盖自己有些害羞的脸,剑音没有回话,抱着碗稀里呼噜地吃了起来。待到吃完碗里的面,脸上的红晕也基本散去。
在门口借了账后,剑音正要拉开木格子门走出店里,不料格子门突然被拉开,两个勾肩搭背喝得满脸通红的社畜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本来就不大的玄关,并排走进两个人,剑音不得不朝一旁躲闪,结果还是没躲过喝醉的二人。
其中一个头上系着领带的大叔,脚下一个趔趄就朝剑音倒来。剑音下意识地就要往两边撤步,没想到一个蓝色的身影以极其自然的速度走到二人中间,用手一推就把比自己还要高上不少的中年大叔扶正。
被扶正的大叔好像被刚才的事情搞蒙了,手上拿着的杂志从手中掉下来,可自己还是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你身手未免太好了,要是加入社团,不出两个月就能当上若头。”剑音开着克蕾雅的玩笑,弯腰捡起地上那本杂志,打算交给店员。
可因为好奇随手翻了几页之后,好像发现了什么,看着手上的杂志就愣在了原地。
这应该是一本最近很火的写真杂志,封面上印着许多惹眼的鲜艳标语。剑音本来只是随手翻翻,没想到无意间打开了这本杂志的暗页。所谓暗页,是这种成人向的写真杂志为了噱头招揽客人的一种手段,方法是将几页的内容的纸张连在一起,这样在书店翻书时就不能看到其中的内容,必须买来以后再用剪刀之类的东西裁切开,才能看到其中的写真照片。
一般被封上的内容都是一些相较于杂志内其他照片更加火爆的图片。
克蕾雅从旁边看到剑音翻开的这页,上面是一位身着精简衣物的长着一张娃娃脸身材却异常丰满的女性模特,在一张沙发上摆出姿势的照片。
“您喜欢这种类型吗?”
剑音想都没想,就厉声反驳克蕾雅这样没根据的栽赃。
“哪有!?我就是觉得这张照片上的模特好像在哪见过。”随后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是在哪见过这位模特,只好做罢将杂志递给了站在柜台内的服务员。
※
由于剑音两人回到事务所时间还早,便用手机发了一封邮件到武田小姐的邮箱内。
主要内容是说自己已经掌握的了葵岛先生下班之后活动的大致信息,不过这些事情在邮件和通话中很难说清楚,所以希望能与武田小姐约个时间,面对面地将自己掌握的信息完整地说给武田小姐听。
发完邮件后剑音放下手机,仰头靠在事务所内的沙发上。
这时事务所大门被人推开,换掉白天那身衣服,又穿上了中午时候那身男士休闲衣物的克蕾雅,端着一盘东西从外面进来,将这盘东西放在的剑音面前的桌子上,盘子里是一颗切好的苹果,苹果皮还特意被削成了兔子耳朵的形状。
剑音用牙签扎起一块苹果放进嘴里,看着放下盘子后就坐在剑音对面的克蕾雅,好奇地问。
“机器人也需要洗澡吗?我闻到你身上有沐浴露的味道。”
我的人造皮肤也是需要保持清洁和湿润的,用了沐浴露也不过是认为您会更喜欢这样的我。
一般人说出肯定会惹出歧义的话语,在克蕾雅这里也变得毫无违和感。
“之前在电车上你说,你那时候除了你以外的机器人都要和网络连接才能工作,你说的网络是像手机发送邮件这样的形式存在吗?我还挺好奇的。”
“虽然在具体的层面上两者完全不同,不过单从表现形式看来两者基本是相同的。您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希望借用我这方面的知识吗?”
克蕾雅露出好奇的表情。
“不……或者说对,其实我之前对于网络这东西一直不是很感兴趣,感觉那种电线里的东西总是不太靠谱。不过见到你之后,我觉得网络这东西好像也不错。”剑音说着拿起刚才放下的手机晃了晃。“你看,总是用手机发送邮件也不太方便。下午在银座的时候我看到他们那里有售卖供个人使用的电脑,就在想要不要买一台放在事务所里,能提高工作效率也说不定。”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说不定能提供不少帮助。如果用人类的说法来说,对我来说网络这东西,就好像是生命的延续一样熟悉。”
“滴滴滴——,滴滴滴——”
剑音手上的手机发出收到邮件时的铃声,剑音翻开屏幕一看,正是武田小姐所发来的回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