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无穷无尽的黑,并不是夜晚的那种黑,而是闭上眼睛,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的,彻头彻尾的黑暗。
银发憨憨站在一片黑暗之上,看向了对岸,那里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只不过那个人的头发,是犹如黄金般璀璨的金色,而她,则是如同白银般纯洁的白色。
那人的面色庄严,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额角延伸到眼角,她的身姿如劲竹般挺拔,身穿金盔金甲,双手拄着一把巨大的黄金骑枪,无形的威压和气场成为了她第二件铠甲,光是一眼,就能让人感觉她深不可测的强大。
而那人的脚下是与她发色一样的黄金之地,而自己,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这……诶?我能说话了?”
直到现在,她才能听到自己的嗓音究竟如何。
……怎么说呢,虽然其中的成熟韵味能听的出来,但就和那一边的‘另一个自己’的长相一个道理。
一个是令人感到敬畏、强大。
另一个则是……有点呆傻,不太聪明的亚子。
“那个?你好?”
她招了招手,对着另一边的那个浑身上下都充满华贵气息的自己喊道:
“大姐!大姐!能不能帮帮忙?”
说完后,她看着对方。
丝毫未动,跟个木头一样。
“…………”
(这踏马……不会是撞邪了吧?异世界也有这事?话说我不是溺水——)
“呃?”
一股奇怪的触感从脚上传来……那一望无际的黑暗,似乎变‘软’了一点。
她立刻面露惊恐之色,连忙抬腿向前跑去。
“等——”
下一秒,眼中的一切化为尘烟,包括那黄金之上的另一个自己。
只不过,在她无限下坠的过程中,那黄金般耀眼的女皇,嘴角似乎上扬了些许。
可惜,她已经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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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咳咳咳咳咳!”
“呦,醒了?”
褐发的魔女坐在木藤编制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安静的注视着地面上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银发憨憨。
“呜呃?”
她艰难的坐起身,抬起头,审视了一遍四周,却发现这里已经不是方才的林间之地了。
屋子?
桌子,衣柜,床,显然都是一些很普通室内家具,虽然看样子似乎很久没人住了,屋子的角落里都有蜘蛛网了。
“不能说话吗?哼。”
褐发的魔女翻了个白眼,伸手指了指屋子里的衣柜。
“想办法把自己弄干净,然后,穿好衣服,出来。”
话音刚落,魔女瞬间消失不见,只剩下那木藤长椅,还在前后一晃一晃。
“唔?”
(这……我这是,得救了?)
懵逼的女人一脸懵逼,她看着身上湿不拉几的白大褂,上面各种污渍和裂痕,在最窘迫的时候,是这件衣服给自己遮蔽身体,甚至包扎伤口。
(谢谢你,白大褂。)
于是她果断扔掉了白大褂,找到了一块干净的布,给自己擦干了身体。
不管怎么说,自己想逃也好,不逃也罢,这衣着问题还是得处理一下的,就算是异世界,恐怕也没有光屁股在外面裸奔的习俗。
她打开衣柜,仔细挑了挑,这些衣服倒是很正常,都是些颜色很朴素的衣服,她从中挑了一套,开始给自己穿上。
白色的长袖上衣加上有点发紧的黑色长裤,都是中世纪风格的衣物,内衣内裤好像没有……不过就算有,自己估计也就会穿个内裤。
“唔……”
穿完了,除了没有鞋子以外,都还算舒适。
于是她来到门口,犹豫再三后,还是打开了那扇房间里唯一的门。
“!!!”
这里……真是异世界啊。
这间所谓的小屋……居然,是在树上搭建的。
而那些‘树’……那些真的还能叫做是树吗?这得有一百多米了吧?
前世最高的树,雪曼将军树,才八十多米,就她脚下这棵树,至少得有上百米。
而远处,更多、更密集、更高大粗壮的巨木矗立在树屋的四周,隐约间还能看到那些树木上建造的树屋,还能看到有人影在树林间穿梭。
“喔……”
“傻看什么?过来。”
那漂浮在半空中的褐发魔女似乎有些不耐烦,一抹紫色的荧光从她手中飞出,揪住了银发憨憨的后衣领,把她拽到了半空中。
“呜呜唔!”
“安静。”
褐发魔女的声调明显上调了几度,随后领着她,绕着树屋的阶梯往上飞去。
另一个树屋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这个树屋要大了不少,装饰也更好看,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朵在这间树屋的周遭盛开,让人一看就感觉心情放松。
“这间是工坊,可以查阅资料,调配魔药,实验魔法……不对,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屋子的门被打开,这间尘封已久的树屋里除了霉菌的味道以外,还有一股奇怪的……刺鼻味道。
的确像那魔女说的那样,这里是工坊,实验台,各种烧杯实验瓶,堆得厚厚的书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杂物到处乱放,整个屋子里凌乱不堪,正中央还有一口大坩埚,一切仿佛真和电影故事里描述的一样。
被揪住后衣领的银发憨憨好奇的打量着室内的一切,对她而言,这一切都是如此的新奇,引人着迷。
“行了,水从那个管道里出来,看到了?”
褐发魔女用手指了指,屋外一个小水池的管道水龙头突然被打开,一股清流瞬间涌出,下一秒,又突然止住。
“以后,你就在这待着,每天有小精灵来送吃的,就这样。”
就和她突然出现一样,褐发的魔女又一次消失在原地,银发憨憨重新回归了地面,整个人趴在了树屋的巨大藤蔓上。
“唔唔!”
(这家伙叽里呱啦的说的什么玩意!听不懂啊喂!)
恼怒的银发憨憨狠狠的锤了一下地面,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那坏女人的身影?
“…………”
有一种犹如咸鱼上岸的无力感。
(总而言之……这算是,活下来了吧?)
对方除了行为粗鄙不已,至少没有动手伤害她,而且……
她解开了绑在身上的白色布条,展露出下面原本受伤的位置。
皮肤白皙软嫩,那些伤口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也是魔法的力量吗?
(那家伙虽然一点也不文明,指指点点又叽叽歪歪的,但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人。)
(不对……不能这么想,现在什么都搞不清楚,没准这里是个监狱,她给我判了死缓呢?还是得小心点。)
她关上了工坊木屋的门,转过身,顺着木藤阶梯,小心翼翼的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小屋。
虽然有些角落都有蜘蛛网了,但貌似家具上面都是一尘不染的,这也有魔法?
现在倒是安全了,可以理清思路,开始思考自己目前的处境和目标。
试验品、金铠骑士、烧毁的建筑群、魔女、一百米高的树屋……
“唉……”
她叹了口气,躺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