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水可备好了？"沈清璃问道。这个贴身侍女是陆临渊特意为她挑选的，说是性子温顺，最适合伺候她。
"回夫人，都准备好了。奴婢已经放了夫人最爱的茉莉花瓣。"小翠低着头，声音轻柔。
沈清璃走进浴室，目光扫过铜镜旁摆放整齐的胭脂水粉。这些都是陆临渊亲自为她挑选的，说是要让她永远做他眼中最美的白月光。
"下去吧。"她淡淡道。待脚步声远去，她才缓缓解开腰间的玉带。手指微微发抖，这具身体太过柔弱，连解个衣带都让她不适。那玉带是陆临渊送她的定情信物，据说是用万年寒玉打造。只有她知道，那是她前世魔肤所化。
铜镜中倒映出她纤细的身影。这副皮囊娇嫩得连一片花瓣都能留下红痕，与前世那副千锤百炼的魔躯截然不同。陆临渊最爱她这副模样，说她就该这般柔弱，好让他来保护。
"夫人可要添水？"门外传来小翠的声音。
"不用。"沈清璃应道，声音依旧似水温柔。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最熟练的伪装，自从觉醒前世记忆后，她便时时刻刻不敢有半点破绽。
她缓缓沉入水中。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身体，花瓣在水面轻轻漂浮。前世在魔殿，她以万年寒冰洗练身躯，周身的水汽都会瞬间凝结成冰。
"这水温可还合适？"又是小翠的声音，"仙尊特意交代，要让夫人舒舒服服的。"
"很好。"沈清璃说，"你去忙你的吧。"她听着远去的脚步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等外面再无声响，她才闭上眼睛。水面上泛起细微的波纹，茉莉花瓣轻轻摇曳。
她笨拙地拿起软巾，动作间水花四溅。前世她从不需要这些繁琐的步骤，如今却要学着像个普通女子一样清洗身体。手指划过肩头，那触感陌生得让她不适。
她抬起手臂。这具身体的肌肤白皙细腻，没有半点伤痕。
"夫人，仙尊说您身子弱，不宜久待。"小翠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知道了。"沈清璃应道。她站起身，任由水珠顺着身体滑落。
"让我来为夫人擦干。"小翠端着软巾走进来。
沈清璃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手。"我自己来就好。"她接过软巾，动作生涩地擦拭着身体。
"夫人，衣服我给您放在这里。"小翠将一件淡粉色的寝衣放在架子上。那是陆临渊特意命人织就的，说是要衬她的肤色。
沈清璃看着那件衣服。繁复的花纹，柔软的质地，处处彰显着它的主人该是个怎样的女子。她伸手抚过衣襟，指尖微微发颤。
她缓缓穿上寝衣。镜中倒映出她莹白如玉的肌肤，纤细的腰肢，修长的玉腿。这副身躯美得不似凡人，却让她感到陌生。前世那副魔躯千疮百孔，布满伤痕，如今却成了这般娇嫩模样。
她系上腰带，动作间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这双手再不复当年的冰冷，变得温软无力。她抬眸看向镜中人，那张倾城绝色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意，眼波流转间尽是天真烂漫。
"夫人可要梳头？"小翠在门外问道。
"不用了。"她应道，指尖轻轻拢了拢湿漉漉的青丝。这副模样，正是陆临渊最爱看的。他说她沐浴后的样子最是动人，像是刚从水中捞出的珍珠。
她看着镜中人，忽然笑了。这副皮囊，当真是个精心打造的牢笼。
沈清璃抬起手，指尖微动。前世那股滔天魔气，如今竟一丝也无法调动。或许...她的目光微闪，若是尝试着运转一下前世的功法...
"夫人，"小翠的声音忽然响起，"奴婢给您送些参汤来。"
"进来吧。"沈清璃收回思绪，重新露出温婉的笑容。
"夫人，"小翠端着汤盏，忽然压低声音道，"您听说了吗？前些日子又有魔族余孽潜入昆仑山。"
沈清璃手指一颤："哦？后来如何了？"
"那魔族刚入山门就被发现了。"小翠摇摇头，"仙尊在整个昆仑山布下天罗地网，但凡有一丝魔气，都逃不过他的感应。"
"是...是吗？"沈清璃端起汤盏的手微微发抖。
"可不是。"小翠继续道，"听说那魔族是有内应放进来的。自打那以后，仙尊的布阵就越发严苛了。"她忽然露出甜蜜的笑容，"都是为了保护夫人您啊。仙尊说了，绝不容许任何魔气靠近您半分。"
沈清璃强压下心中的惊惧，柔声道："夫君......待我真好。"
"是啊。"小翠笑道，"那魔族被发现的时候，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仙尊的剑气绞成了齑粉。"
沈清璃握着汤盏的手越发用力。她方才竟想要尝试运转魔功，若真这么做了...她不敢再想下去。
"夫人快趁热喝了吧。"小翠提醒道。
"嗯。"沈清璃抿了一口参汤，甜腻的味道让她几欲作呕。这副牢笼，竟是如此森严。
她放下汤盏，目光落在铜镜中。前世她年少气盛，一心只知修习魔功，战意滔天。那时的她，可曾想过要学些别的？
"夫人，您的脸色不太好。"小翠关切地说。
"无事。"沈清璃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待小翠退出，她走到窗前。院中的梨花开得正盛，白瓣纷飞。前世败在陆临渊剑下时，她也是这般年纪。那时的她，除了一心求战，可还会什么？
她抬手接住一片梨花。这具身体虽然柔弱，但若是从头学起仙家本领...或许能在这牢笼中找到一线生机。
"原来如此。"她轻声道。前世的她太过执着于一途，却不知这世间还有许多值得学习的东西。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不如好好利用这段时光。
她看着掌心的梨花。前世只知杀伐，今生倒要看看，这仙门中究竟有什么玄妙之处。若能参透其中奥秘，或许能找到突破这困境的方法。
"娘亲！"门外忽然传来陆微央带着哭腔的声音，"我看不懂这些字，好难啊，陪我读书好不好？"
沈清璃眸光一闪。藏书阁中收藏着昆仑山数千年的典籍，这倒是个不错的开始。
"来了。"她柔声应道，指尖一松，那片梨花随风飘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