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去玩吧。"沈清璃轻轻推开两个孩子，"娘亲还有些事要处理。"
"娘亲又要走吗？"陆微央扁着嘴。
"不走远。"沈清璃揉了揉她的发顶，"就在清心阁后院。"
"那我们也去。"陆微澜拉住她的衣袖。
"澜儿不是说要教妹妹写字吗？"沈清璃蹲下身，与大女儿平视，"央儿还等着姐姐呢。"
陆微澜抿了抿唇，终于点头："好吧。"
沈清璃看着两个小人儿手牵手离开的背影，这才转身向后院走去。
清心阁后有一片竹林，风过处沙沙作响。她寻了一处僻静角落，从袖中取出那柄长剑。
剑身冰凉，却不似陆临渊的剑那般寒彻入骨。她的手指轻轻抚过剑锋，指尖微微发麻。
这把剑，是柳如霜赠予她的。
她的手指在剑身上缓缓游走，剑刃冰凉，却不及陆临渊那把剑的万分之一。这柄剑虽是凡铁，但胜在轻巧，挥舞时如同一片落叶，无声无息。
竹影斑驳，落在剑身上，如同那日陆临渊的剑光，将她的魔躯斩得支离破碎。
沈清璃出神地望着剑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她缓缓抬起长剑，试探性地挥舞了几下。这具身体虽然柔弱，但胜在轻盈灵活。剑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起一阵微风。
沈清璃闭上眼睛，让身体的记忆慢慢苏醒。前世那些凌厉的剑招开始在脑海中浮现。她的动作逐渐加快，剑锋破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汗水从额角滑落，打湿了衣衫。她的呼吸渐渐急促，但手中的剑却越发灵活。剑尖所指之处，竹叶纷纷落下，无声无息。
这些招式本该裹挟着滔天魔气，如今却只剩下干净的剑影。但那股凌厉的气息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与周围祥和的灵气格格不入。
"不行。"她猛地收剑，"太锋利了。"
这样的剑法若是被人看见，定会起疑。她得想办法将这些招式改得柔和一些，至少要像个普通的外门弟子。
"砰——"
一声脆响打断了沈清璃的思绪。她猛地转身，只见小翠站在竹林边，手中的托盘已经跌落在地，茶水洒了一地，点心也散落在泥土中。
小翠愣在原地，眨了眨眼："夫人在练剑？方才那一瞬...好像看到..."她摇摇头，"奴婢定是看花了眼，这个角度光影斑驳的。"
沈清璃暗自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是啊，不过是随意舞剑解闷罢了。"
"娘亲！"两个小人儿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你们不是在写字吗？"沈清璃蹙眉。
"写完了！"陆微央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一把抓住母亲手中的剑，"娘亲的剑好漂亮！"
"不可胡闹。"沈清璃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
陆微澜也凑了过来："让我也看看。"
两个小人儿你一言我一语，将剑夺了过去，在竹林间追逐玩闹。
"小心些。"沈清璃只得柔声提醒。
小翠已经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奴婢这就去重新准备茶点。"
"不必了。"沈清璃轻声道，"天色不早，该准备晚膳了。"
看着两个女儿嬉闹的背影，沈清璃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微变。这个时辰，陆临渊该处理完事务回来了。
她快步上前，从两个孩子手中夺过长剑，匆忙收入袖中。若是让他看到这把剑，只怕又要问东问西。
"澜儿，央儿。"沈清璃蹲下身，将两个孩子拉到身前，"今日的事情，不要告诉你们父亲。"
"为什么呀？"陆微央歪着头。
"娘亲是想给父亲一个惊喜。"沈清璃柔声道，"等娘亲练得好些，再让他看。"
陆微澜盯着母亲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点点头："我知道了。"
"小翠。"沈清璃转向丫鬟，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今日之事......"
"奴婢明白。"小翠连忙道，"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嗯。"沈清璃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她看了看天色，暗自盘算着陆临渊回来的时间。
"走吧，该回去了。"
回到清心阁，沈清璃坐在铜镜前，为陆微央梳理长发。窗外月色朦胧，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娘亲，轻些。"陆微央撅着嘴，"头发都要被你扯掉了。"
沈清璃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连忙放轻动作："央儿乖，马上就好。"
陆微澜趴在母亲身侧，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襟。烛光映在孩子脸上，那双与陆临渊一模一样的眼睛已经有些迷蒙。
"姐姐困了？"陆微央转过头。
"没有。"陆微澜揉了揉眼睛，声音却带着浓浓的倦意，"我要等着看妹妹梳好头发。"
沈清璃的手顿了顿。陆微澜的睫毛微微颤动，那双与陆临渊一模一样的眼睛渐渐阖上。她的手指在木梳上收紧，又缓缓松开。这般温馨的时刻，本该让她感到厌恶才是，但是此刻的她心里竟然有一股莫名的轻松？
"好了。"她放下木梳，轻声道，"该歇息了。"
"娘亲，我们回房了。"陆微央打了个哈欠，拉着已经睡眼惺忪的姐姐往外走。
"慢些。"沈清璃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小翠，送她们回去。"
房门轻轻合上，烛火在夜风中摇曳。沈清璃坐在铜镜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木梳。这个时辰，陆临渊应该快回来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的手指在窗框上收紧，又松开。
"夫人。"门外传来小翠的声音，"仙尊大人已经回来了，正往这边来。"
沈清璃的身子微微一僵。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床边，拿起叠好的中衣。手指触碰到柔软的布料时，她忽然停住了动作。
又是这样。每次他回来，她都要像个乖巧的娇妻一般，准备好他最喜欢的中衣。
她将中衣放回原处，在床边坐下。远处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