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雅每天的事情并不多,天一亮就赶快起床,因为担心睡过头,现在睡觉都不关门了,小窗射入的晨光和女仆们走动的簌簌声会将自己唤醒。虽然不知道维特说的痂人是什么东西,但想必不会让人感到愉悦。刚开始因为害怕隔壁的女仆,每天睡觉把门关紧,用金币卡住门缝,但习惯了貌似也没啥了不起的。
那位被自己扒光衣服的女仆几天后获得了一身新的制服,期间这位女仆每天赤裸着给莉雅送食物,还让她觉得有点愧疚。
在这里没有早餐吃,但莉雅通常会悄悄尾随女仆到厨房偷一两个面包。早餐过后就是在廊亭里除草和开垦,莉雅是王族公主,没有从事过任何农业生产,但应该怎么做还是清楚的。把土刨松,拿掉石块和杂草,浇水施肥——能就地施肥帮了莉雅大忙了,高墙后方的小平台又远又危险。
这一块土地并不大,也没有什么需要反复劳作的必要。莉雅不知道西红柿的幼苗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她把所有冒出头的植物幼苗都拔除了。亭廊边的大树下,莉雅开辟了一小片平整的土地,下午她会在那里睡个午觉。亭廊里有很多蚊虫,还有些魔域特有的品种,但它们一般都会避开莉雅,莉雅知道这应该是额头上魔王烙上的徽记的原因。
期间莉雅偷偷探索了很多地方,魔王城堡虽然很大,但莉雅能到达的地方非常有限,第一天经由维特带领就已经几乎走遍了。女仆们的宿舍,楼下装满财宝的仓库,厨房,一间不大的餐厅,有井的庭院,还有自己负责的农田,就这么几个地方。其它位置要么被厚重的门扉隔开,要么就是悬崖峭壁。
日子很悠闲,远离的王庭纷争居然让她难得的感到惬意与舒适。
“莉雅莱昂。”
在一个午后,莉雅正躺在树下小憩,斑驳的阳光从黄叶和枯枝中洒下,流淌在莉雅身上,在冬季的凉风中带来一丝温暖。本应是一个放松的时光,但维特的声音将莉雅从梦境中唤醒。
莉雅赶忙爬起来,想回到田地边假装正在工作。但维特其实已经站在她身边了,维特背着手俯视着刚坐起来的莉雅。
“我太累了,刚刚想休息下。“
维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没有表示什么。
“我从早上一直干到现在,实在干不动了。这里的土又干又硬,我只能用把锈匕首去刨,这几天手上都是泡。”
莉雅继续辩解,把手伸给维特看。上面的确有几个水泡,莉雅已经很久没有拿过比酒杯更重的东西,她娇嫩的皮肤这几天很是受伤。
“魔王找你。”维特虽然很乐意看到莉雅狡辩和窘迫的样子,但魔王的事才是第一位的。
“找我?干嘛?”
在这段时间里,莉雅再也没有见到魔王,甚至连维特也没见过几次,仿佛自己的存在已经被遗忘了一样。
“到了你就知道了。”
维特似乎心情不错,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是关于你的事。”
莉雅心里有了一丝阴霾。
莉雅跟随维特爬上高高的螺旋形阶梯到达魔王寝宫,莉雅爬得气喘吁吁。维特敲响了一扇做工精美的门,莉雅知道这后面就是魔王的房间。
“魔王大人,莉雅莱昂带到。”
不等回答,维特就推门而入。魔王应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莉雅想着,维特对魔王的很多行为如果在王都里是可能会被处以鞭刑的。
魔王侧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手里拿着枚金币把玩着,金币在魔王手指间翻滚,魔王似乎乐在其中。
等莉雅呼吸平复魔王才说:“亲爱的公主大人,还记得我为什么要把你囚禁在这里吗?”
“要我种田?”
魔王手里的金币滚到桌子下面去了,魔王有一瞬间想钻到书桌下去捡,但还是忍住了。
“咱们最好少说俏皮话,我现在正在重新评估你的价值,刚才那句话并不会让你显得更有用。”魔王换了个姿势,继续说:“我这边已经获得情报了,现在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说什么?”
莉雅并不笨,她大概已经猜到了魔王为何要叫自己过来,但依旧决定装傻。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玩的游戏吗?我准备改改规则再和你玩一次,我问,你答,答案让我满意我就问下一个问题,不满意就拔一枚指甲,如果撒谎就挖你一只眼睛。怎么样?我觉得还算公平,你能有10次让我不满意的机会,还能撒两次慌。”
“魔王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你已经把我囚禁在这里了,为何还要百般羞辱和折磨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哎呀呀,亲爱的公主大人,规则里可没有你提问的部分。嗯,但我似乎也没说要如何惩罚,咱们俩都有错,这样吧,各退一步,我拔你一枚指甲,但你可以选拔哪一枚。”
“不不不,魔王大人,您提问就好,我一定如实回答让您满意。”
“说吧,哪一枚?”
“魔王大人,刚才是我被吓到了,您提问就好,我们从现在开始您的游戏。”
“嗯,答非所问,但应该没撒谎,这个回答我不满意。维特。”
“遵命。”
维特双眼散发一丝诡异的蓝色,莉雅整个人僵住了,肉体再一次不受控制。莉雅感觉自己抬起了右手。
莉雅在王宫里留着漂亮的长指甲,但在这段时间的劳动中都折断磨损了。
维特捏住莉雅食指的指甲,就像翻书页一样把指甲掀了起来。指甲带走了一丝皮肤,红色的液体很快从指尖渗出,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莉雅疼得头皮发麻,维特眨眼解除了对莉雅的控制,但莉雅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动作,她疼到叫不出来,只是短促地呼吸,浑身颤抖。
魔王没有理会,继续说:“好了第一个问题的惩罚结束了,然后我问你拔哪一枚指甲,你没有好好作答,第二个问题我也不满意。现在我再问一次,哪一枚?”
莉雅满含眼泪的双眼瞪着魔王,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
“刚才规则里也没说你不回答会怎样,咱们都有错,要不这样吧……”魔王丝毫不在意莉雅怨恨的眼神,懒洋洋地说道。
“左……左……左脚……小拇指。”
莉雅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呵呵呵,又是你的小聪明,我的确没说只算手指甲,看来你学得很快嘛,算你勉强过关,早这样的话对咱们都好。维特。”
“遵命。”
莉雅不情不愿地着脱下鞋子,坐在地上,高高抬起左脚。维特皱着眉头拔下了小拇指的指甲,莉雅疼得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她大口喘着气。
“既然彩排结束了,咱们正式开始吧。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第一个问你的问题吗?”
“记……记得。”
“复述一遍。然后回答我。”
“你问我……问我能说话吗。我……我能。”
“咳咳……”魔王轻声咳嗽来掩饰尴尬。:“那第二个问题呢?”
“你问我为何要来博德城。“
“嗯,我现在再问一次,你为何要来博德城?“
莉雅忍者脚趾的疼痛艰难站起,过了好一段时间才下定决心,说道:“避难。“
“你在躲避谁?”
“我的哥哥。”
“为什么要躲避他们?“
“他们要杀我?“
“为什么要杀你?“
莉雅挤牙膏似的一问一答地说,希望能绕过问题核心,但魔王不依不饶,只得回答:“因为我刺杀了我的父亲。“
魔王十指交叉,深深靠到椅子里,说:“详细讲讲经过吧,你可以慢慢说,今天我有的是时间。“
莉雅咬着嘴唇,依旧满脸愤怒,但这份怒气现在大多来自自己的回忆。
“我的母亲是一名女佣……“莉雅整理了自己的思绪,以这句话作为起点开始述说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