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圣女的领地,三十六区。在圣女会附庸国——安琪兹卡,距离天胤那是相当的远。即便是驾驭能穿梭空间的胤龙,也要三天三夜,才能抵达。
凉殊以及同他随行的近万人的使团,更是在路上花了几个月的功夫,才赶到三十六区。
同圣女缔结婚约,是要求迎娶者一生都居住在圣女领地的,所以凉殊的使团,来到这里,也不会有再回去的可能。
当然了,除了仅仅只是陪同随行的几位天胤重要人物,例如天胤剑圣……
为了妥善安置天胤近万人的寝居,早一年前,圣女会就在三十六区领地郊外,仿照天胤的传统形制,建立了各式宫殿园林,数不胜数。
也就是所谓的“小胤宫”。
不过凉殊不在这里,他在圣女会领地中心,曙光圣女亲自操刀设计的“曙光宫”,听说结合了天使族同天胤的双方特色,既有宫殿楼宇,又有浮空居所。
小胤宫,小苏园,小和湖,湖心亭。
“青苒大人,没考虑过落雪的安危吗?”
一剑荡开天上云层的剑圣,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又一剑平息了周遭聒噪的风声,最后,一剑划开身前的整面湖面,将湖底不知何时潜伏于此的天使族人,切成两半,天使族人的血烧灼感很强,湖面的一小片位置都差点沸腾。
坐在石椅上的穿着儒士大袍的女子,敞胸露怀,却浑不觉冷。“商寒,你觉得,落雪起到了什么作用?我为何一定要让她去呢。并且只有她能去呢。”女子没有回答商寒,反倒问道。
“落雪的作用在于,向殿下传达信息,以及让殿下抱有希望,不至于意志消沉,精神崩坏!至于为什么选她,因为她是胤龙所化,能穿梭空间。不过其它两位胤龙也可以,为什么选落雪,这,我……”商寒语塞,她大多数时候,都不清楚除了她剑以外的事情。
她只需要能挥剑就好了,这是家族的期待,这是天胤的期许,这是王的要求,也是她个人一生的追求。
“因为天落雪深爱着殿下!比你,比我都要爱得多!”青苒无情道。
“你就不怕殿下恨你,如此草率行事!”商寒,眼色一变,仿佛冷意有了实质,刮得青苒的脸生疼。
“不,不,不,商寒。为了殿下,一切都是值得的。”青苒习惯性地揉按胸口,每每作出这样冰冷绝情的决定,都总会心口作疼,这是她的老毛病了。
“绝望和无奈会摧毁人。但是仇恨,愤怒,那是支撑人的良药啊!报以无比愤怒的殿下,将支撑远比我们想得要久得多的时间!而时间,我们需要的就是时间!
另外落雪一死,上京的那条老龙一定已然知晓相关事宜了,陛下也一定会派人来追问的,和平圣女在此处展开的屏障,无法从内部攻破,我们被困在三十六区,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原来,你就是让落雪去送死的!”商寒手中的寒光闪过三次,青苒身上的衣服截成三份,全都落在地上。
青苒衣不蔽体,眼神却无所畏惧,她径直站起,走上前,同商寒对视。“商寒,你未斩情剑,陛下就把剑圣之名赐予你了?你们商家真是越发落魄了!”
商寒,走上前去,两人身前的“澎湃”相互碰撞激荡,商寒不管不顾,往青苒的薄唇上狠狠一吻,然后说道:“青苒,我知道你是个把一切都算计在心里的人,你算计我可以,但是别把自己也算计进去。
你说我未斩情剑,你说对了,我最珍视的人不就在这里么……你说落雪比所有人都要爱殿下,那我说,我比所有人都要爱……”
“别说话了,我的心又开始疼了!”青苒回吻,堵住了商寒的嘴。
曙光宫,圣女居所,最上层。
痛彻心扉的男人以头呛地,晕厥在一边。早在他想要爬到龙女身边的时候,就被爱莉莉殴打踹击百余下,身体宕机,人强行昏厥过去了。
满地的口水渍迹,混着眼泪和鼻涕。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哪里还有一国王子的样子。
“希尔公主,你被骗了,圣女大人,怎么可能那么做。”爱莉莉拔起枪具——圣裁,圣裁很听话地化形作其手腕上的骑枪手链。
“可他身下确实空无一物啊,这要怎么解释。”希尔公主辩驳道。
“希尔公主,你有所不知,天胤的胤龙掌握空间之力,遁形穿梭,移花接木,可不就是它们的看家本领。不过这头明显修炼不过关,胤龙血气息太重,不懂掩藏,等等,这味道!”
滋滋,高温覆盖的手刀,轻易剖开龙腹,爱莉莉在其中摸索一二,却仍旧一无所获,只是她俯下头,仔细嗅探,留意到了非比寻常的事情来。
“希尔公主,那腌臜玩意儿,竟然被锁死于龙腹之中的异度空间,根本无法取得。这胤龙至死都不肯解开空间之术,倒是不知道是忠心耿耿,还是……
不过换句话说,希尔公主,凉殊,天胤的第三顺位继承人,这个以天降神躯闻名盖世的男人,在空间之术未解开以前,算是个阉人了。呵呵——呵呵——我要笑死了……”爱莉莉笑话道。
然而希尔公主却面不改色,“爱莉莉,这个男人虽然刚才骗我,但他自己也说过,他不会计较身体的残缺。这是个真正的男人,爱莉莉。你这样耻笑他,我反倒觉得你,有点过了。”
爱莉莉渐渐收敛起笑容,脸色因为微微的不悦显得很糟糕,她这样说道:“希尔公主,圣女大人,叫我们是来狠狠羞辱他的,不是来同情他的。我们要尽快摧毁他的意志,让他沦为圣女大人的傀儡,这才是我们要做的。希尔公主,你也不想令你的姐姐失望吧!”
姐姐两个字,犹如希尔的命门。希尔顿时慌张起来,她这时候才自觉失言,开始找补道:“我不会,我不会让姐姐失望的,我当然不会。姐姐大人那么爱我,我不能辜负她的期望。”
接着希尔公主看向了横在一边的死龙,心中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提议道:“爱莉莉小姐,能麻烦你请人来此地支一口大锅吗?”
爱莉莉脸上露出阴邪至极的微笑,她赞许地看向希尔,低语道:“对嘛。这才对嘛,希尔公主!”
……
凉殊很小的时候,魔王刚死,魔王军才被铲除,世间的魔族无一例外都在被追杀,被清算。
凉殊的母亲称不上圣女,只是圣女会的神职人员,她参加过数次远征,作战经验丰富,同凉殊父皇,天胤的王,也是在远征中偶然相识的。
这样的相遇,也许称不上太浪漫,但确实是缘分。
再到后来,凉殊年纪渐长,他母亲就带着凉殊到圣女会接受赐福。
“长命““健康”“辟邪”“勇武”“剑术加持”“骑术加持”“弓术加持”
种种赐福,有些长远,伴随一生。有些短暂,只生效一时。
但有两个赐福相当古怪,凉殊不理解,他母亲也不明白。
一个叫“狂热”,一个叫“献生”。
而实际上呢,这两个一个是影响操控意识的思想钢印,还有一个则更加恶毒,那是祭品标记,寓意要献给某位神明。
所以婚约只是骗局,不过是要把凉殊骗过来而已。
凉殊从小的,自以为受母亲耳濡目染的,对圣女会的好感,对圣女会的崇拜,对迎娶圣女的渴望,所有梦想,也都是骗局,只是圣女会对其的洗脑罢了。
至于为啥,凉殊还没死,还没被献祭。那就更简单了,因为凉殊是天胤顺位继承人,这意味着,凉殊是有继承天胤的可能的。
傻子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曙光圣女,纯白圣女,和平圣女,圣女会,都在觊觎,窥伺天胤!想分得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