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阁楼的回廊,靠着栏杆向下看去。
楼下大厅内的文人公子觥筹交错,台上的姑娘们轻歌曼舞,照比之前秦毅的看到的要热闹了不少。
而在这番欢腾的氛围中,有一名男子被众星捧月的来回敬酒。
陪聊的姑娘们也是对他相当热情。
“嗯?他是?”秦毅看着下面那个人眼中露出一丝意外。
“秦公子认识他?”一旁的雾红霞问道。
“他是执法队的一员,之前在剑宗的时候见过一面,不知道他叫什么。”
接着转头笑着说道:“雾姐姐就不用再叫秦公子了,怪生分的,叫我秦毅就好。”
听他这么说雾红霞不禁莞尔一笑,微露贝齿,“也行,毕竟以你跟青梦的关系,我也确实该叫你声妹夫。”
“哈哈....哈哈.....”秦毅干笑了两声。
他感觉这个演戏的事情越来越说不出口了。
“这人给全场买了单,按规矩我是要去见上一见的,你去吗?”
秦毅看向下方热闹的场景,突然产生一种抽离感。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下面那番场景他并不想融入,也不会去融入。
“雾姐姐你去吧,我回去叫上师妹就离开了。”
雾红霞看着秦毅有些空洞的眼神,“不喜欢热闹?”
秦毅微微一怔,“倒也不是,只是我去做什么呢?他是执法队的人,我不太想跟他接触。”
雾红霞点点头,“这样啊,那你在这里稍等一下,你不想跟他接触,可是不代表他不想跟你接触啊。”
“?”秦毅眨眨眼表示疑惑。
“执法队的人一般不会来这种地方,更别说做这么出风头的事,万一他想跟你结交呢?”
秦毅还没来的及说什么,雾红霞已经离开往下走去。
不愿亏欠他人不想建立关系,因为在害怕,害怕遭到背叛,害怕受到伤害。
缺乏对他人的信任,也缺乏对自己的信心。
虽然他们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但雾红霞从这短暂的交际还是看出了秦毅内心的不安。
就像之前她与青梦去救他,秦毅看见她们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跑。
一方面可以说这是为了不连累她们,但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对青梦的一种不信任呢?
就算青梦是为了任务,不过假戏真做这种喜闻乐见的事情谁都爱看。
真让他们自由发展我以后还哪有乐子看?不对不对.....
雾红霞摇摇头,赶走了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
我是为了我的好妹妹青梦和小椿考虑,对,就是这样。
秦毅完全没想到这个表面看着最正经的雾红霞其实是个乐子人。
楼下。
非常享受崇拜目光的华连城频频举杯与别人对饮。
在修仙世家诞生的他,从小就被父亲用最严厉的方式训练。
在别人享受童年的时候他已经开始锤炼体魄。
在别人出去与姑娘家谈笑风生的时候他已经每天至少修炼八个时辰。
在别人修行不顺利痛苦不堪时他已经被塞进了仙盟成为盟主的第三个弟子。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活成了别人羡慕的样子。
“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全是靠我自己的努力与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每当别人质疑他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反驳。
当然具体是不是这样只有他自己清楚。
过刚则易折,可能是因为从小对他的管束太过严苛,在家里将他放出来之后,他也彻底放飞了自我。
行事随心所欲不拘于约束,小时候他没经历过的一切现在都补回来。
但当一切都过去,欢闹消散后得到的只有无尽空虚。
只是,他已经习惯了呀,他没办法再回到以前那种枯燥无味的修行当中。
即便眼前这些奉承他的人皆是虚情假意,但那又如何呢?
“你们看,是雾掌柜!”
“还真是,我来这么多次都没见过雾掌柜的真容,今天真是托了华公子您的福啊。”
这话听了舒心,虚荣感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但是雾掌柜?姓雾?
华连城往那边看去,第一眼是惊艳,但第二眼就变成了惊恐。
嘴角有些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要不要这么巧啊?
他自从进入执法队后还是第一次吃瘪,这个瘪就是秦毅带来的。
而这个女人,好像跟秦毅是一伙的!
对啊,飞花楼,玄天宗长老说了她是飞花楼的人。
我怎么给忘了呢?
也没人跟我说这南陵城飞花楼的楼主是雾红霞呀!
飞花楼他相当熟悉,在京城他就是常客,到这修整的时候顺腿就过来了。
周围的人自动给雾红霞让出一条路,生怕唐突了佳人。
看着雾红霞微笑着向他走来,华连城现在哪还有心思欣赏美人,他只想赶紧跑路。
雾红霞接过侍女端来的酒,“华公子如此大方,妾身在这里谢过公子了,祝华公子修行之路一片坦途,不为烦扰所累。”
说完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这是对修行中人最好的祝福了。
“诶?华公子还是修士吗?这真没看出来,难怪酒量这么好呢。”
“是啊是啊,但你用修为硬抗酒劲可不行,再来饮过,这次不许用修为啊。”
旁边的人又在起哄了,能来这里的人基本都不问身份,合得来就能喝一杯。
他们可能没听出来,但华连城已经听出来了。
特意点明自己修士的身份,她想做什么?
“谢过雾掌柜。”
华连城眼中闪过一丝谨慎。
“楼上有一位故人,不知道华公子是否愿意上去见见,不想去妾身也不勉强。”
顺着雾红霞的视线,周围众人连同华连城也向上看去。
秦毅见他们看过来马上离开了那里。
不过别人没看见,以华连城的目力自然是看清了的。
妈耶,我这是自投罗网了?
不对,不慌,我堂堂元婴期会怕他一个金丹期的?
除非他们想以大欺小!
华连城面上从容不迫说道:“见一面也好,麻烦雾掌柜带路。”
周围众人自然也不会不识趣的挽留什么,目送着两人离开。
“你们说,能让雾掌柜出来当信使的人会是谁啊?”
“什么叫信使,估计就是顺口问问罢了,你没看雾掌柜都没有强迫的意思嘛。”
“是这样吗?”
“废话,雾掌柜什么身份能给别人当信使?你在开玩笑吧,罚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