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 我们走在街上,我被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中年人猛撞了一下 差点就栽倒了,见他对自己的行为没有半点悔意,我愤怒的上去揪住了那家伙的衣领 让他无法躲闪,接着 就狠狠的对着他来了几拳,中年人很快就承受不住 躺在地上。
“等等 老爷,你在干什么。”嘎唆连忙上来阻止了我。
“难道这里的人没有基本的礼仪吗?”我非常气愤的说着。
“可是老爷,您有所不知,这些红毛番人可是除了名的无赖,他们脑子不太好 所以走起路来总是横冲直撞,他们没有道德感 所以对您的辱骂不屑一顾,并且个个皮糙肉厚 所以无论您怎样殴打,都是徒劳的。”
“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我看着脚下的中年人,果然就如喝醉了那般,直不楞的躺在那。
嘎唆又是低头沉思许久,忽然抬起头来对我说: “这样 我们去拔掉他的树,就在下游,我目测他是信番教的人,生来就是干这种活的命,我们去把他种的树砍掉,这下可相当要命哩。”
另一边 中年人的脸上也逐渐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很快泪水就混着鼻涕划向下巴 非常难看。
如此这样 我也就心软了。
“喂 起来吧,我放过你了,这是一次教训。”
“不知廉耻的小杂种,赶紧从我眼前消失。”嘎唆也充着成年人的口气,恶狠狠的表情把中年人吓得不轻。
“你看 红毛猴子就是这样的人,脑子里永远缺根筋。”嘎唆指着那人远去的背影,讥笑着说到。
嘎唆说的红毛番人是丹国的一个民族,当地人都不大待见 因为这个民族于主体民族有着复杂的渊源,并且因为宗教原因 红毛番人好像从出生开始就有某种原罪。
据说这些人一生下来 就要背负特殊的使命,为了这种使命 他们要终生付以行动,就比有些人需要不停的种树,有些人需要不停的凿出石头,他们坚信可以通过这种方法来赎清自己的罪孽。
随着近几年食物产量下滑严重,野生资源也逐渐匮乏,这在丹国造成了不小的恐慌,人们焦虑于没有粮食,没有收入来源,失去了谋生手段让很多人只有靠乞讨为生。在这种情况下,一直不被看好的红毛番人反而最为稳定,这种不折不扣的唯信仰主义逐渐感化了其他人,甚至连棕毛系民族也开始走上这条道路。
嘎唆似乎对这种行为很是唾弃,一连的数落了许多他们的案例。
说起这档子事,在镇子的北边 一个泥泞的三岔路口,一个稻草人赫然伫立在路的边上,它穿着醒目的蓝色长衫 头戴木质面具。
我在第一次看到它时 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当嘎唆说出这是由真人所制成的时候,我被吓的往后一个大跳。
“您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吗?”他笑嘻嘻的说着。
这件事给了我很深的印象,后来甚至成了我的心结,于是那天傍晚 我又独自来到了那个三岔路口,隔着还有些距离 余光不经意就扫到了那具“稻草人”。
天空的霞光映洒在泥地上,草人的影子像一个箭头 指向斜侧方,一根原木竖在它背上 让它直起身子,另外几根较细的木头 将它的手支起来,做出了一个指路的手势,它就那样瘫软的 靠着几根木头保持着现在的姿势。
我大胆的凑近了些,并且自动幻想出在那完全被衣服包裹身体下,是犹如枯萎的藤蔓一般的躯体。
“没想到会有黑头发会来纪念阿达。”
说话的正是一个身材矮小 带着布帽的人。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我没有过多在意。
“他叫阿达?”我向他问到。
布帽矮子点了下头“阿达是个特别的人,也是最早一批信仰土番宗教的人,说起来他变成如今这样 可是一点也让人惋惜不起来,相反 他现在成了很多人膜拜的对象哩。
早些年 他是个农夫,有一天 他从梦中醒来,好像顿悟了什么东西,从此就整日无所事事 除了会念叨一些关于信仰哲学上的东西,就是跑到这里来为外地人指路。”
布帽子从背囊上取下了一些祭品,看起来是一些坚果。
“他还活着的时候就喜欢吃坚果,所以我从开杂货店的红鼻子那要了些,说明用意后 红鼻子大方的送了我一些。”
“他是个令人尊敬的人,只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这种愚蠢又荒谬的行为怎么会得到尊重。(后半句话我没有说出来)
“这要从番人的宗教说起了,在他们的哲学观念中,人的一生注定是要为了某件事而拼上全力,他们认为人的存在与否是靠他对现实世间的影响力来衡量。
假如一个人活着 就为了简单的活下去,对这个世界毫无影响,这种人的存在与否都是无可紧要的,相反 一个人在生前做过的事能持续影响到死后,那么他的灵魂依旧存在于世上。”
“所以他才选择变成这样?”
“没错,据说他们宗教有一位神明 善通人性,又拥有引导迷途者的能力,阿达生前一心想着为别人指路,想必就是为了模仿那位神明吧。驻守在这条三岔路口上,不管风吹雨打 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同样的事,终于 他如愿以偿,变成了一个路牌。”
“也许宗教就是这样的东西,让人觉得荒谬,但又巧妙的在一片混乱中形成闭环。”我尽量编排出车轱辘话。
“谁知道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