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邪教徒!这下你无路可逃了吧!”
秋谷城的一条小巷子里,穿着皮革盔甲,双手握着铁制长枪的城镇卫兵缓步向前,将枪尖对准被堵在巷子里的少女,精神高度集中地盯着少女的一举一动。
“多么愚蠢的决定。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一位圣神的凡世代言人的吗?”
手无寸铁,穿着带兜帽灰袍,身材发育尚好的黑发少女并不紧张,反而面带笑意的看着卫兵,打趣着卫兵。
“别开玩笑了!替邪神传播灾厄的邪教圣女也敢自称圣神的凡世代言人?你这是在侮辱伟大的八圣神!邪教徒!”
城镇卫兵被黑发少女的话气的全身发抖,握着长枪的双手更加用力,看向少女的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那不是灾厄,那是预言,是命运。”黑发少女微笑道,“伟大的圣神瓦卡托借我之口,向你们告知了未来的命运。可你们却并不领情,反而将我视为传播灾厄的使者。这可真是令人感到悲伤啊。”
“这些骗人的话,你还是留着下地狱的时候说吧!你这连英灵殿的门都没资格看守的家伙。”
在离黑发少女只有不过十几步距离的时候,城镇卫兵当即持枪向前冲锋,将冰冷的枪尖向少女的身体上刺去。
噗呲。
没有任何阻碍,铁枪干净利落的穿过黑袍,刺进了少女的身体中,冲力大到甚至能将毫无反抗动作的少女钉在了墙上。
鲜血从少女的腰间涌出,将亮白的铁枪前端与黑袍全部浸染成了赤红的血色。
“咳……您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啊,先生。”
即使已经开始咳出鲜血,黑发少女依然保持着微笑,像是在维持着自己代言人身份的尊严与骄傲,又像是在嘲弄着对方的愚蠢。
“我不会对你这种该死的人手下留情,邪教徒。”
“哈……哈哈……邪教徒可没我这种本事。如果你们还想拯救这座城市,就最好把我……”
“别废话了,去死吧。”
士兵冷冷的看着少女,毫不留情地旋转铁枪,将少女腰间处的伤口进一步绞开。
随着火烙般的疼痛与失血所带来的晕眩感一阵又一阵的传入大脑,黑发少女的脸上第一次没了笑意。
她的脸色惨白,呼吸也变得愈发缓慢,眼前能看到的事物不断变得模糊。
噗呲。
冰冷的皮革手套抵在少女的喉咙上,铁枪被卫兵用力扯了出来,而后又再度用力刺入了少女的心脏。
随着士兵的最后一下刺击,黑发少女彻底失去了生机,鲜活的生命就此停下了跳动。
“邪教徒,感谢我现在还要去处理你带来的魔物,没有时间折磨你吧。”
确认黑发少女死去后,士兵拔出长枪,将黑发少女的尸体的扔向一旁,转身离开了巷子。
受到秋谷城悬赏的邪教徒,就这样随意的死在了一处巷子中,化作了历史进程中的一粒尘埃。
…………
在城镇卫兵离开的几分钟后,这条巷子里突然刮起了灰蒙蒙的雾气,将正午的阳光遮挡在外。
随着雾气的到来,若有若无的说话声也开始在小巷中响起。那声音虚幻而神圣,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圣神教堂里唱诗班歌颂神明恩泽的场景。
“象征着无尽黑暗的灾厄即将降临,整个大陆都将燃起熊熊战火……”
“王国大难在即,永无止境的仇恨却并不会因此而停止……”
“带来预言的圣者死在了愤怒之下,传奇的丰收之城毁于狂妄的野心。”
“灾厄之下,大陆的生灵该何去何从,谁又能从黑暗中走出,用毁灭带来新生?”
奏响在小巷子里的灾厄预言唱诵完毕后,巷子里的雾气也开始消散,念颂灾厄诗歌的主人也显露它的身姿。
那是一只正在口吐人言,有着猩红双眼的灰黑色渡鸦。
“完美的传播,完美的执行,完美的扮演。这次预言因为你的努力而得到了广泛的传播。”
“你做的很好,我的代言人。”
“——艾尔梅莉亚·哈弗特。”
渡鸦说完,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看向艾尔梅莉亚,像是在等黑发少女回话。
但已经失去生命的黑发少女此刻尸体冰凉,躺在地上毫无任何气息,完全看不出任何复苏的可能,更别提给这奇怪的渡鸦回话了。
一秒,两秒,三秒……半分钟……
“艾尔梅莉亚!别躺在地上扮演尸体了!我以圣神的名义命令你,站起来!”
一鸟一尸就这样僵持了好几分钟,最终还是活着的渡鸦先忍受不了这种无趣的沉默,率先开口,败下阵来。
随着渡鸦的声音在小巷中传荡,本应死去的黑发少女竟忽然有了动作。
伴随着“嘎吱嘎吱”声音,艾尔梅莉亚的四肢突然开始不自然的旋转着,一直到旋转完三百六十度回到原位之后,这诡异的声响方才停了下来。
而在四肢复位之后,本应死去的黑发少女奇迹般的坐起身,金色的美眸燃烧着炽烈的光焰。
她抬起右手,唤起无数个让人感到温暖的金色光点到手上,而后瞄准自己的胸脯,右手猛地一锤,将光点注入到了自己身体中。
随着光点的传输,黑发少女身上的伤口渐渐开始愈合,连带着碎裂的心脏都被金色光点修复完毕,再次强而有劲的扑通扑通跳动起来。
“下午好,瓦卡托。”
用堪称奇迹般的手段将自己复活之后,艾尔梅莉亚面带笑意的对渡鸦点了点头,向对方问好。
“……我说过很多次了,艾尔梅莉亚。作为我的代言人,你在与我交流的时候应该称呼我为圣神大人,而不是直呼我的名字。”瓦卡托有些不满地纠正着少女的错误。
“如果你愿意让我变成男人,那我肯定很乐意称呼你为圣神大人。”艾尔梅莉亚笑道,“但如果你要一直让我用着女性的躯体,我肯定是不会改口的,瓦卡托。”
听着黑发少女这提出过无数次的要求,瓦卡托注视对方,沉默了数秒,鲜红的双眼上下闪烁。
“……这种事,还是等你以后做了足够多的贡献再说吧。现在还是先回到正题。”
“这是你第一次在城市传播预言吧?感觉如何,艾尔梅莉亚。”
数秒后,瓦卡托找了个生硬的理由转移着话题,没敢正面回应黑发少女的要求。
“非常不错。”
“那种告知他人危险即将来临却不受待见,甚至会因此而被仇视的感觉,让我有一种我在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世界的悲哀感。”
“这真是……太棒了!”
艾尔梅莉亚注意到了瓦卡托的异样,但她只是笑了笑,没有深究瓦卡托转移话题的原因。
她现在只想好好享受这种奇妙的异世界生活。至于处理阴谋之类的活,那还是交给别人来做吧。
“看起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适应代言人的身份啊,艾尔梅莉亚。”
瓦卡托听完立在原地愣了数秒,而后才扇动了下翅膀,慢慢开口道。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去找别人帮忙,圣神大人。”艾尔梅莉亚微笑着给出了衷心的建议。
“不,我对你很满意。”瓦卡托说到这,忽然话锋一转,“趁着还有时间,要不要去看看你的杰作?”
“我的杰作?你的意思是?”少女笑盈盈地,似乎猜到了对方想说什么。
“燃烧的城墙,焚烧的房屋,洒满大地的鲜血,死于践踏的逃难居民,为掩护居民撤退而死的城镇士兵……你所预言的场景已经到来,不去欣赏一下吗?”
瓦卡托缓缓开口,宛如哀悼般话语尽显悲悯之色。
“这么快啊……那你呢?圣神大人?”艾尔梅莉亚反问道,“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吗?”
“我不愿意见到这般苦难的场景,这对深爱着人类的我来说是种煎熬。”瓦卡托语气平缓,“你自己去吧。下次需要你传播预言的时候,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这样吗……等等,你连报酬都没给就想走,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瓦卡托?”艾尔梅莉亚拦下了想要借机离场的瓦卡托,“我们可是约好的。我帮你散播预言,你告诉你曾经的性别。你可别说你忘了这事啊。”
“这种无聊的答案很很重要吗?”渡鸦停了下来,歪头不解道。
“是的,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圣神大人。不回答的话,你下次就自己去跟别人扯你的预言去吧。”
艾尔梅莉亚走向前,做出抓鸟的动作,威胁着对方
瓦卡托看了看活跃的艾尔梅莉亚,然后无言低头思考许久,最终还是用暗示的方式说出了自己的过去身份。
“……有关春天与生育的祝福曾受我掌控。我只能说这么多了,人类。”瓦卡托淡淡道。
艾尔梅莉亚眼睛一亮,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于是就点了点头,朝对方挥手道。
“感谢您的回答,祝您一路顺风,圣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