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林德尔始终有种不真实感在心底盘踞。
占卜店的检查从都到尾他都处在“半梦半醒”状态，手段不明效果不明的检查项目始终难免让人产生不安。
林德尔总感觉他睡着的时候那个店主对他做了什么。
不对，她都叫他大叔了，她那种怪人还能对“中年大叔”做什么……也不对，无论大叔不大叔，只要变身就能成为魔法少女的，绝对会成为妮洛法的狩猎目标。
本来靠在小沙发上放松，越想越坐立难安，甚至焦虑地站起身来回踱步了。
怀揣着躁动的心情，林德尔用VC联系了多年以前加上的奥利维亚。
“师姐，我好奇一个问题，占卜店里的检查具体怎么做的？”
发送。
漫长的等待。
林德尔的VC使用经历相当悠久，还在上学时就常常到处被加好友，奥利维亚也是那时候加上的。尽管毕业后已经基本不再联系，那些人依然留在林德尔的好友列表中……
漫长的等待。
林德尔不怎么玩手机，所以对VC上的消息回复速度很慢，因此好几次被上级训斥。明明是他们不对，工作的事情不当面说居然发VC……
漫长的等待。
林德尔坐回沙发上，退出VC打开通讯录，找到奥利维亚的号码拨通。今天他也体会到发消息没回应的感觉了，回消息太慢真的是个坏习惯。
“喂……有事吗？”
师姐的声音响起，语气隐隐透露着疲惫，好像很累的样子。最好不要过多打扰，林德尔决定把这个问题问完就挂掉。
“没什么，就想问问在占卜店里那个店主怎么做的检查。”
“安心啦，她不会害你的，只是一个小催眠而已。”
催、催眠？！
这个词被奥利维亚念出来时，林德尔只感觉天都塌了。
作为赫赫有名的战败三板斧之一，催眠一直是怪形和叛徒们摧毁魔法少女意志的强力武器，再坚韧的灵魂也抵不住暗示语句的软磨硬泡。
辅以药物和道具，再经过长时间调校，她们最终都会沦为玉望的奴隶，一个也逃不掉。
此事在魔法少女战败影像中亦有记载。
“这个催眠，是我想的那种……”
“喂喂，想哪去了？当然不是，你反应过度了。”
完全没有过度，即使身为“大叔”，不，即使身为“大爷”，捧起某颗无主的宝石都能直接变成魔法少女。
某位店主完全有可能借此机会催眠他去搞颗宝石然后变成魔法少女然后被锁在占卜店里——
“咳咳，的确有些过度了。”
手动中断自己无端的幻想，林德尔回应道。
对于这种情况，有一个他早已知晓的判断方法，奥利维亚。
奥利维亚带他去的地方一般不会害他，这个一般取决于他对“害”的定义。
被变成魔法少女有时候是害他，有时候是在救他，但总体而言，师姐和那些怪形、叛徒完全不一样。
“妮洛法给你施加了一些心里暗示，虽然不喜欢你，她也已经在努力缓解你的创伤，做到了每一位心理医生能做的事情。”
“……我知道，下次接触要多久才能进行？”
“先歇几天，好吗，别仗着自己灵魂强度高就逞强，要是你因为后遗症寄了，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片刻，“毕竟，截至目前，你才拯救了一个人，只有一个。”
“嘟——嘟——”
主动挂断电话，林德尔把手机随塞在口袋里，推开玻璃门来到阳台。
眺望远方，他幽怨地自嘲，“我才救了‘一个’。”
网络安全部封禁了多少视频资源和图文资源呢？成千？还是上万？反正不是“一部”。
林德尔能拯救所有战败的魔法少女吗？这真的可能吗？真的能够完成吗？
奥利维亚说过，他能拯救所有人，是“所有”。无论战败与否，无论登记与否。
他何德何能。
西沉的夕阳没能给他答案，怪形出现的预兆则像是嘲笑他一样占据在天际一角。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上一顿是特勤局的公司食堂，因为是早餐的份量没能吃太饱。这一整天下来居然没怎么饿，让他略感蹊跷。
——
出门路上，林德尔看见几辆轿车争分夺秒地赶路，几乎要掀翻停路边的自行车。
差点被撞到的他下意识暗骂了一句，“赶着投胎啊……”
退回到人行道，他顺着车辆疾驰的方向远望。
发现那些车正向黑影的方向开，林德尔便马上原谅了驾驶者。
那些人还真是赶着去投胎。
不是特勤局的人却特意往怪形那边赶，这种人丢了命保险都不带赔的。
至于身份……多半是魔法少女的硬核粉丝，扛着摄像机到处追踪拍摄魔法少女的英姿。
有怪形就有魔法少女，有魔法少女就有粉丝。
除了战败的那些，但凡有点战绩的魔法少女都会拥有一批忠实拥趸。
被各种娱乐公司包装并偶像化的魔法少女自不必多说，放不下身段在镜头面前互动的那些也多少有几个支持者。
没有专人拍摄的影像，也没有专门制作的周边产品，硬核粉丝就自告奋勇地做起这些工作，为他们没出道的偶像免费推广宣传。
是一群敢做敢闯的硬核宅男宅女呢，假如这种正向的影像与周边多多宣传，那些负面的小视频也就不至于泛滥互联网了吧。
据说魔法少女的力量与她们的受欢迎程度挂钩，大概这就是野生魔法少女容易战败的原因吧。
默默战斗的人气怎么可能比得过电视台现场直播爆杀怪形？专业公司的形象管理也不会让当红魔法少女轻易暴雷。他听说过不少因为被公开恋情而人气骤降的例子，其中还有不少原身是男性的。
没人气所以打不过，打不过更加没人气，真是听了都绝望的恶性循环呐。
林德尔摇摇头，不再关注远方泛黑的天空，也不去在乎时而呼啸而过的车辆。
常光顾的餐厅就在前面，他埋头加快脚步，争取增加的运动量能让自己坐在桌前的时候能更饿一点。
不继续想下去的原因则是想到了希尔德。
她那种性格的孩子，绝对不敢站在镜头前与观众互动，绝对没多少人气。胸又……
发觉自己正对一位女高中生评头论足的林德尔立即掐断自己的思绪。
没人气就没力量的话，很容易再一次战败啊，一定要多劝劝，绝对不能让她重蹈覆辙。
“救援什么的就交给我吧，你安心学习就好。”林德尔对想象中的希尔德如此劝道。
自言自语说到一半他就愣住了，因为他真看见了希尔德——在他常去的那家餐厅靠窗的位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