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放开唔……”
奥利维亚一路拉着他，直到三人都进了屋才松手。
“行了，再闹就不礼貌了，你闻闻这哪有心智魔方的气息？”
扶着沙发坐好，林德尔打量起周边的情况，确实如奥利维亚所说，这里毫无心智魔方的痕迹。
看起来就像个独居老人的普通平层小屋，窗外阳光洒进来的位置还放着把摇椅。
林德尔还是没放下警惕，“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藏在哪个铅封盒子里……我记得你后备箱就放了一颗。”
“但我又没有开后备……啊，导师，拿来了吗？”
奥利维亚还想多说几句话，看见弗雷德里克已经颤颤巍巍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直接转换了话题。
“拿来了……咳咳，这次我换成了电子版。”
他们共同的导师如今已经年近九十。作为经历过塞壬战争年代的老古董，他对电子设备一向不太熟稔，这次能够整理出电子档案属实难得。
奥利维亚接过U盘，来到客厅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旁边，随后将拉开椅子让导师先坐下。她自己站在桌边操作电脑，输入一串密码将其开机。
“还坐在那干什么，过来，给你看点东西。”
听见师姐叫他，林德尔才从沙发上起身，将信将疑地走到桌旁，站在导师椅子的左侧。颇有几年前还在上学时的感觉，只不过现在导师又老了许多。
笔记本看上去不是近些年买的，开机的速度远不及林德尔家中那台。抱着好奇与怀疑的心态，林德尔单手撑桌等待他们后续能拿出什么来。
一阵悦耳且复古的开机声，电脑屏幕亮起。桌面图标不多，除了文件夹和浏览器以外导师没下什么东西。但最吸睛的还是电脑壁纸本身——一个银发的少女。
发色和艾莉很像呢……
不对，重点不是和艾莉像不像，重点是她很眼熟。
不不不，重点不是她怎么样，重点是导师准备拿出什么东西给他看。
“您还是不肯换桌面啊。”
“这么多年用习惯了……看不见她心还会不安呢。”
奥利维亚和导师随口闲聊了两句，手上也没闲着，将U盘接入电脑随后打开PPT。
双击准备播放的文件，电脑显示出一张手写并拍摄的照片。
林德尔嘴角一抽，“这就是所谓的电子版？”
导师还是老样子，把他的研究统统用笔记在纸上，完全没有往电脑上打字的欲望。所谓电子版……仅仅是将手写的纸用数码相机拍下来然后上传到电脑。
比拍屏的好不到哪去。
“体谅一下老人家，打字机是我的噩梦。”
键盘差不多也能算打字机的一种，所以他很讨厌用电脑，所以哪怕电脑落伍了C盘爆满了开机都要好几分钟了也不换。
好在手写的照片仅此一张，林德尔不必睁大眼睛在导师的特色花体字缝里寻找自己能看清的词语。
“后面的是我帮忙输入的，还不快谢谢师姐我？”
“感激不尽。”林德尔棒读道。
“没诚意……哎，不管你了，自己看看内容吧。”
PPT前后拢共洋洋洒洒几千词，先着重笔墨描绘了1924年起的塞壬战争，再转述到人形战舰的相关技术原理。
像恨不得从亚当夏娃伊甸园写起一样，导师将时间线拨回那个早已是过去式的年代。
魔法少女和舰娘很像，都是危机发生后突然出现，都是黑箱一样几乎无法研究其中技术原理。
不同之处在于，因为海上交通被切断的严重威胁迫在眉睫，心智魔方由各个大国牵头，经过无数资金投入和无数人才研究，最终被破解并利用在诸多行业。
然后直接导致二战和冷战的爆发。
灵魂宝石却没有得到重视，直至今日，魔法少女们的力量源泉仍旧是个迷——数种猜测并行，谁也说服不了谁。
尽管有种阴谋论称研究灵魂宝石会直接导致三战正式爆发，但这也不能成为放任怪形肆虐的理由。
“导师，你的文笔这么多年了依旧如此拖拉。”
“不是我，是小维亚润色的。”
林德尔扭头看向奥利维亚，却惊讶地发现她也在看他。“呃……看着我干嘛？看屏幕啊。”
“我们都看过了，只是给你看的。”
“好吧……”
林德尔继续硬着头皮看下去，不知道导师写在纸上经由奥利维亚转述的究竟是什么暴论。
灵魂宝石为魔法少女提供力量，她们称之为“魔力。这种力量的强弱因人而异，学界通过整理大量魔法少女的数据得出了一个推论——魔法少女的人气越高，其力量越强。
普遍上看，受欢迎的魔法少女比默默无闻的刚出道新人强大数倍至数十倍不等。虽然个体差异明显，但数据上总体呈现出正相关的趋势。
另有人士认为“希望勇气和羁绊是魔法少女的力量源泉”这一说法荒谬至极，坚定认为魔力强弱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其作用原理应该与心智魔方类似。但苦于无法拿出决定性证据，无法自圆其说。
导师在此列举了流行的两种说法，第一种是主流认可的观点，并且正在由各个国家各大公司实践着：将具有潜在发展空间的魔法少女包装成“偶像”并明星化，安排影视作品演出，举办线下聚会演唱会，制作周边产品。
经过这一系列操作，许多默默无闻的魔法少女一跃成为最炙手可热的流行明星。她们的力量也与日俱增，成功证明了人气与实力正相关。
反观反对派，始终无法从灵魂宝石方面取得研究上的突破，几乎要被打成歪理邪说了。
“所以魔法少女真的是靠人们的希望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强大起来的吗……”
在两人的强势围观下看到最后，林德尔不禁自言自语道。
“她们是靠奇奇怪怪的东西才能变强，但绝对不是希望。”奥利维亚说，“导师收集了更为全面的数据，并得出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可怕论断。”
弗雷德里克点点头。
PPT末尾有一张和先前提到的“统计数据”类似的图表，但在“讨论度”、“知名度”等等衡量人气的标准以外，还多了许多林德尔非常眼熟的东西。
“*秽作品数量……服装果露程度……这……这都是些什么啊？”
图表最后面的项目与人气完全不沾边，只是单纯地从XP角度出发讨论魔法少女的受欢迎程度……也就是她们的色气程度。
“这是其他人从未统计的数据，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网络安全部的帮助，也就是你的帮助。”奥利维亚总结道。
“不是，师姐，这种东西和她们的人气有什么关系吗？人们追捧一位魔法少女难道不是……”
林德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奥利维亚直接按鼠标跳过这一页，来到全文的结尾部分。“帅气和色气都是受欢迎的因素。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哪怕魔法少女没有战败也没有战败影像流出，仍然有许多人对之抱有*幻想。”
没有法律法规能够限制他人的内心，面对一名魔法少女，人们心底生成的不可言说的幻想在客观上完全无法避免，哪怕林德尔自己也，曾对许多魔法少女动过心。
喜欢魔法少女有许多理由，对方很可爱很色气当然也算一种原因。但官方统计这方面数据的时候，显然不会把网上流传的色图考虑其中，往往只局限于“正面人气”。
所以，综合考虑“负面人气”和“正面人气”之后，统计数据出现了令人震惊的变化。
那些本子色图无数的魔法少女，往往都是百战百胜的历战王，反观正面统计遥遥领先的某位，因为完全色不起来，所以实力还不如人气低出一大截的某个绿色的……啥来着？只记得编号是062。
“魔法少女的力量源泉，不是希望，也不是勇气和羁绊，是欲望。”
奥利维亚总结出了一个骇人听闻并且逆天十足的结论。
“让她们强大的不是娱乐公司的商业化运作，不是铺天盖地的演出周边，而是无数人在深夜对其寄托的遥思——人气只是表象，蕴藏在人气背后的欲望，才是她们力量的唯一来源。”
林德尔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管理自己的表情，“这的确足够逆天，真的……太……太离谱了……我宁愿自己没有走入这扇门……”
“导师只是做了个统计，”奥利维亚进一步解释道，“然后通过统计得来的数据做出了一个推论，目前只是推论，尚待验证。叫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参与这个验证过……”
意识到事情可能发展向奇怪的方向，他立刻反过来打断奥利维亚的话：“什么叫验证？难道……你把我叫过来，是想让我变身魔法少女然后对着我YY吗？”
一想到自己要穿着某种服装对着奥利维亚一阵勾引，林德尔心中便升起一股恶寒。
“你想反了，你不是欲望的目标，你是欲望的提供者。”
“让我光天化日之下对着别人YY也绝对不行！这种事情太没有底线了！”
“为真理献身哪来的底线不底线？如果几十年前大家都这么想，心智魔方研究哪能突破？”
奥利维亚并不认为林德尔的反对是有效发言，自顾自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他紧张地问道：“你……你打给谁？”
“当然是我们都认识的一位魔法少女，希尔德·布林恩小姐，我多少也帮过她许多忙，她应该不会拒绝……”
“不行！”林德尔立即扑上去夺走手机，把打给希尔德的电话挂掉，“不能让她再参与这种事了！”
奥利维亚对着林德尔翻了个白眼，“你自己答应要见识见识的，怎么现在又不干了？”
“注意点注意点，别碰着老人家啦……”两人争执对峙的正中央，弗雷德里克悠悠道。
随后他就凑上前去拿起鼠标，将PPT退出，回到桌面继续端详那张少女的相片。
“因为这太离谱了……我无法接受。”
“那就试着接受。可以由你把她叫过来，也可以随便叫一个魔法少女来，反正今天必须有一个魔法少女站在这验证这个猜想，不验证完别想离开。”
奥利维亚的语气不容置疑。
“……等等，对于这一推论，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重新拾起自己几乎碎裂的三观，林德尔试图再做最后一点点挣扎，“除了你说的欲望，人们还有‘爱’的存在吧？如果一个人爱一个魔法少女……”
“‘喜欢’， ‘亲近’，‘贴贴’，‘爱’，说到底不就是欲望吗？希望待在一起，希望接触，希望身体和灵魂的结合，你觉得现在这个社会还剩下多少纯粹的‘爱’？”
奥利维亚的话冰冷而无情，将林德尔好不容易捡起的三观又击穿了一个大洞。
“这一切都是统计的结果，话术会骗人，数字不会。除非你找到能反驳这种观点的现实依据，否则我会坚持认为导师的推论才是对的。”
说急眼了也不顾尊敬不尊敬的了，林德尔直接叫出奥利维亚的名字，高声把她的话反驳回去。
“数据数据，奥利维亚，我问你，‘爱’能够量化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倾注的复杂的特殊情感，怎么能够以数据量化？”
“那就在希尔德身上证明给我看，用事实驳倒导师的推论，打电话吧。”
“打就打！”
林德尔气冲冲地要走车钥匙回门口拿手机，他决心要推翻这个逆天的推论。
魔法少女的力量源泉是欲望？说出去怕不是会被骂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