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约定将出发的消息告诉了奥利维亚，林德尔赶上最早一班公交车来到了特勤局。
今天的后楼特别安静，常走的特勤局侧门也不见什么车辆停靠。
圣诞节和元旦都会放假，因此今天特勤局只会保留较低限度的留守人员。除去必要值班者和被安排值班保卫城市的魔法少女，大家应该都在享受这一天的假期。
特勤局外勤部就很难享受这种闲暇了，他们接到一个大任务，捣毁叛徒的一处用以关押战败魔法少女和普通失足女性的地下设施。
干员们在各自的会议室里举行作战简报，连涉及到相关方面的雇员也被安排了出勤活动，可见上级对此次突击的重视程度。
林德尔走进久违的办公室后，才发现残存的办公室F3也被安排有任务。
“我们负责在网络上封锁这一行动的具体信息，避免提前走漏风声。那些叛徒大多数潜伏在各个社交平台和网站上，如果有相关的消息提前散播，恐怕突袭的目的就达不成了。”
格兰特罕见地戴着眼镜，认真在一行行代码面前狠敲键盘。“科长你也真是可恶，请个病假给我们请来了这么大一桩案子，我都不知道该感谢你还是‘感谢’你了。”
是这样吗……
“我们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那些魔法少女，都是在保护她们。”
“谁来保护我们的元旦假期啊！”三人异口同声地哀嚎道。
林德尔无奈摇头，“行了行了，下次请你们去喝一次酒，别抱怨了。”
“好！”哀嚎一下子转化成喝彩。
“只有喝酒，没有上次后续的服务，你们想去自己去，我不会再去那种地方。”
“切……”
“嫌弃的话有种别喝。”
热热闹闹的办公室仿佛又回到了那天遇见希尔德之前，他们互相打趣吵闹着，多次被隔壁办公室找上门来警告。
这次也被突然推开了门，“我说你们……”
“！”
门外站着部长大人，一脸鄙夷地单手叉腰另一手按着门把，“安静点行吗？”
部长的眼神在办公室内游荡，很快发现F3突然多出一人变成了F4，“林德尔？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还在病假中吗？”
林德尔解释道：“最近有个作战计划，我是提议者，上面说我也必须到场，所以就带病来了。”
“那真是辛苦啊……哦对，去前面领把枪吧，这次可能会很危险。”部长说着说着就转身走了，将话语权还给办公室的几人。
没过几秒又到回门边来，叮嘱他们最后一句：“你们也记得别那么吵，今天的任务很重。”
格兰特的视线飘到林德尔腰侧，在外套下摆看到枪套和握把凸起的形状，“看来科长已经领过枪了。”
林德尔的配枪不是从特勤局领的，是从黑市买的，但他不敢对同事们说，只好随便扯了个谎。“是啊，提前去领过了，手续挺麻烦的。”
“嗯。”
简单和他们聊了几句，林德尔也赶去了预定的会议室，并在说明来意后被带到最后排旁听。
他们可真认真……
会议室里足足坐满四五十人的样子，各个都身着干员制服，让林德尔这个雇员坐在最后面略显扎眼。
“各个突击小队分别从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突入，其余部队负责封锁工地，避免任何人员出逃。这次行动已经与尼德兰防卫军协调通报，如果有突击队无法解决的问题，他们会接手。”
领导模样的人用激光笔在投影上指示所有人各自的目标，“更详细的任务说明和资料已经发到你们的战术设备里，从离开特勤局大门起，保持无线电静默。”
所有人一齐起立，有序从前门逐一离开简报室。看来林德尔来得晚了一些，只听到收尾的几句话，行动前演讲什么的完全没听到。
也挺好，林德尔不觉得他那种典型领导的嘴里能吐出什么激动人心的演讲，多半会令人昏昏欲睡地讲上半个小时。
他们很快整理好需要的装备，分批次进入地下车库，坐上一辆辆黑色SUV。
林德尔也幸运地被分到一个座位，和互不相识的几人作为“后勤人员”一路拉到了建筑工地外围。
“就是这了，祝你们好运。”
司机拉起手刹，同车的乘客迅速下车各自找人报道去了，剩下林德尔自己站在原地眺望那栋建到一半的高楼。
比第一次见时高了一截，比记忆空间里的更高了。
看来过去这些日子里，工地本身并没有停工。
就位的突击小队一身黑衣，防弹背心背部的“特勤局”缩写非常扎眼。他们举着枪突入铁皮围栏，悄无声息地为后续部队打开工地紧闭的正门。
更多的突击干员闯入工地内部，他们迅速使用非致命枪械放倒几个保安，然后持枪潜入建筑主体部分。
林德尔的位置是最外围，他看不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看见封锁区域外围主干路上停满了准备掉头的汽车。
不少人已经下车开始和封路的交警理论，然而他的视线落在一辆老款丰田车上，不由自主地向它走过去。
如他所料，车内坐着奥利维亚，后排还有个穿便服的妮洛法靠着窗睡着觉。
“怎么样，特勤局的老爷们打得顺利吗？”她露出招牌的笑容，“是不是突突几枪就把那些叛徒们统统放倒，把魔法少女和被关起来的女孩们统统救出来了呢？”
“哪有那么简单……”
林德尔心中一直有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
不是见到的战败情节太多而产生的PTSD，也不是见到的黑暗面过于深邃而产生的无力。
是他作为“她”在记忆空间里杀穿地牢时，抬眼看到的那个巨大机械。
简直就像一座移动的城堡——“她”当时下意识地这么想着。
幸好还在建设，如果等到大楼完工……不，这栋大楼本身应该就是用来掩盖那种巨兽的建造过程的吧，可能它会比大楼还先建好也说不定？
假如它已经建好，就靠该怎么应对？叫防卫军出动？
那么大的目标，应该是个非常理想的靶子吧，就像曾经普遍装备各国军队最后被退役的“机甲”一样，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你说的没错，林德尔，这的确不简单。那个地牢里面……可不止有需要特警先生出面解决的蒙面恐怖分子。”
不久后，一声爆炸从建筑工地内传出，紧接着是一连串枪声。
突击干员都装备有消音器，不会发出这么巨大的响声，应该是叛徒们开火还击了。
第二声爆炸。
第三声。
林德尔亲眼目睹建筑主体逐渐崩塌，工地围栏倒下，十数名突入建筑的干员往外狂奔，四散而逃。
事态似乎已经失控。
林德尔提交的材料里明确说明过对方可能藏匿有重武器，还有疑似二战时期的重型决战兵器。
不自量力的特勤局似乎没把那种老古董放在眼里，只带着突击步枪和冲锋枪还有少量战术设备就急匆匆冲了进去。
巨大的机械开始移动，步行足宛如百足之虫，接连踏在泊油路上，将百吨王都压不烂的路面踩出一排深坑。
机枪喷吐出火蛇，一一扫过停靠在外围的警车和特勤局SUV，特勤局的干员雇员如秋风扫落叶般倒下。
甚至还有流弹飞溅到这边，将奥利维亚爱车的前挡风都击碎了。
妮洛法被噪音吵醒，只看了一眼遍布花纹的玻璃，就开始大呼小叫让奥利维亚掉头逃跑。
“别愣着了，快掉头跑路啊！我都说今天运势不佳你不信——”
“看来妮洛法已经怕了，我就先后退百十米再观战，你要一起吗？”
直升机的噪音从远方接近，有四五架的样子，一架是电视台的报导直升机，还有四架……
AH-60“空中死神”，小翼两侧挂载满挂载，一边接近一边朝那台移动城堡开火。
林德尔顺着火箭弹轨迹转头望去，巨大的火光完全吞没了“它”，从机枪弹幕中幸存的特勤局成员也纷纷站起来欢呼雀跃。
烟尘散去，堡垒矗立依旧，其中一门伸出装甲外的火炮还对直升机的方向直接开火。
似乎是装填着定时榴弹，没有直接命中直升机，而是在机群后方几十米外炸成一团黑云。
他立刻拉开老丰田的车门，坐上副驾，“快走。”
这场突袭的规模已经超过他的预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