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德兰防卫军内部也许真的充斥着傻子和疯子。
有关安全保障方面，会由他们兜底，但现在这种情况……明显兜不太住。
武装直升机的挂载点安装的都是高爆火箭弹，就算射出雨点般的火力密度，最多也就对敞开的机枪位和炮位有威胁。
那台巨兽不仅仅有开放式炮位，还有好几个装甲层层包裹的炮台。
现在，炮台的炮口已经转向正在盘旋射击的武装直升机。
机炮炮弹和机枪子弹叮叮当当砸在装甲板，能造成的伤害极其有限。反倒是炮台一发榴弹把其中一架直升机尾浆打冒了烟，拖着长长尾迹当场开始返航。
这种烈度的冲突很难继续瞒住，不出几分钟，世界各国的头版头条都报道了这一场“战争”。
尼德兰防卫军出动武装直升机攻击不明目标！
类似的说法频频出现在各大媒体的各种传播媒介上，主要是互联网。
办公室F3加上网络安全部全体成员，也无法组织路边的市民举起手机随手拍下一个短视频。
现在的热搜估计是……阿姆斯特丹发生战争？还是说会被归类成“恐怖袭击”？
林德尔没空掏手机查询，希尔德常用的那款网络社交软件他也没下。
事实上，他查了也会失望，因为此时的热搜头条是某位偶像魔法少女官宣恋爱对象，而非纵横在市区边缘的某个“哈尔科夫的移动城堡”。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街边开过去的几辆主战坦克。燃气轮机特有的噪音隔着车窗仍然刺耳，缓缓开始旋转的炮塔也在诉说难以言喻的强大。
它们经过奥利维亚再次停在路边的车子，于主干道上缓缓排开阵型，向远方巨大且缓慢的靶子打出一排齐射。
尾翼……就叫它钢针吧，一排四根钢针如利剑般射出，以不可见的速度凿入巨型机械的装甲内部。
四个微不可见洞口红融，还时不时窜出一点点火花。吃下这一轮齐射，它的动作明显缓慢不少，可能已经对操作人员造成了一定损伤。
见攻击有效，坦克立即继续开火。
不过这一次四发钢针没有造成有效杀伤。大部分都被倾斜的装甲弹飞，只有一发打在步足，瘫痪了它的一条腿。
腿这种东西，它还有很多很多。
十几米外四台坦克一字排开，如此近距离观战让林德尔未免感觉胆战心惊。
假如敌方针对坦克部队展开反击，一发榴弹打偏了……
奥利维亚的这辆丰田绝对防不住破片，别说这辆，就算把她那辆撞报废的沃尔沃开出来都扛不住。
可能前几天的SUV可以，但现在他没办法立刻找来开。
“奥利维亚，你不觉得，就算倒车倒了一百米，我们也还没完全逃离危险吗？”
“说别的没用，东西你带了没。”
“什么？”
“那颗已经变成粉色的灵魂宝石。”
“这个……”
按道理，这种危险的东西不该随身携带。那天将宝石放回密封盒子里以后，奥利维亚也告诫过他不要靠太近。
可不知道为什么，林德尔总是习惯性将那个小盒子揣在兜里，就像将钱包放到口袋里一样顺手。
今天他也把它带了出来。
不止今天。
圣诞节那天和希尔德去看演唱会遇见怪形的时候，他脸色那么沉重的另一个原因是——他差点没忍住掏出它来变身。
奥利维亚像未卜先知一样追问：“没忍住带出来了对吧。”
“什么！”
这声惊叫并非由林德尔发出，而是后座畏畏缩缩的妮洛法。
不知为何，奥利维亚来这里等他还带上了这个占卜店店主兼任心理医生。
“你居然还敢继续搞下去？你就不怕他……他……”
“怕他怎么？”
林德尔静静倾听她们的对话中可能出现的重要信息。
妮洛法支支吾吾地没有明说，奥利维亚笑眯眯地不知所云，林德尔冷汗直冒。
远处的巨兽一发榴弹砸在打头坦克的头皮，升腾的烈焰让三人脸上都突然一亮。
“看，NDF（尼德兰防卫军）的武直又溜走一架呢，坦克也殉爆了一辆，多少军费就这样化作飞烟了？”
从大楼中拔地而起的机械巨兽仍保持着活动，机枪于炮位持续不断无差别向四周开火，炮台也针对特定目标喷吐出一大团火焰。
地面仅剩的特勤局干员或中弹倒下，或被压在掩体后抬不起头。
“如果没有更强的武器或人员登场，这台叛徒们拼凑出来的大杀器会一路碾过许多无辜市民的住宅吧……这种军队都解决不了的场面，该由谁出面处理？”
那台巨兽无疑是已经退役的“机甲”中的一种，隔壁的隔壁的鸢尾曾在二战中搓出来过，完全依靠心智魔方提供动力和结构支撑才得以运行。
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必须调集重炮轰击或穿甲炸弹轰炸才能够压制并摧毁。
问题在于，尼德兰防卫军是一支弱小的军队，规模就两个师加一个快反旅。
赶到现场的武装力量是现阶段所能凑出的最强战力。
假如把师炮拉出来对着它一通狂轰滥炸，或者叫武直上反坦克挂载，它兴不起多少风浪。
现实情况是，武直打完火箭弹就只能用机炮和机枪刮痧，坦克殉爆了一辆后就着手撤退了。
后续赶来的装甲车和步兵则基本对它束手无策，打出去的单兵反坦克导弹也纷纷被不知安装于何处的主动防御系统拦截。
好像军队无法解决这种问题。
特勤局不行，特勤局叫来的支援不行，能寻求帮助的恐怕只剩下……
远处的天空飞起一个人影，绿色的。
只剩下那些飞来飞去的扑灵扑灵闪闪发光的魔法少女了。
林德尔松开紧攥着裤兜里密封盒子的右手。
今天的任务没有叫上魔法少女的确是一个失误，不小的失误，特勤局的那位领导用生命支付了代价。
亡羊补牢，这个破洞将由翠绿的……将由062补全。
她如天神下凡般出现在战场正中央，绿色的裙装在半空中划过诡异的机动轨迹，用堪比UFO的逆天机动向巨兽逼近。
驾驶巨兽的叛徒们手操机枪织出一张火网，曳光弹穿甲弹遍布天幕，却无法触及少女丝毫。
她们是纵横广袤天际中希望的使者，会将所有怪形和叛徒统统压制、灭杀。
她们是这个至暗时代里最后的高光，会将所有邪恶和灰产统统拔除、剿灭。
闪耀的翠绿宝石花掷出她的光剑，贯穿扑向她的榴弹，贯穿阻挡它的屏障，贯穿……
那柄无往不利的光剑被徒手接住了。
另一名魔法少女打扮的少女捏着光剑剑柄，轻轻将它掷回绿色少女手中。
地面的三人和吃瓜的、濒死的、收看直播的群众无法得知，但翠花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已经出动了魔法少女，我们这边什么也不派的话，岂不是会被看扁了？”
新出现的“魔法少女”在装束上与对面的在编魔法少女有着很大不同。
她那身衣服与其说是战衣，不如说是身情趣内衣，专为提升特定人群的攻速而生。她胸前的宝石也远不如翠花璀璨，但散发着诡异的粉色光芒。
无数相机快门闪动记录下这一幕，这一全新时代的开端。
就像多年以前“人形战舰”对着“人形战舰”开火一样，今天，这里，是“魔法少女”们互相征战的开端。
几公里开外，人潮汹涌的大街上，举着摄像机和话筒的两人组合开始采访路人。
“您好！我们是尼德兰国家电视台的记者，关于这次的抗议及游行示威活动，您有什么看法吗？”
某名灰发少女对着镜头一愣，随即意识到对方正在采访自己，迅速将自己额前遮挡视线的发丝拨开。
“抱歉，我不是来参与游行的，我只是几天前来这里听演唱会，今天准备坐飞机返程……”
直播画面里出现一颗巡飞弹的影子，摄影师赶忙跟拍，追逐着火焰的尾迹，直到被建筑遮挡。
“那是……导弹？”
画面回到少女身上，她苦笑着摇摇头，“谁知道呢，反正今天的飞机估计已经泡汤啦。”
赶在自己被认出身份之前，她溜走了，混入人群中不知所踪。
记者们则急匆匆上车，准备往导弹着陆的地点展开更有料有收视率的采访。
谁也没注意到他们刚刚错过了采访前铁血帝国的摄政王陛下兼海陆空三军大元帅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