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涅弥伊的羽翼拂过瓦格里平原,祂们送来西风和南风,带来泰西斯的祝福,让瓦格里平原的牧草总比别处长的更快、长的更嫩。
路过此处的斯维尔一行在此一处河边暂作歇息,刚下马车,斯维尔便让人将营帐扎起,丽娜和安德利则去探查四周的情况,防止野兽或家畜靠近营地。
舟车劳顿,哪怕西莉娅已经体会过几次,也依旧无法适应。这一行到目前为止已有约三十公里,圣罗兰特城距离南部前线不算很远,但依照这样算去依旧有十数天的行程。
西莉娅已经能想象到之后的每一天自己的身体都会是怎样的惨状了,她实在不解为什么其他人一点异状都没有。
就在西莉娅站在河边锤腰歇息时,斯维尔提出希望与西莉娅单独交谈一会儿。
“斯维尔先生,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斯维尔显得有些局促,西莉娅看出了他不情愿,只好答应道:“既然不想的话,那就挪地到上游去一段如何?”
“走吧,西莉娅小姐。”
没走一会儿,斯维尔便叫停。
“这儿应该可以了,西莉娅小姐。”
“那么,需要单独交谈的是什么事呢?”
斯维尔将皱紧的眉头松了松,叹了一口气。
“西莉娅小姐,此行你应当也能看出异常,我带来的这些人中,除了我亲点的几位衷心的下仆,还有一位与我立场相对的人的下仆。”
这倒也是合理,斯维尔现在正在策划着什么,与其立场相反的人定能无所不用其极。为了保护罗琳,她什么情况都想到了,要说没想到车队中可能存在的敌对方那是不可能的。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协助你处理掉他?”
“不,这样反而更麻烦,只是我希望你能提防着他,仅此而已。除此之外,我还想单独和你聊一会儿。一个月没见,不知道罗琳过得怎样了。”
对于这种话题,西莉娅也早有准备,她能料到这种东西,毕竟是人之常情。
“放心吧,斯维尔先生,罗琳现在很健康,有。在学校中的成绩很优异,不论是基础科目还是魔法科目在班级中都名列前茅。”
温和的阿涅弥伊们总是这样柔情,祂的羽翼总能触及他人心田。
这一阵和煦的暖风让斯维尔的泪从眼眶中渗出,有哪个父亲不在乎他的儿女,一想到这儿,斯维尔的身影更多了几分孤单。
“西莉娅小姐,不仅是对罗琳,也对你。我都有看待女儿的温和,即便你的才能传得让远在威尔曼领的我也偶尔可以听闻。”
西莉娅倒是没想到自己的事儿传开那么远,她只是在正常的学习而已。天赋的事儿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自然也就没有纳入考虑范畴。
“啊哈哈,过奖了,斯维尔先生。不过按你说的,那些敌对派早应该采取行动了吧?”
“你说的没错,我的敌对派之一,阿克萨的手已经伸向圣罗兰特城,但碍于克莉丝汀贵族学院眼线众多才迟迟没能下手。”
西莉娅早就明白斯维尔的用意,既然斯维尔已经说到这种地步,她也就打算托出实情了。
将她所准备的一切都交代后,斯维尔的脸上只闪过一瞬的惊讶,特别是在提到艾德曼的名字时。当然西莉娅并没有将最重要的香水托出,这事关重大,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真不愧是西莉娅小姐啊,居然有这样的气运,能雇佣到那位艾德曼。啊,抱歉,我只自顾自感慨了,既然你作了如此完全的准备,那我也要加速行动了。”
“有什么需要我做配合的吗?虽然我并不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但斯维尔先生,你的人品我信得过,我可以为你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不,光是保护好我的女儿,就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除了女儿,我其实也担心你,西莉娅小姐。并非对你的灵魂不敬,只是你的坚强并不像是与你同龄的孩子,偶尔”
西莉娅有些恍惚,回想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关心自己情况人也不少,但对自己如此上心的只有斯维尔先生和罗琳。
“啊,当然了,斯维尔先生。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罗琳。”
心中流淌着暖意,身边却骤然冰冷,魔力流动间冰晶逐渐凝结。
一柄形状并不规整缺十分锋利的冰刀就在西莉娅身边乍现,一阵疾风袭来,待斯维尔意识过来,转身确认时才发现被冰刀抵着额头的爱丽儿。
西莉娅拔剑向前,剑尖直指爱丽儿的脖颈。
冰刀与那柄华丽的细剑双重威胁,爱丽儿被吓得不敢动弹。
就连斯维尔的心脏也吊了起来,这冰冷的模样多么陌生。
“说!为什么要偷听。”
那柄冰刀逐渐向前推,微微刺入爱丽儿眉间。冰冷的剑尖挑起,细剑横推顶起爱丽儿的下颌,冰刀在额头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蜜…蜜雪…莉雅小姐。他们在…找你。”爱丽儿不敢吞咽因恐惧而分泌的唾液,眼睛一片浑浊,像是魂儿已经飘出了天际。
抵着爱丽儿下颌的细剑离开回到剑鞘中,冰刀也向后回退随后消失。爱丽儿发软的双腿刹那间便失去了定力,不自觉的跪了下去,却落在西莉娅的怀中。爱丽儿额头上的血痕却丝毫不因冰刀离开而淡去,不过幸好冰刀刺入不深,并没有血滴渗出。
“抱歉,爱丽儿小姐,你出现的时机太过不巧,我误认为你是故意偷听。”
刚还冰冷可怖的西莉娅,支撑她没有跌倒的现在却如此温暖轻柔。
“没…没关系。”爱丽儿的心潮还未平静,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复杂的情绪。恐惧、刺激,随后是欣喜、快乐,甚至想要就这样依偎在眼前这位佩剑少女的身上。虽然现在的确是这样。
“爱丽儿小姐,我就去拿东西为你清理伤口。”斯维尔说着,正要往马车的方向跑去。却被西莉娅叫住。
“斯维尔先生,爱丽儿小姐有些虚脱,我也扶着她和你一块走。”
就这样,忍着爱丽儿有意无意的将自己的身子蜷进自己怀中的怪异举动,西莉娅搀扶着爱丽儿回到车厢中,为她清理伤口并包扎好。而这时已经是晚餐的时间了。
“爱丽儿小姐,好些了吗?需要我扶着你去用餐吗?”
爱丽儿心中还是激动,她心中全是自己似乎很享受西莉娅那冰冷模样到温柔形象的大转变的感情。从自己世界中勉强脱离的爱丽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依偎在别人怀中,对她撒娇,还要求她抱着自己…简直就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对不起…”爱丽儿说完,又想起来刚刚西莉娅问自己的话,再想到自己作为回答说的话,洁白的脸蛋变得像熟透的红苹果一般。
“诶?对不起什么?”西莉娅一头雾水,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摸不透就在自己身前的人。
“没什么…我…我自己可以走的。”
爱丽儿低着头回答,边说着边站起身来佐证自己说的话。
“啊,好吧,爱丽儿小姐,那要和我一起走吗?”
“好的…”爱丽儿现在完全没有与西莉娅同龄的泰然,反而是紧张、纠结乃至兴奋。
“啊啊啊,怎么办,为什么我会这样呢…”爱丽儿在心中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