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已经死了吗?”
西莉娅尝试感受着身体的存在,手臂回应了她的期待,完好无损的在她眼中晃动。
“啊…我还活着。”西莉娅感慨,心想那些经历或许只是一场梦,或许只是一场噩梦。
但刚想坐起身,西莉娅就感受到自己肚子上的那份重量,再朝那边看去,这一幕否定了她的想法。
那不是梦,那隐约能听出的爱丽儿为自己担心的声音并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见爱丽儿睡得很沉,想到昨晚爱丽儿睡得不早,一定很累了,西莉娅便想起床将爱丽儿扶回床上歇着。
“你是叫西莉娅小姐吧,怎样,身体没什么有哪处不舒服吗?”
索希瓦正巧刚推开门便看到醒来的西莉娅,正关切着睡着的爱丽儿。
“是的,身体虽然隐约还有些疼痛,但比起昨天?应该是昨天,已经好了许多。”
“那就好,那就好。”
“请问您是?”
“我名为索希瓦,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称我为索希瓦姐姐,而不是阿姨哦。”
“好的,索希瓦…姐姐。”西莉娅嘴上说着虽然磕绊,却没忘记低头行礼数。
索希瓦听着西莉娅的回答,不禁笑了出来。人到年纪,总会对小孩充满喜爱,更别说像西莉娅一样懂礼又貌美的孩子。而且,这还是她亲手从苏尔特尔的诅咒中救下的第一个孩子,数十年的钻研终于在她身上得到了结果。
不过索希瓦总觉得西莉娅这个名字她在哪听过,似乎有一点印象。
“快些躺好吧,身子刚恢复,需要多休息。”
索希瓦说着,上前来代西莉娅将爱丽儿抱上空着的床铺。
一边为她盖上被子,一边说着些自言自语的话。
“西莉娅啊…真是个好名字。如果……不,没有如果了。”
西莉娅挺好奇索希瓦在低声细语地说着什么,但看着索希瓦这头花白头发下的阴郁表情,她大概也猜到或许是在思念着过去的什么吧。
将被子盖好,索希瓦便坐到西莉娅身旁。
“西莉娅啊,你们是克莉丝汀学院的学徒?”
“啊,是的,是丽娜公主说的吗?”
“我的消息,可灵通啦,哈哈哈。既然是克莉丝汀来的,那你可是实习兵中的魔法学徒?”
西莉娅佩服索希瓦一下子就能说出她的身份,但转念一想或许也有另一种可能。
“索希瓦姐姐…难道就是驻守前线的大英雄之一?”
“哈哈哈,真是聪明的小姑娘啊。”
没有否定,也就是说索希瓦确实就是英雄之一,西莉娅也能隐隐约约感受到索希瓦身上那股微微溢出的魔力。
“那看来我没认错啦,你就是我要训练的徒弟啊。”
“原来如此,您就是大魔法师索希瓦大人…不,我应该称您师傅。”
索希瓦第一次被人称作师傅,先前从来都是以“大人”做称呼,突然被称师傅还有些没习惯。
“好好好,真是命运使然,我从苏尔特尔的诅咒中救下的第一个孩子,竟然就是我的徒弟。”
索希瓦的脸上洋溢的笑容或许是她十年来最开怀的一回,这一天的高兴,终于让她十几年来的坚信有了回报。
命运夺走了她的骨肉,又反过来赠予她一位伶俐的徒弟。或许只有很短的时间,但这也足够疗愈她一生的困苦。
之前她探查西莉娅体内的魔力时,发现她体内的魔力居然能与诅咒的魔力相抗衡,魔力量远超同龄魔法学徒,甚至已经能与学院认证的下级魔法师魔力量持平。
天资如此聪颖的小学徒,如果悉心栽培,将来定能大有作为。而自己这些年来的研究,也不会随时间而消失,至少自己的这徒弟,还能接续自己的魔法工作。
“对了,索希瓦师傅,您刚刚提到的‘苏尔特尔的诅咒’是指?”
“这个啊,据古史遗稿记载,古时还有人居住在南部次大陆,苏尔特尔是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栖息在南部次大陆火山溶洞中的火焰巨人,它身形庞大,长着一对扭曲的山羊角,身上的火焰永燃不息。
原本沉眠许久的它并无威胁,可某一天,苏尔特尔不知为何从长久的沉眠中醒来,将世界之树的子民,精灵族屠杀到几近灭绝的程度。
世界之树因此沉寂,自树根下冒出一条又一条黑色裂隙,将整个南部次大陆污染。
为了阻隔这污染,瓦尔隆大陆南部某教国派出当时的圣殿骑士长,借神力砍出了塞纳海峡,也就是现在瓦尔隆大陆与南部次大陆链接处的海峡。
为了阻止灾难的影响进一步扩大,圣殿骑士长又同后续各国派往塞纳海峡的英雄们一同,借助海神的神力凝结的魔力锁链将苏尔特尔封印在塞纳海峡的最深处,并在世界之树周边设立大型魔阵。
为了防止苏尔特尔和南部次大陆被污染物的侵袭,乃至尝试净化污染,圣殿骑士长与部分英雄一生驻留在塞纳海峡北岸,并于后世设立刚格内瓦阵线。
而苏尔特尔的诅咒则是近百年来才出现,每个被诅咒的人体内都会残留苏尔特尔那侵略性极强的魔力,被诅咒之人会感受到被烈焰焚烧身体和灵魂的痛苦,半数会死在这种痛苦之中,另外半数会因意志被摧残殆尽而只能在他人的照料下绝望的等待死亡。”
在索希瓦的长篇大论中,西莉娅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她就是新的被诅咒之人。
“是您救了我,对吧?不管怎样,感谢您将我的灵魂从地狱中救回。”
西莉娅想起床向索希瓦躬身敬礼,可却被索希瓦按了回去。
“西莉娅啊,懂礼的孩子。快躺着休息吧,我救下了你,可别再把自己送到塞纳斯的怀中了。”
索希瓦是考虑了西莉娅的身体状况,对抗苏尔特尔的魔力定会让身体虚弱、头脑不清,即便强装镇定,索希瓦也能看得出那面孔为何而苍白,那手心为何而冰冷,那表情为何而凝滞……
或许西莉娅自己无法感觉到,苏尔特尔的魔力已经将她的身体搅的天翻地覆。
“快躺下吧,我先为你祈求祝福。”
索希瓦从怀中取出的那银白色的十字架吊坠,在她祷告时浮在空中,从中逐渐散发出金色光芒。
西莉娅能感到那温柔的光正将自己体内的魔力流捋顺,原本纠缠不清的魔力变得分明,原本阻塞的魔力变得畅通,苍白的脸上逐渐泛出肉色,嘴唇也有了些许血色。
是西莉娅原本的面色就比较淡,十字架回到索希瓦手中时,西莉娅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但比起刚才可就舒服多了。
“索希瓦师傅,真是十分感谢。我现在感觉身体好多了,以我现在的身体状态,或许已经能挥舞这柄剑。”
索希瓦朝西莉娅的视线看去,那是一柄金饰繁多而设计复杂的细剑。
“真是一把漂亮的细剑,竟然还有如此精细的纹饰…”
索希瓦从没见过西莉娅这柄细剑上的纹章,以她的经验,这种刻印在护手上的纹章一般是家族纹样。但这般精细的纹章她还从没见过。
“这柄剑价值不菲啊…家族纹样,不像是这片大陆的样式。”
“是的,索希瓦师傅,这柄剑是我自己的设计。”
“居然是你自己设计的吗?”索希瓦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自己这小徒弟居然还能自己设计纹饰这样复杂的细剑。
“这是我故乡的风格,礼仪剑只用做谢绝决斗邀约,谁都不会想与手中拿着一碰就碎的装饰剑的人决斗。”
“你不是瓦尔隆大陆的人吗?这种习俗我只在古史遗稿中见过。”
西莉娅稍微思考,并非是思考什么索希瓦说的话,而是在试图编造一段至少听着合理的经历。
“或许数百年前的大陆并非只有瓦尔隆大陆和南部次大陆,我故乡有一门学科叫地质。据地质学研究发现,古时的大陆很可能是一整块,而形成现在这般局面的原因则众说纷纭。”
“地质学?一整块的…大陆?”
索希瓦一时没法接受如此冲击,她想过这种可能,但为何分裂这个问题实在无法解释。
“是的,同时,另一门学科,神学为大陆为何分裂提出了几个可能的理由。
其一,巨兽之一的世界巨蛇耶梦加得,将大陆从最深处撞碎。
其二,大陆很可能曾经由世界之树链接起来,传说中的黑龙尼格霍尔不断啃食世界树根基,造成世界之树的根基动摇,大陆才分裂开来。
其三,深海巨兽利维坦的胚胎随着利维坦的成长,将大陆的连接处从中心挤开。”
西莉娅一股脑为她熟知的几个神话中的巨兽编造了一段故事,当然并不是胡编乱造,而是目前利维坦和苏尔特尔的存在已经明了,而其他的神话巨兽很可能也存在。
“我便是被父亲借助巨兽之力送到这儿来历练的。”
西莉娅补充了自己为何而在这儿。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说的通啦,哈哈哈。”
索希瓦咯咯的笑声虽然开怀,但在西莉娅听来却有些瘆人,生怕她下一句说出“难道你还要把我当傻子骗”这种经典的反转话术。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不过,借助巨兽之力?难道还有对人类友善的巨兽吗?”
西莉娅这才放松下来,索希瓦并没有怀疑她的话是否真实,这样就一切都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