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是一块超大的露天黄土地场所，摆着左右两排大笼子，每个笼子里边关着飞禽类的灵兽。
它们安静地趴在稻草铺的垫子上，听见动静缓缓睁开眼睛，没过几秒就闭上，看着没有一点活力。
没人为我介绍它们，我只能一一看过去，挑个合眼缘的。
而那个说帮我挑选的施行鸳，此时站到一只瘦弱的黑鸟面前，摸着下巴煞有介事道：“此兽通体乌黑，毛羽油亮，闭眼温和神秘，睁眼锐利深邃，身姿挺拔高傲，如此高贵，很配洛师妹的气质啊。”
睁眼说瞎话，实际上这只鸟灰扑扑的，羽毛杂乱无章，里边的细绒毛都翻了出来，在风中摇曳显得格外邋遢。颜色暗淡无光，一眼看过去病态十足。闭眼时眼皮颤动，像是在做噩梦，睁眼时红色的眼球浑浊，透着一股沉沉的死气。
“最重要的是，它玲珑小巧，以师妹的个子，坐上去不费劲。”
这个神经病，专拿人短处开刀。
江星海咬得好，这种欠抽嘴巴子的就该咬。
看了个大概，我心下选中了几只看上去壮实的灵兽，打算择日再买。
有施行鸳这个闹心的人搅乱，肯定买不下那些灵兽。
“我不买了。”撂下话，我转身朝外走。
“这可不行。”
施行鸳拽住我的手，好死不死是受过伤的那边。
吃痛甩开，对上她恶意的笑，我没好气地问：“又想干什么？”
“洛师妹既然来了这灵兽铺子，不带回去一只怎么行？”她眼神指使跟班们堵在门口，“我瞧那这朱瞳鸦是只良品，师妹就把它收了吧。”
“不然……”她握着膝盖半蹲，嘲弄气息蔓延，“今后你可就买不到灵兽了。”
我有些火大：“你威胁我？”
“嗯哼？”她直起身子，撅着嘴，右手食指竖着点了几下脸，笑意玩味，“是又如何？”
“杂脉，小矮子~”
攥得掌心生疼，我也想咬她泄愤。
“我不知你和师尊之间有何矛盾，你有怨大可以找师尊聊聊，若找不着师尊，我也可以代为传告。”我向前迈了两步，“但施师姐迁怒于人，戏弄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新弟子，当真不觉得有失颜面吗？”
“颜面？”她捂嘴闷声低笑，而后像是压不住一样放声大笑。
活脱脱的一个疯子！
敌众我寡，我不甘地顺了她意：“我买。”
她抹去眼角笑出的泪，喘了两口气：“二十上灵票。”
“上边明明写着的是二十中灵票！”
我的钱虽然是齐芸笙白给的，但她狮子大开口，将价钱翻了十倍。
谁想当冤大头？
她走到一只品相完美的灵兽前撕下贴在笼子上的价目牌子，再回到黑鸟那换上：“二十五上灵票，给师妹你优惠了不少呢。”
我可去你的吧！
“没钱！”
“可以向我借呀。”她的手上冒出两张纸，一个响指，上边显出黑色字体，“共借款二十上灵票，利息为每月一中灵票，师妹画个押即可。”
男跟班跑到我跟前，打开了一盘红印泥，另外两个女跟班则一左一右站我身边。
一副我不愿就要上手强行盖章的架势。
可真行，借她高利贷买她强卖的货，不答应就要动用武力。
我无可奈何，摁上手印，纸面白光一闪，债契形成。
她脸上尽是得逞，喊来了那位灵兽铺子的人：“姚师弟，洛师妹选好啦，过来给她打包。”
“啊这……”他苦笑得难看，“施师姐，她是上仙的……”
“我说，给她打包。”施行鸳眼角笑意尽失，面色阴鸷。
他点头哈腰，连道了几声好，将黑鸟收进一个有盖子的碗内，颤巍巍地送到我手上。
“灵兽待在玉笼时长不得超过一时辰，否则会憋死于玉笼内，盖子打开便可放出灵兽，洛师妹收好。”
“好！”施行鸳双手拍击，“既然洛师妹有了灵兽，姚师弟便不用再售其他灵兽给她了，记住，可别让洛师妹再破费了。”
他抹去额上冷汗：“是，是。”
算我倒霉，今天不仅没买到一只好的坐骑飞兽，还被灵兽铺子列入黑名单，倒欠她施行鸳二十上灵票。
回屋将黑鸟放在院子里，喂它姚师兄送的谷饲，它不吃，小七绕着它啄，都引不起它的丁点反抗。
越看越愁，小七是不会带我去噬魂谷的，而这黑鸟也不像能载人飞的样子。
夜间，齐芸笙进了门看见蜷缩在地上的黑鸟，问道：“这是？”
谎言我早已编好：“我想给小七买个伴，哪曾想施行鸳那心眼坏的家伙找我茬。”
将遭遇倾诉给齐芸笙听，她沉默了一会儿，在脱我衣服时问：“师妹没钱了？”
大姐，重点是这个吗？
“我怕给了她灵票后她又要换个法子整我，过几天再给她还去”
我趴在枕上，说着施行鸳的坏话，享受齐芸笙的换药服务。
伤口长了新肉会发痒，而敷上药膏产生微微灼痛感刚好能止了那痒，配合齐芸笙恰到好处的按摩力度，会有一种令人上瘾的爽感。
“施行鸳要，师妹给便是了，不必与她周旋。”
“嗯唔……连师尊师姐也拿她没办法吗？”
“她没伤人，就只能依着她去。师妹若是怕她，下了课便让小七带你回来，我空闲时陪你逛流金铺。”
“好哇。”
算着时间，齐芸笙该走了，虽然有一点点舍不得。
舍不得她的手艺。
“师姐该离开了吧，我送送师姐。”双手撑床，我支楞起身子，却被背上的手摁了回去，“师姐？”
“不急，今日是最后一次换药，将这药膏用完。”
服务钟点加长，我求之不得。
只是她的嗓子听着有点哑，吃人嘴短，我道了句关心的话：
“师姐要劳逸结合呀，多喝水。”
“嗯。”
实在是太舒服了，许久不来的困意占领了大脑，不知不觉中睡了下去。
院子里的鸟叫嘲哳难听，被吵醒后，伸个拦腰舒展身体，发现身上的衣赏已穿戴整齐。
有人伺候就是好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