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芸笙的大力治疗后，我的眼睛能见光了。
就是视野模糊，比我上辈子摘下四百多度眼镜后看到的世界还要模糊。
齐芸笙本想背着我寻找出口，熟知接下来危险重重的我谢绝了她的好意。
但齐芸笙是个霸道的人，我不让她背，她就抱我。
“师姐力气真大。”我竖起大拇指，仍不放心地劝，“可万一碰上什么危险机关，师姐这样容易避不开，还是把我放下吧。”
“我避开了，那师妹呢？”
我可以去死，重生就可以恢复视力了。
当然这句话是万万不能主动跟齐芸笙说，所以我选择当哑巴，听天由命。
齐芸笙再惨也不会死，她可是女主，死了可不就相当于天塌了。
这样一想，我便心安理得的躺在她怀里，竖起耳朵听周围动静。
“吼——”
这道撼动地面的吼声大概率出自黑猫所说的守墓兽，齐芸笙有所警觉，把我放了下来。
“师妹躲好勿动，我去去就回。”
“好，师姐多加小心。”
可惜我眼睛不好，不然可以欣赏齐芸笙击杀守墓兽的帅气一面。
不过画面模糊点的也行，就当没戴眼镜。
摸着岩壁到转角处，刚想把头探出去，转念一想，万一守墓兽注意还有一个我，把目标转到我这不就悲催了？
最主要的是，如果齐芸笙发现我探头，分心受伤怎么办？
还是老实待在这吧，以后还有机会看她杀敌。
地面因守墓兽的动作震颤不止，猛虎般的咆哮声叫人毛骨悚然。
我抱紧膝盖，担忧起齐芸笙的安危。
如果黑猫骗我怎么办？
这样的想法一旦产生就挥之不去，想出去看看情况，却又害怕齐芸笙因此分神。
“吼——”
这一声吼叫没有先前有气势，接着传来重物砸地的响声。
齐芸笙她赢了？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齐芸笙的脚步声轻盈稳健，应是没受伤。
“师妹，起来吧。”
她朦胧的脸上有几块红渍，素白衣裳也染了不少红。
凝水浸湿帕子，我起身先为她擦拭。
“师姐受伤没？”
齐芸笙先是摇头，估计是想起来我的眼睛看不太清，才说了声：“没有。”
“有点吓人。”我的声音发颤，也知道自己的手也在颤。
明明知道结果是什么，还怕成这样，真的很没出息。
“我真没事。”再次被齐芸笙搂住，听着她有力的心跳声，那股酸涩的感觉更重了。
糟糕，我好像对齐芸笙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意识到这点，我推开齐芸笙，抹去眼泪，与她保持距离。
“师妹？”
“我们继续赶路吧。”生硬地转移话题，我现在心情实在复杂，不想与人说话。
都赖齐芸笙人太好，让我无法将她当成普通的角色，现在是心疼，以后可怎么办？
还有祸离和江星海，我投了太多不必要的感情，这很影响我做任务的心境。
洛月，你得时刻牢记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要把自己搭进去。
你还得找机会抢下齐芸笙的天下第一名号，这是你的追求不是吗？
你宁愿做一辈子别人的衬托？
你宁愿安于现状，一辈子碌碌无为？
那和上辈子有何区别？
不行！不能！不可以！
“师妹，你怎么……”
“别碰我！”
重重拍开齐芸笙伸来的手，我稳不住气息，也看不清她现在是何表情，只想离她远些，让自己静静。
“是我的错，师妹。”
“不是你的错。”
烦躁地摸向镇心石，有两道裂的触感。
周遭沉寂一片，只能听见我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齐芸笙在地面上放了件青绿色的东西。
“师妹在这等着，我去前边探路，若发现有危险，捏碎它，我会马上出现。”
嗓音一贯冰冷，不含丝毫情绪。
“好，你去吧。”
脚步声渐远去，我蹲在地上，捡起她给的方形物件，盯着它思考。
“嘿！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跟齐芸笙吵起来了？”
黑猫糊成一团，分不清哪里是鼻子眼睛。
它的出现说明齐芸笙离得够远，且很难快速赶回来。
“我眼睛不行了。”
“所以呢？”
“我要自杀啊。”将物件放得远些，从纳囊里取出一堆东西，扒拉一会，我指着一件银白的物品，问黑猫，“这是刀不？”
“匕首。诶不对，我没搞明白，你眼睛不行为啥要自杀。”
摸着自己的脖子，按压血液鼓动的那处，我无奈道：“眼睛不好咋找鬼花凝魂露，一瓶瓶给她灌吗？”
“这倒也是。哈哈，真好笑，你杀你自己。”
“嗯，我也觉得好笑。”
深呼吸，将匕首锋利的一端贴在颈动脉上，我能确定以我练气三阶的程度，割破它是件易事。
但面对死亡不是。
“要快点哦，齐芸笙已经跟骨魂兵打起来了。”
“闭嘴。”
捏紧匕首，用劲划过，鲜血喷涌而出。
本能地想捂住伤口，手才刚碰着没一会，我已丧失力气摔下。
视野变黑，喉咙发痒。
呼吸不……畅……
身体……发冷……
好难受……
我不想死……
嘶……
“嘶什么？”
这个熟悉的声音……
嗯？是大姐！
黑暗的视野瞬间清明，所有难受的感觉全部消失。
旁桌敲击键盘的声音格外清晰，而我面前，是穿着黑西装的洛阳。
她金丝眼镜上的眉头皱起：“嗯？”
我低头一看，身上穿的是现代人的休闲短袖，桌面上还摆着热气未消的咖啡。
我回来了？
还是说修仙只是一场梦？
洛阳用文件夹敲击桌面：“洛月，来我办公室。”
“啊，好。”
起身跟在洛阳身后，我摸向动脉，鼓动得很有节奏。
会有如此真实的梦吗？
“关门。”
“好的。”
洛阳坐上她的位置，双手交叠，神色高傲：“你今天怎么回事？”
像是时隔一年再相见，我局促地站在那，不知从哪说起。
“我做了个很真实的，额，梦。”
她摘下眼镜，捏着眉心：“你上班时间做梦？”
我跟洛阳不亲，且作为我的顶头上司，我还不可避免地有些怕她，一旦她做出不耐的表情，我就不敢再吱声。
不会都是假的吧？
那些痛，那些痒，还有她们清晰的面容。
使劲扭了一把大腿，不疼。
啊……
我明白了。
现在才是做梦啊！
那该怎么醒？
齐芸笙还等着我的药。
“我把那个楼盘项目交给你，不是让你做梦的。”
楼？
看向落地窗，外边蓝天白云，阳光明媚，高楼大厦交错林立。
“洛总，我有事出去一趟。”
推开门往电梯那跑，摁下直达顶楼的按键，电梯关合间，是追出来的洛阳。
这果然是梦，洛阳从来不会有这样惊慌无措的表情。
电梯门一开，我加速冲向顶楼边缘。
只要跳下去，在梦里把自己吓醒，我就能回到那个世界。
一定是这样。
齐芸笙。
你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