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斗大会最后一天,武胜域。
锣鼓声重新响起,有一群黑头白身的飞鹤齐齐飞上空,叼着七条彩色丝绸带,在四位长老的金色座椅下方有秩序地盘旋飞行。
随即迅速朝武胜域中心的那人冲刺,将丝绸带缠上他的身后,四散飞离。
而这中央的人,便是上一届武斗大会的第一名,蝉联五届的武首,弥河。
他手腕一转,七色丝带缠到了他的手腕处,那便是守域主的象征。
手中凭空出现一根乌黑铁棍,乒乓一声巨响,将棍子砸立于地面,朝四位长老与观赛区的仙师们拱手行礼。
今天的对战形式与前些天不同,由攻擂花名册的人去一一挑战守域主,胜出则成为新的守域主,继续与接下来的人对战。
最终排名由各位仙师与四位长老根据每个人的表现一同定夺。
当然,站在最后的守域主自然是这场武斗大会的第一,即武首。
攻擂花名册上共有三十位,修为全在元婴期,我在里边只找到施行鸳和齐芸笙这两个眼熟的名字。
施行鸳要比齐芸笙先与弥河对上,被仙师叫到名字后,她从观战区一跃而下。
她手上的伤还未好全,一口喝了由仙师分发的灵药补品后,单手提剑来到武胜域中央,一手掌心贴着一手拳头,朝弥河鞠躬行礼,以表对守域主的尊重。
施行鸳先手,挥出两阵强风,卷起漫天黄沙后躲藏进黄沙里,逼近弥河劈砍。
弥河则站在原地,手拿着棍子变换抵挡的方位,从容不迫地接下施行鸳的剑,直到有阵风从他脚底掀起,他才扭转身躯从风中脱离,落在另一旁没风的位置,手从棍子中间挥过,一半的棍子分解为成百上千的铁片子,同一时间拉长成尖锐的三角物,尖端直指施行鸳,朝她那刺去。
三角铁物虽多,但都很灵活,分成几股,如游蛇般从不同方位攻击施行鸳,即便她隐没于黄沙中,剑身与三角铁物相撞击产生的火花很快就暴露出她的行迹,让她藏无可藏。
看到这,不得不说,施行鸳这家伙虽然性格差,但功夫却都是真真的,前边四个与弥河对打的人在半个小时内就输了比赛,但她在受伤的前提下,已经和弥河僵持了四十多分钟。
“唔……好强。”江星海嘟囔了一声。
“你在说谁?”
“都有吧。”她看着有些闷闷不乐,心不在焉道“都太强了。”
我也觉得,太强了,光是在旁看看眼都花了,更别说跟他们打一局。
我之前还想利用黑猫成为‘天下第一’呢,现在想想,还真是白日做梦。
但江星海不一样,未来齐芸笙将成为第一,而她仅次于齐芸笙,成为第二。
“星海才来无极宗多久啊,这么快就气馁啦?”
“才不是。”她嘴硬道,往侧一倒,倒在我的腿上。
扭动上半身,她面朝上,睁着大眼看着我:“姐姐,我想我的阿爹阿娘了,还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
原来是想家了。
“师尊说过可以下山探亲,可一直没说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去看看他们。”她视线偏转,望向蓝天,眼里倒映着悠悠飘移的浮云。
“无极宗一年都四季如春,这个时候凡界应该入冬了,不知他们烤火了没。”
齐云笙就在我旁边,用胳膊肘轻轻顶了一下她,我问:“师姐知道何时才能下凡探亲不?”
“这事应去问师尊。”
“师姐是不是可以随便下凡?”
齐云笙摇头,拿出了个正反面刻有‘無極’二字的白色玉制牌子递给我,说道:“待弟子有能力去接悬赏,悬赏阁会为合格弟子定制通行玉牌,若是接了悬赏,玉牌会根据悬赏难度分别幻为金、铜、银三色,若是下山探亲,得了师尊允许,则幻为青色。”
江星海撑着手支起身子,迫不及待地问:“我现在可以去悬赏阁领玉牌吗?”
“不,要等秘境开启,悬赏阁会为每个弟子发布悬赏,以此判断你们的能力如何,若过了,便可领到通行玉牌。”齐芸笙给江星海一个莫名的眼神,“这些事学府都是有教的。”
“我老被师尊逮去打,在山顶待的时间比学府多得多。”江星海抱怨着,躺了回去,又闲的没事掰玩我的手指,再次问道,“那啥时候开秘境啊?”
这次我接过话茬:“再过几个月吧,我听封琼讲过,武斗大会结束后就要开秘境了。”
“那那那!”江星海充满期待地看向我,“姐姐能不能陪我去探亲?”
“如果我能拿到通行玉牌就跟星海去。”
“好耶!”她开心极了,翻了个身子,拿脸蹭我的肚子,还像小时候那般没大没小。
旁人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就连齐芸笙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似是看不惯这小孩。
“多大人了,起来。”
我把她撇到一边,整理被她蹭乱的衣服,顺便转个话题哄哄她:“不知道你爹娘见到你一下子拉成这么大块,会不会认不得你?”
“不会吧,我还有它呢。”江星海取出藏在衣领里边的白牙吊坠,摇了摇,“有它在,阿爹阿娘绝对认得出我。”
江星海不被人发现是妖,全靠她那秘宝,这些年除了这白牙吊坠,未从她身上发现别的东西,想来这秘宝就是这白牙吊坠。
也不知江星海没了这吊坠会变成什么样子,跟花见欢力竭一样变成原形吗?
课上讲过,烈火狼妖,有时候会在身上会燃起一层火。
那摸起来岂不是会烫手。
“姐姐在想什么?是要看看它吗?”江星海说着就要取下白牙吊坠,“我给姐姐拿下来。”
“别,你自己放好,而且不要总是拿给别人看。”
抬手拦下她时,我注意到齐芸笙往我右手那看,顺着视线看过去,是几点梅红。
若无其事地拉下袖子,拒绝和她眼神对碰。
我与她彼此默契地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