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在有白衣少年的惊艳诗篇之后,竟还敢斗胆,此人若非哗众取宠,便是胸有成竹。
但当众人看去,只见一位身着墨色长袍的俊朗男子,正微微抬手,淡然的目视台上。
面对那些诸多试探的目光,却也丝毫不慌,这番举动,反倒让旁人不敢轻视。
只是此人之前并未出价,突兀开口,让老鸨也有些诧异。
但老鸨很快回神,对这位面容俊朗的男子开口到,“这位客官既然有诗可抵,但说无妨,诗可抵金讲的就是公平,公正,若客官真有惊世之作,万花楼也绝不会抵赖,更不会刻意偏袒他人。”
“但若是诗作平庸,那便请退去吧。”
秦林闻言,点头,“自当如此。”
随即,他看向台上那抱着偌大琵琶,被面纱遮掩面容,却难掩身姿婀娜的清冷女子。
略微思索,便开口到,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有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不知此诗,是否可抵一千三下品灵石。”
秦林最终,用了一首白居易的琵琶行,用来贴合此情此景。
不说降维打击,但也应绝无敌手。
此诗一出,在场众人瞬间鸦雀无声,甚至有倒吸凉气之声,不绝于耳。
更有甚者,已经在偷偷说,“此子恐怖如斯。”并考虑在拍卖会结束后,试图结交。
那到底什么是好诗?
便是让懂诗的沉默,让不懂诗的,也觉得不明觉厉。
就好比一首好听的歌,让人听一遍就觉得朗朗上口,犹如仙音绕耳,难以忘怀。
而这首诗,便当得起此等震撼。
即便是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对读书人并不友好,可有惊世之才的人,总会备受青睐。
就连台上那位因家中变故落魄为奴,而在心中万念俱灰的清冷女子,亦是将目光投放过去,眸中不自觉的露出欣赏。
只因此诗太过贴合她当下心境,仿若她所受苦楚,对方尽皆知晓。
可笑的是,此等知音,却是在她平生最为艰难之际才遇到。
该说是造化弄人吗……
若当真是被此人拍下,自己倒也不至于那般抵触,可最终……
不知想到什么,使得那眸中星海再次黯淡。
当众人回过神后,满堂喝彩。
老鸨便在这喝彩声,确定了此诗的价值,“阁下好文采,此诗之惊艳,实乃平生所见,而此诗的价值也远不止一千三下品灵石,便算阁下三千下品灵石。”
“若无人出价高于一千三,那此人便由你带走,若有人超出,便只能请阁下忍痛割爱,或再为其赋诗一首。”
秦林点头,同意了老鸨的说法。
对他来说,诗可抵金本就占了大便宜,能以一首诗拿下花魁萧诗尧的归属再好不过。
而他甚至连继续用诗开挂的想法都没有,否则,以他的存量,足以横扫这拍卖会。
可这并不符合他谨慎低调的做派。
但只是拍下一个人家不要的天厌之女,或许还不算显眼,不用怕被人盯上。
甚至,若非时来运转的机会太过珍贵,他连方才的风头也是不愿出的。
而就在老鸨给出估价后,台下之人虽然议论纷纷,但始终并未有人开口争抢。
略微等了一阵,老鸨也已心中有数,开始倒计时,“咳咳,时间不多,请诸位客官们抓紧,十,九,八……”
就在秦林也觉得一切就此落幕之际。
忽然,方才的白衣男子抬手,制止了这一切,“且慢。”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听他说到,“老鸨,我自问若论文采远不如对方,但我又是个爱诗如命之人。”
“所以,我想压上自己祖传的上古傀儡术,但此傀儡术具体品阶不详,甚至只剩一半,难以估价。”
“若是阁下想与我赌这一次,便用一首诗来换,若不想,那便权当此事并未发生。”
“人你带走,我亦不会阻拦。”
“一切请阁下定夺。”
白衣男子微微躬身,态度诚恳,甚至连那号称的上古傀儡术也已经拿了出来。
而他此番言论,也在万花楼引起了轩然大波。
要知道上古流传下来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但你要说什么都好,也不至于。
就比如,他这所谓的上古傀儡术,无论品阶如何,但只有一半。
可又有多少人有幸拿到另一半呢。
而是真是假,也全凭对方一张嘴,根本无从考证。
退一万步讲,若的确是真的,可对方为何会如此轻易拿出,是否证明里面有什么猫腻。
因此,并没人看好这傀儡术。
也没人觉得这墨色长袍的男子会上当。
可与他人想法不同,此刻的秦林,看着系统面板上,此时还剩一炷香时间的时来运转。
他不确定这白衣男子拿出的傀儡术,是否包括在这时来运转的机缘里面。
若不在,他绝不贪图。
可此时时来运转的时限还未结束,便让他有些拿不定主意,至于傀儡术所谓的诸多问题,他并未当做一回事。
系统用时来运转给予他的,一定是他当下最需要的,并且,能够用得到的东西。
而像品阶不详,只剩一半这种形容,直接把buff叠满了,一听就是好东西。
况且,对生性谨慎的他来说,傀儡术似乎用处颇多,无论是保命还是送命都很合适。
想到这,秦林明白,这傀儡术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拿下了。
即便他并不想出这个风头。
回过神,他对白衣男子点了点头,听他说到,“既如此,在下也不是扫兴之人,便再为台上的娇艳女子们题诗一首。”
话毕,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
秦林缓缓开口到,“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
当那墨袍男子离开时,万花楼仍是一片寂静,本该热闹的拍卖会竟一时间有些冷清。
只因众人尽皆沉浸在,方才男子所作的诗篇的意境之中。
生怕开口打扰了那余韵。
而白衣男子更是心服口服的把傀儡术给了对方,并强烈要求结交。
只可惜,被对方回绝了。
让他心中实属遗憾。
但拍卖会还要继续,老鸨即便也知道不合时宜,却还是唤醒了众人。
只是面对接下来拍卖的东西,众人都兴致不高,直到真正的重头戏——筑基丹来临。
众人瞬间把方才的事抛之脑后。
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诗词终究只能是消遣,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在这人吃人的境遇中,更好的活下去。
但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有一家仆模样的男子,回想着方才大出风采的墨袍男子,有些疑惑的开口到,“那不是姑爷吗?为何会来万花楼这烟花之地?难道是背着大小姐……”
“虽然大小姐已不受宠,但老爷肯定不会允许墨家的颜面被践踏,若消息传回去,估计这姑爷没几天好日子过了……”
“就是不知大小姐会如何处理……”
但一想到方才台上花魁的绝色妖娆,他又觉得姑爷应当是死而无憾了。
……
许是那才情太过惊艳
使得这两首诗一夜之间,传遍周城,而传至皇城也只是时间问题
拒北城,一处绣楼
有一佳人正站在屋檐顶端俯瞰月色,仿若这周遭的一切风云变幻,尽收眼底。
只见其蓝衣飘飘,冷风掠掠。
不知想到什么。
听她不自觉的低声呢喃,“能作出如此诗作之人,会是你吗……”
想到那段在林间疗伤的日子,她的手下意识放在了自己的胸口。
脸色突然莫名红润。
只可惜,她目前还并未自由。
但终有一日,她会去找那位登徒子,给对方生十个八个,让对方狠狠的付出代价。
回过神,她嘴中念着今日听到的那两首诗,可怎么念都不自在。
是啊,那毕竟对方是给别人的。
可她又不是没有。
想到这,她大手一挥,便用灵力在眼前幻化出了一首,那人给她作的诗。
是她一个人的独属。
即便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却仍是沉醉于对方的惊才绝艳之中。
而这首让她百看不厌的诗的名字,则是——
《春江花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