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当月光把长夜拉开序幕,街上的青石板路,已然被络绎不绝的行人霸占。
因为花灯节在定安城,秦林特意提前了两个时辰,这才来的及。
这对于平日里没什么是都懒得出门的秦林,可谓是破天荒。
更别说,他对这花灯节丝毫不感兴趣,而他本来也没长出来的。
若不是萧诗尧昨日满眼期待,看着那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他拒绝的话有些说不出口。
再加上他刚好想出门活动活动。
否则,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而得知他同意,今日在家里,萧诗尧高兴的不行,来回的换衣服。
一会儿觉得白裙子好,一会儿又觉得蓝色好看,青色的也试过。
还问过他的意见。
他肯定不懂,就让对方随心选。
最终,萧诗尧选了一件紫色,说这是她以前最喜欢的颜色,只是后来不怎么穿了。
而秦林看过之后,也是不得不称赞,毕竟,紫色很有韵味。
搭配对方低头不见脚尖的身材,那真是相得益彰,简直完美。
当然,他肯定不会被美色所诱惑,眸中也只是单纯的欣赏。
而他本来随意的穿了一件墨袍,竟被萧诗尧吐槽没品位,真是倒反天罡!
他觉得对方就是感觉和自己太熟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不过,作为自己刷好感的对象,在对方行为没有太过恶劣的情况下。
他还真的不好出手教训。
罢了,就容许对方任性一回吧。
而他也是配合对方,给自己换了一身雪色白衣,搭配上他无可挑剔的绝世容颜,以及风度翩翩的气质。
竟让对方久久无法回神。
但这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毕竟,世上很少有帅而不自知的男人。
他能靠颜值,让墨紫涵这个天命之女下嫁他,那肯定不是一般的好看。
而他不打扮便是如此,打扮了那更是惊为天人,也难怪萧诗尧如此没出息。
那这样看来,对方不会真的是封顶了吧?!这就有些糟了。
不知道在他消失以后,对方会不会找上门来,再举一把柴刀……
算了,还是别想了,越想越渗人。
总之,先把今天的花灯节过了再说吧,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逛的。
当然,两人虽然换了衣服,但还是戴了面具,否则,他怕自己太惹眼。
也怕萧诗尧被人盯上,突生变故。
而他的这一举动的确很明智,一路上,也没有碰到几个不长眼的。
而萧诗尧则是仿佛乡下人进城,这里看看,那里也要看看。
说什么这个真好看,那个也想买。
因为一共没多少钱,他也就干脆随对方去了,感觉就像是带孩子一样。
这不禁让他好奇,作为皇城来得人,跌落神坛之前,总不会没逛过花灯节吧。
而这里的布置肯定远不如皇城。
但想到对方的身世尚未知晓,可能有些苦衷也说不定,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而为了不揭开对方的伤疤,他也从来没有追问过,主要是他没有那么多的好奇心,等到对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不想说的话,即便被他逼问出来也难辨真假,还会降低好感度得不偿失。
而看着对方如此天真烂漫的模样,他的心情也不自觉跟着轻松愉悦起来。
仔细想想,从他穿越至今,都没真正踏实放松过,心中总有一股危机感笼罩着他。
生怕一旦松懈,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他并不认为这想法是错的,只是有时候崩的太紧,反而适得其反。
未来还很漫长,他很难一口气走到最后。
或许,他是时候该给自己松口气了。
回过神
秦林跟在萧诗尧的背后,逐渐融入这喧闹的市井之中,给对方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个翡翠玉簪,以及一个花灯。
看着对方开心的模样,秦林也不自觉勾起嘴角,为何对方能够开心如此轻易。
只因所求不多。
他此刻虽然很难做到,以后也并不打算做到,但并不妨碍他默默守护这份美好。
萧诗尧此刻正吃着糖葫芦,看到旁边有修士表演法术。
她兴奋不已,也顾不上许多,下意识的拉着某人的手,挤到了人群最前面。
而当表演结束,她有些意犹未尽之时,忽然察觉到什么,面上一红。
但下一刻,她便装作尚未发觉,堂而皇之的拉着对方继续逛起来。
直到夜色过半,两人来到一处阁楼,此处位于拱桥,下面还有行船的旅人。
在月色下,湖水波光粼粼。
这里应该是视野最开阔的地方了。
萧诗尧这样想着,看到下面已经有人在放花灯,她也迫不及待的拿出方才买的。
在这过程中,难免放开了手。
她有些遗憾,但这种事来日方长。
看对方没什么表情,应该是还没发觉,让她松了口气,有种做贼成功的欣喜。
但同时,也有一种没被发觉的失落。
而当她让对方在花灯上,一起写下心中想说的话,对方毫不犹豫的开始动笔。
她虽好奇对方写了什么,但还是先写好自己的比较重要。
她便有些偷偷摸摸的写上了几个大字,落魄萧女,见秦心喜,若可为妻,此生无憾。
写好后,她也不等对方询问什么,便直接把花灯给放了出去。
随着花灯逐渐升空,仿佛她的心中期许也会随之实现。
而看着萧诗尧如此模样,一旁的秦林略微皱眉,看起来对方很重视这个。
但他只是随意的写了句,希望萧诗尧此生平安顺遂,也希望不会被对方柴刀。
可仔细想想,也未必能写的更好。
而在放花灯过后,好像也就没什么后续环节了,毕竟,街上的人也陆陆续续准备散去。
正当秦林也是这样以为的时候,忽然听对方问到,“秦公子,若你的家人成为了你的阻碍,并且还害你落的一个十分凄惨的下场,而你想要复仇却要顶着所有人恶意的目光。”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会坚持复仇吗?”
秦林闻言后,抬眸,与萧诗尧四目相对,看着对方眸中的认真。
他明白,这是要开始坦白局了。
虽然不知对方为何要现在坦诚一切,但既然对方想说,他也不会拒绝倾听。
但若是想让他坦诚,那就另当别论了。
而根据对方所说的话,以及,之前在万花楼所听到的只言片语。
他已经大概分析出了,对方的悲惨遭遇。
无非就是一个被家人背刺的,无家可归的可怜大小姐的故事。
而对方所说的恶意,大概是复仇后承担的不孝恶名,但这在他看来并没什么。
若换成是他,会想办法直接让对方原地升天,你都要弄死我了,还指望我有道德。
脑回路但凡正常点的,都不会劝阻。
但很显然,萧诗尧还处于内心挣扎的层次,需要有人帮她捅破那层窗户纸。
哪怕她心中无愧,可世人的目光总会成为枷锁,让她困在自己的心境中难以走出。
甚至,若她问的是别人,或许,结果便会如此,但刚好,对方问的是自己。
对于一个三观很正,道德底线却灵活的二十一世纪好青年。
他的回答是——
“萧姑娘,我不知你经历了什么,所以不敢轻易妄言,但我觉得真正的家人,不该成为让你痛苦的根源,更不该让你沦落为奴。”
“而既然对方待你薄情,恨你入骨,那便不算是你的家人,你若想复仇又有何妨?!”
“若你畏惧世人目光,也可以想想,在你因家人痛苦时,那些人在做些什么。”
“他们什么也没做,因为事不关己,所以冷眼旁观,甚至,在你被家人打压,背井离乡后,也只是他们茶余饭后的笑柄和谈资。”
“可以说,你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既如此,你何必要在意他人的看法。”
“而我这里有句话刚好很适合你,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只有当痛苦降临到自己身上,他们才会为之色变,而只要你实力足够,能杀的他们胆寒,我便保证,他们便连个屁都不敢放。”
“因此,阻碍你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的心。”
“只要你心中坚定,没人能阻止你做任何事,也没人能阻止你成为想成为的人。”
“所以,若你是问我的话,我的回答是,会,不仅如此,我还会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萧诗尧听后,看着对方眸中不似作假的真诚,她这才在心中松了口气。
你不在乎就好。
毕竟,你才是我唯一的家人,至于那些杂种,他们早已不配为人。
我必亲手屠之,以证我心。
当两人回到小院时,秦林有些乏累,便回房间睡了,而某人则是在房中欢腾。
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偷偷亲着自己拉过对方的手,一下又一下,仿佛怎么也亲不够。
不自觉的,又想到了一些难以启齿之事。
半晌过后。
她猛然掀开被子,大口喘气。
仿佛做了坏事般,面色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