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总是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
而我,正是这无数可能性中的一颗小星辰。
说起我的生活,从小到大充斥着学习、锻炼、社交等等。譬如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总结过去的知识点,早餐时间顺带了解各种贵族礼仪,上午要阅读完分配的书籍文字记录,午间苦练各种口语,下午了解基本信息技术,哪怕是晚上还得...等等,打住!
是的,乱七八糟!
大多数家长喜欢在他们孩子面前拿他人与之比较,诸如“人家小美又是第一名,你不能向人家学习学习啊”之类的...
总之,所谓这种“别人家的小孩”,大概指的就是我吧,除了没听过这些聒噪的类比声音,但剩下的也不见得有什么表扬的。
所以我一直不觉得所谓“别人家小孩”亦或是“天才”之类的称呼有多么特别,好似不咸不淡的豆腐汤,虽然不是黑暗料理,却也不是什么人间美味。
“你就是月儿吧,好精致的小妹妹!我是你的新家教,可以叫我渡鸦姐姐哦”
“你好小月,我是你的新教练,编号是ka0042,请多多关照。”
出乎意料的是,最近一位名叫渡鸦的女生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闯入了我的生活。
一套深色调的套装,上衣是剪裁得体的西装式衬衫,以纯白色或淡雅的素色为主,领口精致的褶皱或是袖口微露的法式袖扣,透露出不凡的品味与细腻的心思。
腰间巧妙地以一条同色系细腰带点缀,不仅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曲线,更在视觉上拉长了腿部比例,显得更为高挑挺拔。
下身搭配的裙子,长度恰到好处地停留在膝盖上方,流畅的线条与挺括的面料,既保持了行动的便捷,又不失女性的温婉。
脚踏一双经典尖头高跟鞋,每一步都踏出了力量与优雅并存的节奏。
她的整体装扮,给我的体验是一种精明强干的气质。
对了,她说的是什么来着!我的新家教?
之所以打个问号,是因为这个家教平时很不正经!在我父母面前正襟危坐,耐心教学,但当我俩单独相处时就不这样了...
“弟弟,这次考得不错哦~”她面带微笑,感觉像是自家宝贝孩子获得了全班第一一样,一脸期待地:“想要什么奖励呢?”
我晕,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听见她叫我弟弟了!
“咳咳,姐姐,你是不是又记错人了?”
“嗯?”她歪着头看向我,双眸如同一泓清泉,“怎么会呢,我记得很清楚哦,你就是我的乖弟弟呀。”
“可是姐姐,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捧起桌角的书本挡住自己的脸,感觉像精神被玷污(该单词已和谐)了一样,“我是女孩子啊!!!”
很好笑吧,一个莫名奇妙的家教女生,虽然长得挺清秀,现在却像是(也许真的是)患了老年痴呆症一样还会偶尔认错人!
我不确定她是刻意逗我,还是说时间久了原型毕露,毕竟明明刚开始还挺严格犀利的,根本就不会和我扯无关学习任务的事情,更别提像这样当着我的面叫错我弟弟的。
你不是见面就夸我是好精致的小妹妹吗!
我实在是很奇怪父母怎么会给我请这样的家教,而且作为受害者我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话说,每次有什么决定和安排他们都不和我这个当事人商量的。
也罢,从小就是这样,我倒也是习惯了。
“啊呀,原来是月儿呀!瞧我这记性,都怪你太可爱了,让我都忘了呢。”她轻掩住嘴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能说什么呢,尽管也就这几天的接触,但她总是不认真听我说的话。
都说了我是女孩子!女孩子!女孩子!不是男孩子!!这家伙,不是故意在气我吧!
“好啦好啦~”渡鸦伸出了手指试图轻轻戳我脸颊,被我不乐意地闪躲开来,“是我的错,月儿这么可爱,下次我一定会记住的哦。”
真是无语,话说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渡鸦是怎么把我认成弟弟的?
难道今年流行女穿男!
“月儿气鼓鼓的样子真可爱~”渡鸦弯腰坐在桌子边,双手撑着下巴,认真地看着,“来,这道题不会的话,姐姐再给你讲一遍哦。”
“姐姐,这些题目我早就会了,不就是积分求导获取预计时间戳,然后通过二叉树法排列后计算最优路径嘛!”
“认真的小月,非常让人着迷。”
“姐姐,你这样盯着我,我会感觉很不自在的...”
“月儿认真思考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呢!”似乎是机械式地重复了一次,渡鸦用手指绕了垂落在肩上的黑发,眼睛眨巴眨巴地像是在放电般,“像是爱神之箭最终射中了丘比特,即使姐姐在浮空车上遨游,恐怕也要被月儿的美貌魅惑中而坠落云霄了呢!”
“What?Man!”
如果有人在场,恐怕以为这是什么奇怪的调情蜜语,但我保证,孩子们,这一点都不好笑。
什么奇妙比喻...
这个叫渡鸦的家教没什么需要亲自教我的,大多数时候只是负责把最新寄到的书籍和磁带带回来让我自己学,之后只负责指正我理解错的地方。
我也不是非得奔着学习去的,自从她来了后,我的高压学习任务与日常生活都变得轻松了不少。
一开始父母还在的时候虽然还挺严厉的,只是自从他们出国后,渡鸦就不怎么安分了起来。
不要多想,我当然是指学习上的事情,我才不承认她对我一脸星星是什么迷恋呢。
不过,这倒也是一件好事,自我有记忆开始,就带着所谓天才的光环生活着。
我常听其他人夸赞我一岁就能听懂多国语言,两岁就学会了不同语言的对话,并且熟练背诵各种语言的诗文词汇,包括最难的汉语古诗词。
到这里我也挺纳闷的,我如同平常的孩童一样,记不得三岁以前的事情,但他们居然说我一岁懂语言,两岁会文学?
您这是八岁?
后来,我开始被安排学习各种中学生物地理,就算是吃饭时间父母也不忘了要求我学习餐桌礼仪之类的,美其名曰女孩子一定要有气质。
所以我确实受够了,我想听听最新Billboard榜单上的流行歌曲,想自由地漫步在中央公园的林荫树下,想和其他孩子一样在万圣节的伊始trick or treat,哪怕是在农历春节的晚上出去一睹灿烂的烟花...但是,这些都没有!
就因为,他们说我是天才!而天才,就不能浪费时间去看、去读、甚至写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件。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培养我成为完美的人,德智体美劳,特别地,还有妆容和美貌上...
渡鸦来之后的日子里,每天陪着我的人终于不再是那些死板的喂书姬!说是家教,可我的生活起居也全权由她照顾,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我习惯叫她姐姐一些,可能算是弥补了我作为独生子女始终觉得缺失兄弟姊妹的遗憾吧。
这个24岁的家教女孩,给我的感觉非常温柔,譬如即使我做错了题目也不会暴力惩罚我。
“没关系哦,不怪你的,下次月儿可以试试这样划分...这样就解完啦。”
“好的,验收完毕,小月的训练十分完美,居然这么快就想到了上次教的划分方法,看来可以试试多输入几组数据了。”
“月儿,咱们要不要试试最新的解算模型,这套模型的编码比...这里不对呢,如果能先计算可用大小,再根据大小来分配解题模式就好了,月儿真是聪明伶俐呢~”
“表现不错小月,现在我们可以试试用最新的模型去解决以前的题,可能会有新的思路出来,试着加大训练样本数量。”
渡鸦不厌其烦的和我交流学习,每次都想看看我的瓶颈在哪,于是悄没声息地给出额外问题。
每当这时候我都会故作沉思,偷瞄着一脸期待的渡鸦姐姐,然后回过来抬起头,轻盈的铅笔在小手上转动,眼光也随着屋顶的环形灯圈有节奏的闪烁着,最后一脸骄傲地给出早已在心中估算好的解题思路和答案。
因为渡鸦姐姐是少见会夸我的老师,我似乎有点喜欢这种被期待并且最终完成目标而得到夸奖的感觉。
而不是那种看着就好像我天生就应该会做,即使发挥超出预期也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眼神反馈。
就算是再怎么说,我首先是个人,又不是什么木讷机器!并且,谁又不喜欢被夸奖呢~
今天,渡鸦姐姐破天荒地和我讲起了我以前从没了解过的新鲜玩意。
“我是谁,我从哪来,我到哪去?”
好吧,在听完渡鸦姐姐的口述后,我承认这个问题确实非常有意思!我做了这么多题,从没有哪道题目像这般描述如此简单,但又十分耐人寻味。
奇怪?我怎么从没想过类似这么简单而又真实的问题呢!
以往不管是什么新鲜的题目,全新的知识,我总是在一番学习和被指正后,能够快速掌握其中的精髓和奥妙。
可是,可是这个?这个算什么,我?
我是谁?
我从哪来??
我到哪去???
第一次,我也遇到了做题瞌睡症,“渡鸦姐姐,我好困,要不今天先到这吧,ZZZ...”
“小月!小月?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安排,怎么今天才开始一会就要睡觉了,应该没到时候啊...小月你醒醒,醒醒!”
“emmm...啊?什么安排,猩猩?呵好困啊~”明明是大中午,可是感觉像是在半夜一样,昏昏欲睡,“不想猩猩狒狒,想...睡觉...”
“哎!月儿你怎么又睡觉了呢?没关系的,女孩子要多睡一会哦,不然脸上会出皱纹哒。”
后面的话我实在是听不清了,我只感觉眼皮子上扒拉着千斤玄铁一样,完全不受我控制地想要闭合,强行睁眼的片刻间我仿佛看到了我像那个古典动画里的汤姆猫,把眼皮用胶带贴到额头上,结果不等放下胶带眼皮就带着额头重重和脸颊来了个亲密接触。
以至于脑海里回响着从小听到大的称呼,以及天马行空的运算过程和人类生活习惯的一幕幕幻灯片...
我好困啊,明明眼睛都睁不开了,可是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着有的没的东西,感觉像是一锅乱炖沸腾了一样,盖子底下有股莫名其妙的冲动,里面是翻江倒海般不断咕噜的热辣滚烫。
不行,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难了!我...我确实费了老半天劲也没法理解或者说思考这个问题。
说好的天才,可是连这么简单的问题却想到我精疲力竭了一样。可是我作为一个初中生连最难的高等数学学起来,较之大学生也不遑多让。
就算是随便拿出一首文学典籍,我也是倒背如流。那些分析,和社交礼仪考核之类的,我不是每次都做的非常完美嘛,哎?那我确实挺强的啊!
难道...
眼前泛起了森林中的白雾,来不及多思考,我想,我可能、大概、有概率、几乎...还是一个天才少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