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回来啦!”如风铃般的声音将半睡半醒中的我唤醒。
“臭丫头,你死哪去了,还不回来帮忙!”这是那道令我能记住一辈的磁性声音。
“咦?姐姐你又捡到【宝贝】啦,姐姐你总是烂好人,干嘛非得管恶土的那些破事呢!”少女嘀咕,“我们自己都快过不下去了。”
“是啊,很久没管这些破事了。”女人轻叹,“不过前天我见到这个小家伙的时候,她实在是太可怜了,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你...”
“哼,姐姐又在念叨以前的事情了,娜塔莉可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包裹落地的声音响起,“姐姐,我可以看看这个家伙嘛?”
“小心点,她全身都是伤,好在没有伤筋动骨,但还是受了不少苦头。人现在正在休息,你可别没轻没重的,不要乱动手脚啊。”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少女正和我四目相对,双方都一动不动的,按那谁的调侃,此刻正是一动不动似王八。
良久,少女轻轻朝着一侧呼唤着:“姐~姐~,她醒了!”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靠近,面前的女人伸出手把握着我的手腕,她的手上缠绕着的外置义体看着像上个时代的电子脉搏扫描表,经过片刻检查后松了一口气。
“还好,如昨天测量的结果一样,你目前没什么大碍,你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女人温柔的语气扑面而来,“前天我还在自我介绍的时候你就昏睡了过去!嗯哼,没想到竟然睡了两天。”
“小懒虫,小懒虫!”一旁的少女恶作剧的附和着,刚才她说她叫娜塔莉吧,是个毛妹嘛?
“好了别闹,小妮子,去准备一碗流食,她这两天都在靠营养液输送,这会醒后待会可能会饿得肚子痛。”
眼前的女人吩咐着娜塔莉,转头微笑地做了起自我介绍,
“上次还没来得及跟你解释,我叫娜塔莎,前天将你从荒芜的巷子里把你救出来的。如你所见,这里是我的【私人堡垒】。”
娜塔莎?嗯,这个名字嘛,也是典型的斯拉夫姓名。这下确信了,那个娜塔莉是毛妹,这个娜塔莎是...额...毛姐?
娜塔莎说完后就起身走向了床头一侧的储物柜。
虽然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眼前的一切让我确信了我在哪里,眼珠随着稍微能活动的脖颈转了一圈,这个“堡垒”还真是相当紧凑呢!
我的正前方是贴着红十字但十分泛黄的塑料窗户,窗户下的桌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容器瓶,虽然容器瓶不是和通常医院里的存储规格相符合,看上去应该还是储存某些药水的药瓶吧。
桌子上空挡的中间摆放着蔚蓝色的眼镜盒,眼镜的主人此刻正站在桌子旁边的储物柜面前收拾着未折叠完的贴身衣物,随意撇几眼不难发现其中不乏在我看起来花花绿绿的衣服,更有劲爆的贴身私物。
...
不是,我怎么偷看人家女孩子的衣柜呢,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迅速收回目光,我不再随意打量周围。总之这个四四方方的堡垒看上去像个...像个盒子一样吧,并不大就是了,倒是有一扇紫色的帘子半掩着通向另一个房间。
“倒车请注意!”
正思索着,娜塔莉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单薄的背影倒退着拨开了帘子,转身端着一只白色的碗,乳白色的勺子静静躺在看起来见底的粥水中。
娜塔莉俏皮地在我眼前挥了挥手:“别看啦,喝粥吧~”
望着眼前的一幕,我的脑海里不禁又浮现了一些不清楚是记忆还是脑内纯粹的幻想剧场,其中的内容具体是什么我一时半会理解不清楚,以至于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似乎注意到我看着碗发呆的样子,又可能是觉得此刻胃里空空的我对这碗清粥感到不解,娜塔莎耐心地解释道:
“小家伙,虽然你才昏睡了2天不长也不短的,可是根据我的检测我看你应该是有好几天没有进食过了,而且身子也很虚。”
“这段时间你的身体可能已经适应了较低的能量摄入状态,现在突然摄入大量或高浓度的食物可能会给消化系统带来过重的负担,甚至引发不适。”
“所以清淡一点的热粥对你是最好的,少食多餐,慢慢适应。”
努力点点头,我表示在听。
正想要使出手来,发觉手臂还是很酸,只好十分滑稽地把嘴凑到床头柜旁,对着碗一副怕烫又嘬的样子,抬头发现娜塔莉正在憋着笑的偷窥我。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娜塔莎转身过来,发现了我的窘境和正在偷笑的娜塔莉。
咚~的一个脑瓜崩,好听就是好头!
“哎呦!疼疼疼”
“小妮子!不知道亲手喂一喂人家嘛,没看见她双手不方便,脸上还绑着绷带呢~再胡闹就给我接着去蔬菜棚干活去!”
“呜呜姐姐又欺负我,我才不要去蔬菜棚!好吧我来照顾病人!”
娜塔莉小心翼翼地扣住碗底,右手捏着调羹缓慢地拨动着碗面,将调羹浸入其中舀了一勺,还不忘鼓着小嘴轻轻吹冷。
“大小姐!吃饭啦~”
这是在说我吗?还是我脑中的记忆混淆了现实,以至于连刚接触的娜塔莉的语调都能基于一两句对话就模仿得惟妙惟肖的了?
“张嘴呀,本小姐亲自照顾你,是不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呀?”
少女俏皮地样子深入我心,她就像那一幕阳光荡漾在我湿冷的房间,
“哎呀对不起,本小姐忘记你不能说话了,打嘴打嘴!哎啦,总之不是故意嘲讽你,千万别跟姐姐打我小报告哦。”
哦?是我听错了么,她不是在喊我大小姐来着,可能是她自称本小姐吧,看来我真是头昏脑涨一点都不清晰啊。
咕咕~
不等我立即反应,肚子先嘟囔着不满了,好像真的有点饿了。
“噗嗤,还等什么呢,有人肚子在咕咕咕咯~”
虽然意识不清晰,可我觉得确实是娜塔莎说的那样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一口食物。这清粥入口即化般甘爽滑口,一口下去让我沉浸在一种奇妙的感受中,我几乎快要记起来了,那一幕幕画面到底是...
“安啦!勺子不大,再来一口。”娜塔莉笑眯眯地舀起了第二勺,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人在吃第二口一样的食物后通常味蕾的刺激会变弱,特别是随着不断的吞咽。所谓口腹欲就是这么逐渐填饱的,更不用提是这种清粥。
只是我实在是太想吃东西了,而且这股味道对我来说十分亲切,每吃一口我都感觉有一股神秘的回忆一直在我意识不到的地方游荡着。又或者纯粹是我太久没吃东西,肚子实在是太饿了吧。
第三口!
吧唧!
第四口,迪斯扣~
...
吧唧吧唧,诶嘿,这干饭多是一件美事啊。哎,真香~
“慢点,慢点,没人和你抢食。”娜塔莉的手速逐渐加快,有点手忙脚乱的样子,将端着的碗放了下来,手指上微微泛红。
嘬了一口拇指,娜塔莉这才不慌不慢地把最后一点粥送入我缠着消毒布的嘴角。
“小馋猫!”
意识到热粥的碗底并不厚实,刚才娜塔莉的手是被碗边的余温烫着了吧。
记得小时候在乡下的夏天,奶奶做了我最爱丝瓜汤也是这么清爽滑嫩可口,出锅的时候我自告奋勇端着瓷碗往自己的小桌子边移动着,不等走到一半就被碗里传导过来的热量烫得忍受不住,最后强忍着痛小心翼翼地把碗放在地上,起来就握着指头哭了,把旁边的大伯逗得哈哈大笑。
呵呵,真是窘迫的历史呢。
刚才那个碗和我记忆中的碗一样都是薄底花边,不用想一定是烫到了。想到此我感到一阵愧疚和害羞,一个大男人居然让小女生像照顾宝宝一样喂食,还只顾着一直吃害的对方忍受着高温被烫红了小指。
实在是...实在是太...
“测温仪没显示你发烧啊,怎么你的脸好像着了火,红的不能再红啦?”
再说要把头埋进去了吧!求求你,请不要再说了,娜塔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