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星点点撒在空中,月亮缓慢旋转着,群星拱卫着月亮,像是一段霓裳,轻薄着,迷蒙着。
梦幻,变为了世界的底色,淡紫的蝴蝶从城市的一角飞向不知道的地方。
它停在群星区最中央的大钟楼上。
钟表逆时针的旋转,追随着蝴蝶的翅膀。
不知过了多久,蝴蝶依旧朝那不知道的地方飞,最终落在了苏梦的窗台上。
顺着窗缝,它继续朝里飞,最终停在女人的肩头。
一个妖艳的女人站在苏梦床前。
她穿着朱砂痣一样红彤的薄纱,和月亮穿的那身一样,除此之外她就什么都没穿了。
那蝴蝶变为一颗纽扣,扣在这身红纱上。
和安洁莉娜相似的,羊尾油一样的白皮肤,像是一张新铺张的白纸,点缀着点点嫣红,那是玫瑰花的血。
这是一次对白纸的污染,是一次血色的堕落。
苏梦在迷迷糊糊中醒过来,眼眸逐渐张开,她看见了女人。
她看不清女人的脸,记不住女人的脸,混沌的面具罩在她脸上。
是破碎的镜子。
《镜子骑士》中主角陷入黑暗后戴的面具。
“为什么?”苏梦问道。
女人什么都没说,只是起身,扯开唯一的淡紫色纽扣,把红纱张开,盖在苏梦的脸上。
“不要……”
苏梦红了眼眶,但还是和那油画般完美的身体贴在一起。
黑暗的交go……
夜,月亮抱起身上的薄纱,不忍心的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她不愿意去看那悲苦的画面。
直到白纸上画出了一支鲜血淋漓的红杏……
女人放开了苏梦,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梦的一切,然后离开了。
“别走!”
……
依旧没有回应,苏梦下意识的去抓。
可那道身影还是消失了。
只留下一颗被血迹玷污的紫色扣子,还静静的躺在手上。
苏梦大哭起来。
苏梦不知道,看不清,但她记得。
她是A女士。
……
太阳普照,苏梦猛然惊醒,起身打开了书桌,探寻着最深处。
她拿出了一个精巧的盒子,里边是一只紫色的蝴蝶。
蝴蝶样的扣子。
……
又是努力实习的一天。
苏梦哭兮兮的处理着长崎素世的担子,可同时她也在思考。
按理说,自己这种学校刚从毕业,为毕业证而实习的护士,一般是无法在长崎素世这种专家医生手下长期帮带的。
这让她很疑惑。
难道是自己姓氏的原因?
但她发现自己现在的实习内容,除了处理文件外,和之前倒也没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病人的阶级,以前的病人有的粗俗,有的暴力,有的邋遢,有的疲惫。
现在的病人家最差都陈列着昂贵的奢侈品,有自己的私人电视,庄园,泳池。
哪怕得了绝症依然体态丰雍,面对天价的医药费看都不看。
他们很少亲自来医院,都是医生上门,除非要住院或情况危急。
不然,他们都只会在别墅里打个电话,然后悠闲地喝着咖啡,看着报纸等待。
这已经进入了上流阶级的领域。
苏梦讨厌他们。
因为他们的眼神高高在上,打发自己像在打发一条狗。
因为他们占用了80%的医疗资源,依旧因为一点小毛病无理取闹。
因为他们让苏梦想起了自己的家族,他们的别墅与自家的一样空虚,他们每天都泡在冰水里,脑子里除了钱与权利什么都省不下了。
所以每当苏梦看到,他们因听见自己的姓氏,下意识停顿,然后连忙掩饰过去的样子就会想发笑。
因为自己姓苏,来自于那个“臭名昭著的苏家”。
苏梦对自己的家族了解很少,她前半生都被家族严格要求,两点一线,只有在学校里才能自由一些。
她曾想和同学交朋友,但贵族学校里的同学在听到她姓“苏”后,纷纷避之不及。
探听过后,“臭名昭著的苏家”这个称号,才第一次传到苏梦耳朵里。
除了家族名声很差,苏家是个外来家族之外,苏梦就没有任何家族的消息了。
毕竟他她连自己父亲都没见过几面。
一楼走廊最深处倒是有一间父亲的书房,听说自从家族搬入后,那间书房世代都隶属于家主,里边大概有些什么。
但不知为什么到父亲这代,就很少使用了。
出于对父亲的恐惧与尊敬,苏梦也从未进去过。
苏梦一边漫无目的的想,一边处理手上的工作,长崎素世正坐在她旁边,同样认真工作着。
“小梦,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长崎素世突然问道。
“嗯?”
“三个月前的今天,你来到了这家医院,开始实习,今天是实习三月整的纪念日。”
长崎素世又点了一颗烟,她不知为什么,成了烟不离口的那种人。
“哦。”苏梦倒是兴趣缺缺。
毕竟工作只有枯燥,把每天都填满。
吐了口烟,长崎素世后仰靠着椅背,翘了一个二郎腿气质慵懒而性感:
“经我这几天的观察,你在医院各种流程的方面已经古瓜烂熟了,你需要的是实战……克服你心里的障碍。”
“我……没有障碍,我一直都准备着。”苏梦低下头,语气低迷。
“那就跟我来。”长崎素世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打开窗户,朝外走去。
……
苏梦又一次拿着手中的针,看病床上拿着个摄像机的女人。
长崎素世早已掐灭了烟,她双手插兜,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苏梦。
“你好,我是来自世界之都的记者,来出差,同时也是一名油管主,介意我拿着相机拍摄吗?”
油,罐?
“你在兼职卖油吗?”
苏梦倒记起来,小时候看过叫《一个卖油罐车的小女孩》的童话故事,最后发现小女孩是敌国间谍,开着油罐车把军火库炸了。
“不是啦,就是把生活中的视频发到互联网上意思。”
互联网苏梦倒有所耳闻,但可惜岳阳禁止上网。
“我不太想被拍……”
没等苏梦说完,长崎素世突然笑着站出来:
“可以哦,小梦很喜欢拍照,是不是。”
苏梦吃惊的看向长崎素世,却看到自己的师傅微笑的给了自己一个大拇哥。
苏梦算看出来了,这是为了给自己上压力啊!
哼!
只见她撅起嘴来,然后深呼吸,对着这个病人严阵以待。
不就是压力疗法吗,谁怕谁!
苏梦开始回忆前两天那一点自信的力量。
我一定行!